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通了鍾秋的電話,他很快接通了,我們雖然從沒交換過號碼,但正如我知道他的號碼一般,他也清楚的知道我的號碼,所以不等我說話,他就口氣不善的說:「陳銘,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我淡淡道:「鍾秋會長,您可真是教子有方。」
「什麼意思?」他警惕的問道。
我笑了笑說:「都到這時候了還裝糊塗,不太好吧?您以為您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鍾叔就會饒了您嗎?」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鐘秋,被我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搞的大為光火,他憤怒的咆哮道:「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我冷笑著說:「好,那我就給你說清楚,你的兒子差點將大少爺給害死,這才過了幾天,你的女兒就用美人計,爬上了大少爺的床,然後想要趁著意亂情迷之時殺死大少爺,幸好大少爺反應快,否則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手機那頭的鐘秋瞬間失了聲,好一會兒才說:「你……你說什麼?」
我哼了一聲,淡淡道:「你女兒差點殺了大少爺,大少爺現如今勃然大怒,讓我通知你,趕緊過來,他等你給他一個交代呢,他倒是很想問問你,你的兒子跟女兒,真的是自己想要殺他的嗎?還是受你指使的……」
「一派胡言!」鍾秋憤怒的吼道,「我對老大和大少爺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我的女兒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你騙人!你在騙我,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病房,說:「如果你不相信,就過來看看,只不過我勸你一句,必要的時候一定要大義滅親,否則,你會引火上身的。」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我已經說得夠多的了,如果中秋真的長腦子的話,應該不難猜出他女兒被設計了。
回到病房,我看到鍾情仍舊在一臉嚴肅的打電話,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他說:「乾爹,我知道您看重鍾會長,所以我才沒有立刻把他女兒給解決了,如果您希望我息事寧人的話,我一定聽您的。」
鍾情的語氣認真而透著真誠,我尋思他不去演戲還真是夠可惜的。
手機那頭的鐘書不知道說了什麼,鍾情有些猶豫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聽乾爹的,乾爹,您在外多照顧自己,多注意休息,不用擔心我。」
說完,他和鍾書道了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剛才那副和風細雨般的面容突然間就變了,變一張眼睛裡充滿了狠戾,他說:「給鍾秋打電話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打過了,他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了,不過他說他不信他的女兒會幹出這種事,看樣子,他應該沒那麼容易妥協。」
鍾情冷冷的說:「他願不願意妥協,那都是他的事,我乾爹願意相信我就行了。」
「那這個女人……」我有些猶豫的看了昏迷不醒的女人一眼。
鍾情嫌惡的說道:「原本我是想要等到鍾秋來,用她羞辱鍾秋的,但是現在我決定算了,這女人萬一說出什麼話來,節外生枝就不好了,所以,陳銘,你把她從窗戶上扔下去。」
我的心往下一沉,只是猶豫片刻就將女人給抱了起來,朝著樓上走去。在這場遊戲中,我們都不無辜,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過多的糾結於這些細枝末節呢?
我抱著鍾楚燕來到窗戶前,開窗,然後閉眼,將她丟了下去,接著,只聽「轟」的一聲,外面隨即傳來一聲尖叫聲,鍾楚燕那美麗的身體在淤泥中綻放出鮮紅的花來,直到最後一刻,她似乎醒了過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世界,直到這個世界在她面前變成一片漆黑。
身後,鍾情得意的說:「她死了,也就沒人會知道她是被劉一鳴帶來的,到時候她是怎麼死的,全憑我們一張嘴說。」
我轉身看向他,他望著我,冷冷的說:「記住了,這個女人是罪行敗露,生怕連累父親,所以直接從樓上跳下去死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外面這時亂鬨鬨的,有人敲門走進來報告情況,鍾情淡淡道:「我知道了,把這個女人拉到太平間去。」
那人於是離開了,鍾情讓我給他調一下床的高度,他好抽根煙。
我過去幫他調整好位置,他說道:「你去外面布置一下,我要活捉鍾秋,他的子女都想殺我,這事兒他百口莫辯,也脫不了干係,乾爹已經說了,中秋將由我全權處理,但是要秘密的,不要給他翻盤的機會,因為他在空中勢力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如果被那邊的人知道我對他出手,也許會引起一場混亂,所以……」
他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我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問道:「所以您是想直接殺了他,還是想活捉他,把他給囚禁了?」
鍾情的眼中滿是殺意,他說:「我倒是想把他給殺了,但是乾爹不准,因為太冒險了,所以我要把他抓起來,囚禁他,在這期間,將他的幾個爪牙給解決了,解決了那些人,我才能殺了他,徹底接管空中勢力。」
我點了點頭說:「您考慮的很周到。」
「所以,我要你布下天羅地網,將他活捉了,而他帶來的人,一個不留!」鍾情冷厲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您放心吧,我這就去布置。」
說著我就出了病房,開始指揮眾人,等到天羅地網布置好了,我去廁所給小白臉打了個電話,說:「你現在找個陌生的號碼給鍾秋發一條簡訊。」
小白臉低聲問道:「名哥,我給他發什麼簡訊?」
「你告訴他,他女兒已經死了,如果他來的話,也只有死路一條,這邊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他自投羅網。」我沉聲說道,「我不可能讓鍾情抓住他的,否則這個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小白臉自然知道我的打算,他說:「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這就告訴他。」
掛了電話,我出了廁所,然後就安靜等消息。
雨一直下,下了一整晚也沒有停下的趨勢,病房裡,自以為萬事大吉的鐘情此時正安心睡著,一覺到天亮。睡醒後,他喊道:「陳銘?」
我走過去,說:「大少爺,您醒啦,我讓人去取早飯了,還沒回來,您先喝口水?」
鍾情陰沉著臉,說道:「怎麼回事?這一夜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皺起眉頭,說道:「我也好奇,按理說鍾秋那老賊應該早就到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都沒到,我早就已經讓人去碼頭等著了,結果碼頭那邊根本見不到人,而劉一鳴他們聯繫那邊的人,那些人說看到鍾秋離開了,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您說,他會不會找地方躲起來了?」
鍾情一聽到這話,不由緊皺起眉頭,說:「他女兒都死在這兒了,他竟然不過來?有這麼慫比的爹嗎?」
我故作迷茫的說:「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看來,他沒有過來醫院的打算。」
「你等等,我先打個電話。」鍾情有些煩躁的說,計劃被大亂,他心裡別提多氣憤了。
我點了點頭,鍾情撥通一個人的電話,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猜測這個人應該是現如今的某個會長,是鍾書的親信。
他和那人通了一會兒話後,臉色大變,眼神里滿滿都是憤怒,掛了電話,我忙不迭的問道:「大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鍾情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老東西早就已經回去了,我的人不知道,是因為他從空中勢力那個基地回去的,這個老東西,竟然半路返回,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突然不過來了呢?」
鍾情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聽說他回去之後就召集他的心腹開會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陳銘,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如果他不來領走他女兒的屍體,不來跟我解釋清楚的話,我就當著眾人的面,鞭屍!」
沒想到鍾情連這一招都想出來了,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我點了點頭說好,然後就給鍾秋打了個電話,鍾秋很快接通了電話,我和鍾情對視一眼,然後冷冷的說:「鍾秋會長,您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鍾秋沒說話,我皺了皺眉,故作不滿的說:「您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了?我告訴你,大少爺等了你一晚上,等著你過來給他一個解釋,誰知道……你這樣叫人失望,你說,你是不是壓根沒把大少爺放在眼裡啊?」
鍾秋冷哼一聲,說道:「大少爺又何曾把我放在眼中?我是什麼地位的人,你又算什麼東西?大少爺不親自打電話給我,卻讓你這種下三濫打給我,這不是擺明了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冷哼一聲,說:「你不要忘了,你的兒子女兒都想殺了大少爺,在這種情況下,大少爺不對你發難已經是網開一面,大發慈悲了,你還想著大少爺會親自打電話給你,尊重你,給你面子?你的臉可真夠大的。」
聽到這話,鍾秋冷哼一聲,說道:「我的兒子閨女到底有沒有做那些事,我這個做父親的比你們都清楚。」
「哦?聽你的語氣是不相信你兒子會做出傷害咱們大少爺的事情咯?那麼,你覺得是大少爺在陷害他們兩個,是嗎?」我皺眉說道,看了一眼鍾情,他此時早已經氣急敗壞了,一雙眼睛裡滿滿都是殺意,我覺得如果他會隔山打牛的話,一定已經用眼神將遠在訓練營的鐘秋給殺了。
鍾秋沒有說話,我繼續問道:「我問你話呢,鍾秋會長,你是不是這麼想的呢?你準備為你的兒女討回公道,是嗎?」
鍾秋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就是在給我挖坑,就是想讓我承認我想報仇,想陷我於不義,想讓我做叛徒,藉此除掉我,可是,你給我聽好了,我永遠忠於老大。」
我淡淡道:「忠心這種事,是行動表現出來的,不是靠說出來的。」
鍾秋冷笑著說:「不用你說我也清楚。」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沒話好說了。」我在鍾情的示意下想結束通話。
誰知,鍾秋卻在這時說道:「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讓你轉告給大少爺。」
我冷笑著說:「有屁快放!」
「你!」鍾秋怒不可遏,但最終還是沒有和我糾纏,而是說道,「幫我轉告大少爺,我深知教女無方,我女兒這次做了糊塗事,想必是因為思兄心切,難過導致她犯下大錯,大少爺想怎麼處置她都行,我沒有意見。」
沒想到剛才還口口聲聲說相信女兒的人,此時連屍體都不要了,想想也是,他心裡雖然有千萬種不甘和不舍,但是他只要不糊塗,就會知道,現在過來這裡就是死路一條,為了他自己,為了他的勢力,為了他的仇恨,他絕不能送死。
而我,就是衝著這一點,才讓小白臉把那個消息通知給他的,賭的就是他不會來,而這一次我又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