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是應該在時幻空間內奮勇精進,跟冥河與鳳神……算了鸑鷟,多多雙修幾次,說不定無相都有望?」羽裳笑道:「怎麼有空三天兩頭跑出來,蹲我面前看。」
「你好看。」
「少來。」羽裳笑道:「她們都比我好看。」
「那倒未必。實力和身份,與顏值無關……再說就算排實力和身份,你也不比誰差了。」秦弈道:「我一直覺得那些動不動做美女排行的很神奇,人的美麗真能排出一二三四來嗎?」
羽裳想了想,悠悠道:「有些還是可以的吧,我就覺得我比那隻蚌漂亮。」
遠處的安安看著水球:「……」
秦弈兩頭不得罪的功夫已經出神入化,開口就道:「自己當然得有自信,我也覺得我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
羽裳偏著頭打量他好一陣子,眼裡有些笑意:「我也這麼覺得。」
這笑意明顯說他不要臉,嗯,要是棒棒非嘲諷得他連媽媽都不認識了,羽裳還是給面子的。
果然流蘇的傳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不要臉,別的不說,光看你記憶中有幾個古天什麼焦恩什麼的都比你英俊。我記得你還變過一個……」
「他們最多和我差不多,能比我英俊的我只認識一個姓姬的寫手。」
「呸。」流蘇不說話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她們心中秦弈還真是最英俊的,哪怕那不是真的……
羽裳雖然老實寡言,卻不是沒自信的那一款,相反她很驕傲,哪怕是鳳皇已經變成撕逼對象了,她也沒覺得自己不如孟輕影。小道姑什麼的就別提了,有我姿勢多麼?
哼。
羽裳現在憋著勁兒沖級,沒打算這時候和她倆爭什麼,等自己這北冥之事搞好了,大家走著瞧,時幻空間難道就你們能用?
她很大方地道:「夫君也不用總是擔心冷落於我,導致跑來跑去的平白中斷自己的修行。其實我在這裡很好,感悟很多。你看我的修行是不是長進得飛快?」
秦弈點點頭,確實長進得飛快,羽裳從鯤鵬紫府出關之時剛剛突破乾元,和自己雙修一段時間鞏固了一下就離開妖城了,可如今她也乾元三層了,正卡在突破四層的關口上。
也是坐火箭一樣。
她們現在的情況,修行速度都不能以常理衡量了,天知道北冥之地給她到底帶來了多少……一旦真正進入魔淵底部,秦弈相信羽裳的無相之途也在這裡,只不過或許需要時間……那是以後的事了。
但他沒有附和羽裳說「那你加油,我去練自己的了」,而是道:「修行一不可急,二不可執,長此盤坐靜修容易有障,不如動靜相宜。」
羽裳聽著就想歪了,臉紅紅道:「夫君是和她們動得膩了,想要了換口味麼?也不是不可以啦……」
秦弈差點沒打個趔趄:「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們應當出去走走。」
羽裳眼睛亮晶晶的。
看得出秦弈不是故意來做什麼陪伴或者彌補的,而是真的這麼認為。
忘了而想起,才需彌補,而他從來就沒忘。
從這兩天每隔幾炷香就跑出來看她就知道了……
既關心她的狀態,也擔心她的安危,只要她不在時幻空間內一起修行,秦弈或許都心神不定。
羽裳真覺得,即使哪天證了鯤鵬之浩瀚,自己也不可能舍開這個男人的。
「那就出去走走。」羽裳站起身來,伸出了手。
秦弈一把握住,兩人牽手而出。
暘谷並不是一個非常大的谷,相對於整個北冥之浩渺而言,暘谷只是靠東的一隅之地,占比小得很。
谷中由於幽日族的長期居住,便不是早前想像中的蠻荒原生態之谷。四處都是建築,還有人造的靈田等等,其建築風格和大荒許多族群所居之城很是相近,由於受了菩提寺的影響,風格還帶了佛寺意味,兩人隨處還能看見一些佛塔碑林,同時也是一種修行設置。
與各族區別主要在於,所用的各類紋飾喜歡太陽紋。中間是黑色,周圍有光芒外放的雕刻之形,算是暗日。
建築用料也尚黑,與外面茫茫白色冰川形成了鮮明對比。黑色又不是陰沉的徹底漆黑,而是烏亮的色澤,如同黑晶一般。
拋開敵我來說,其實此地挺漂亮的。
兩人一路慢慢走著,心中都閃過一種感覺——還是老生常談的話題,匆匆行色,錯過了太多。
來暘谷這麼久了,只記得戰鬥與修行,可曾看看暘谷什麼模樣?
就連暘谷之外,浩浩北冥,也就那麼驚鴻一瞥,除了看見海水與冰山,就什麼都沒看過了。
誠為可惜。
羽裳在這種地方頗有一點回了大荒的感覺,加上這又是海,又有先祖之意隱隱彌散,她在此地其實比在神州更舒服。
走了好一陣子,她幽幽嘆了口氣:「當初我與夫君說的,看看海外之地,看看神州,看看別處……如今算是做到了一半麼?」
「算吧,北冥這種地方,很多人都沒來過的。」秦弈低聲道:「只是可惜,我們來過也差點如同沒來過。」
「嗯。」羽裳要說的也是這個,她笑了笑道:「如今『慢』下來,果然感覺舒服很多,夫君說得對,需動靜相宜。」
秦弈道:「早晚有一天,我還要回來時路重新看看。」
羽裳知道秦弈的來時路指什麼,這語意里指的不是風景了,而是修行路的回顧,紅塵初心的體悟吧。
因為這種意願,秦弈已經不止一次表達過了。
她卻不想在這時候多說修行話題,只是笑道:「暘谷本來可能在東海?夫君是否覺得該把它挪回去?」
秦弈笑道:「你倒是什麼好東西都想往海中搬。」
「恰恰相反。」羽裳笑道:「暘谷在哪裡並不重要了,我覺得它就留在北冥挺好的,也算讓廣淼單一的北冥多了異樣的風景。」
秦弈頷首道:「卻也是的,就像你當初說的,茫茫東海,看似讓人心胸廣博,可呆久了會發瘋壓抑。東海有了建木之綠意,才讓人覺得溫暖起來,這北冥有暘谷,其實挺好。」
見秦弈還記得她早前說過的話,羽裳笑得很是開心,那笑容里的甜意看得遠處看水球的安安牙都有些發酸。
話說先生這麼有女人緣也不是白來的,他確實很細心,不知道何時說的一句話他都能記在心裡。
秦弈忽然道:「羽裳,你這種想要離開大海,遨遊天下的心思,其實就是鯤鵬之意的遺留吧。」
羽裳道:「是有這個意思,可能就是刻在血脈身處的烙印吧。當接收了先祖傳承後,我心還更大了,想想都好笑。」
秦弈奇道:「怎麼大了?」
羽裳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要飛躍宇宙,看看不同的星辰。」
秦弈心中微動。
這其實也是自有智慧生命以來,從來都有人嚮往的志向。
於是某些世界尋道,某些世界航空。
有鯤鵬垂雲,有流蘇撕天。
當「道」之一字走到了深處,果然同歸。
流蘇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看看星辰,不夠大。」
羽裳一愣:「若我所知無誤,這宇宙根本是沒有盡頭的,如何不夠大?」
「因為你之所思,還是單維的。」流蘇道:「空間之廣,不但在橫,還在縱。三千世界,位面交疊,在你我之外,同樣無垠的宇宙還有不知幾重。我撕了一片虛假之天,又焉知整個茫茫宇宙又不是另一個虛假之天?」
這回別說羽裳了,秦弈心中都有些驚。
好像還是小看了這世界的太清。怪不得棒棒看過自己記憶中的宇宙星辰,卻從來沒有表示任何吃驚,這對它屬於基操?
流蘇又道:「我們不說那麼虛的,往小了說……既然曾經有虛假之天,那麼這天幕必有人所創。誰幹的?」
這才是流蘇撕天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