三生劍帝聞言眼皮子一跳,他沒有回頭,但已經察覺到了。
「好,很好,」他毫無感情地念叨著,「後生可畏。」
剛剛以為自己得救而停止逃跑,飛在他身後喘氣的秦滿此時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的表情低頭看去。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一道光正在透出來。
就好像一塊玻璃,起初只是一小點裂痕,但很快就向著兩邊蔓延出去。
「啊啊啊啊啊——」即便強如心映,在面對死亡時,身體還是本能地驚叫起來,「老祖救我!」
然而,三生劍帝並沒有出手。
他陳述事實一般對秦滿道:「來不及了,你已經死了。」
嘭!
秦滿頓時炸裂成兩半,空中下起了血雨。
伊正平心中說不出的激動,十年了,終於報仇了。
雖然死去的人永遠無法復活,但是復仇對於他這個活著的人卻意義重大。
「謝謝你,師傅,謝謝你,老闆,謝謝松子姐、霞姐、西門哥、十三哥……」他自言自語著,一個個感謝過去,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面前就站著一尊大帝級的強者。
三生劍帝到底是3000年前的巨擘,雖然只是簡單地交手,但他也已經大致判斷出了伊正平的實力。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斬殺一尊心映,那實力就算不如他,也不會差太遠。
現在兩個人要是拼起來,他覺得就算能殺死伊正平也得不償失。
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面子嗎?那就是個屁,魔道還要個雞兒面子。
又或者那把劍?雖然看起來不錯,但不值得。
想來想去,最符合利益的做法是:「小子,你殺了我三劍魔宗那麼多強者,不打算給個交代嗎?」
伊正平疑惑地看著三生劍帝:「你想要什麼交代?不打算殺我報仇嗎?」
「報仇是最情緒化最不合理的愚行,」三生劍帝毫無感情地說道,「雖然我能殺了你,但那隻最差的選擇,我現在只是在謀求更多的利益而已。」
「所以呢?」伊正平覺得這傢伙有點意思,看起來就像是沒腦子一樣。
只見三生劍帝伸出手,對他道:「做我的兒子吧,從此以後三劍魔宗將成為你的所有物,而你也將登臨魔道之巔。」
「哈?」三生劍帝的這一番話著實把伊正平給整樂了,「呵呵,你這人真幽默。」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三生劍帝認真道,「死或生,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多難選擇的問題。」
「你說的很對,」伊正平點點頭,「我也不認為我現在需要做多難的選擇題,因為我的答案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
「你要向我宣誓效忠了嗎?」
「白痴,」伊正平一劍指向三生劍帝,「我的答案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年你三劍魔宗滅我風家滿門,如今,我也滅你滿門!」
三生劍帝聞言一愣,隨即嘆息道:「可惜。」
伊正平的身體忽然裂開,仿佛被什麼東西斬成了兩半,但是卻完全沒有什麼劍氣之類的東西冒出來。
三生劍帝看著兩截屍體道:「給你機會了,為什麼不抓住呢?還是太年輕了。」
他剛才使用的便是自己的「三生劍斬」,可以把未來的劍斬效果調轉到現在來。
也就是說,他可以先讓人被砍到,然後再去揮出那一劍。
同樣,他也可以先刺出一劍,然後讓一年後經過那個位置的人被他刺中。
達到大帝境界的他就是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這即便是在3000年前也是獨一無二的絕學。
他就是憑藉這一招三生劍斬被列入了第11天魔的位置。
之所以不繼續往上挑戰,也只是單純地覺得收益不夠罷了。
可以,但沒必要。
朝著剛才的位置揮出一劍,三生劍帝準備離開。
這次死了那麼多化玄,看來又得重新招攬了。好在大多都只是剛剛步入化玄,以魔道的修煉速度其實不難培養,無非是擴充一下基數罷了。
倒是那兩個心映,讓他有些頭疼。這可不是隨便哪裡都找得到的。
正當他考慮著這些問題時,忽然一個恍惚,等回過神來時他發現伊正平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的答案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年你三劍魔宗滅我風家滿門,如今,我也滅你滿門!」
伊正平說著同樣的話,用著同樣的表情,做著同樣的動作。
「可惜。」三生劍帝嘆了口氣,然後用三生劍斬殺死了伊正平。
但是出劍之後,他卻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錯覺嗎?」
他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又是一陣恍惚。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可惜。」三生劍帝準備出劍斬殺伊正平,但是忽然,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之劍:「這是……第幾次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重複了幾次,既視感竟然強烈到了如此地步。
「你做了什麼!?」三生劍帝一邊尋找不協調,一邊在口頭上企圖試探伊正平。
「終於發現了嗎?」這一次,伊正平終於說了不一樣的話,「一萬三千六百次,我還以為要更多呢。」
「你在說什麼!?」三生劍帝心生不安,但還是問道。
伊正平道:「自然是你殺死我的次數,大帝不愧是大帝,我本來以為你會永遠這樣循環下去的。」
「不可能!沒有人能夠逆轉時空,你不可能有那種程度的修為!」三生劍帝波瀾不驚的表情終於變了,「你要是有那種實力,一劍就能殺我,怎麼可能要那麼麻煩!?」
伊正平點點頭:「我當然沒那本事,我現在用的只是我風家劍聖留在月白神劍中的一式劍訣,名為『水中映月』,你無論將水中月攪碎多少次,待得水面平靜,明月依舊,所以你就別想著逃脫出這個輪迴了。」
「不可能,」三生劍帝否定道,「你連劍都沒有出,我怎麼可能中招?你在誆我。」
「是嗎?」忽然,一個聲音從他腦後傳來,幽幽如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