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山,一座雲遮霧繞的山。
山高林密,其中一棟棟建築,深藏於山中。如果不是蠱蟲的引領,祁象也不知道,在這偏僻的深山之中,竟然還隱藏了一片連綿起伏的建築。
需要說明的是,這裡並不是嶗山。
具體是什麼位置,祁象也說不上來。反而只要知道,魚家秘庫之中的東西,就隱藏在山中建築之中就行了。
山上,不僅有建築而已。另外在建築之中,肯定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此時此刻,祁象站在附近一座山頭上,遠遠地觀望。只見脊角飛翹的屋宇中,有一些人在巡邏,不停的繞走。
另外,還有許多亭台樓閣,遮擋住了他的視線,看不清楚山中到底有多少人。
不過,祁象也可以確定,那裡應該是一方勢力,屬於宗門之流。
「嶗山別院?」
祁象目光游轉之間,就在山腳下的一塊巨石之上,看到了丹漆點染的四個大字。大字龍飛鳳舞,字跡斑駁,充滿了歲月滄桑感。
乍看之下,他也有幾分恍然大悟。看來,這個宗門,多少與嶗山派有些關係。
說不定,就是嶗山派當年,秉承雞蛋不放在同個籃子裡的原則,發現這裡鍾靈毓秀,是開創分支的好地方,就乾脆在這裡修建了一個別院。
以便門下弟子,在行走江湖的時候,有落腳之地。最重要的是,也可以趁機擴大門派勢力範圍,鞏固宗門基業……
沒想,由於某些原因,嶗山派覆滅了。那麼這個別院,自然就成了正統。
祁象心中揣測,目光再轉。然後就看到,在門碑石的旁邊,有個高大的山門。在山門的兩側,就是一左一右,類似於哨卡似的建築。
哨卡上,分別擺放了一個大鐘,一隻大鼓。
這就是所謂的鐘樓、鼓樓了。
晨鐘暮鼓,發人深醒。
按理來說,在山門之中,應該有人把守才對。
但是祁象看了。卻發現整個山門,包括鍾摟鼓樓,儘是空蕩蕩的沒人。
也不知道,他們是覺得,別院在深山之中,肯定沒人拜訪。還是覺得,天下太平,絕然沒有盜賊敢來生事。
「呵呵!」
祁象嘲諷一笑,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他覺得,有必要給個警示,免得那些人不知道世道的艱險,還沉迷於安逸的享受之中。
霎時。他隨手一揮,長長的大關刀背,就擊中了一枚小石頭。咻的一下,小石頭立即疾飛而去。閃電似的擊在了鐘樓中的大銅鐘上。
「咣!」
刺耳的鐘聲,立馬傳盪開來,聲波在山谷之中迴蕩。一層又一層,一圈又一圈,循環往復,餘音繞樑,久久不散。
「……誰?」
「什麼人?」
冷不防,就在山上建築之內,有幾個身影掠了出來。
「嶗山派的雜碎,出來接客了。」祁象憋氣一吐,聲波比鐘聲還要渾厚,繞著山谷次第傳開,直接滲入到每個人的耳中。
這個舉動,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似的,讓山中的眾人明白,有敵來犯。
嗖嗖嗖……
一時之間,數十道身影,就在山中各個建築中冒涌而出。
「人數不少呀。」
祁象目光如電,掃視了一下,就在山頭之中騰空而起,撲向了別院的山門。
「杭州魚家,前來拜山……」
祁象口中呼喊一聲,餘音未盡,人已經來到了山門之上。
「斬!」
就在這一瞬間,他舉起了大關刀,斜斜一劈。
閃亮的刀鋒,在輕風之間掠過,隱約有清澈的聲音浮現。那是龍吟聲,一條長達數丈,張牙舞爪,十分矯健的青龍,忽然在空中騰飛。
「轟隆!」
青龍環繞,刀氣縱橫。在轉眼之間,別院石碑,以及高大的山門,立即在刀鋒之下四分五裂,塌陷成為碎石塊。
「……大膽!」
一刀把人家的山門給毀了,這哪裡是什麼拜山,分明是伐山。
許多許多年前,為了爭奪地盤,各個宗門之間,沒少干伐山破廟的事情。
只不過,這樣的事情,自己做起來,十分的順手,酣暢淋漓,意氣風發。但是,發生在自己腦袋上,誰也受不了。
屹立數百年的山門,就是這樣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輕易毀了,簡直比一巴掌打在他們臉上還要難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時之間,山上眾人,自然是怒火中燒,氣急敗壞,根本沒有多想,就撲了下來。
「來得好……」
祁象很高興,他就是故意的。
毀了山門,那些人還坐得住,等他上去。那他也要考慮下,上面是不是有什麼機關陷阱,就等他往下跳了。
現在,一幫人主動下山,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交還魚家寶庫,饒你們不死……」
做戲全套,祁象站在山門的殘柱上,手提大關刀,一副橫刀立馬,萬夫莫敵的樣子。就是下巴差了一把大鬍鬚,不能拖摟……
「殺!」
回應他的,卻是一把長劍。
劍刃鋒芒畢露,在空中如同一條靈蛇,劍光吞吐不定,蜿蜒起伏。
這是靈蛇劍法,走的是靈巧的路子,劍勢變化多端。劍光閃閃,猶如雨後清晨一滴滴閃爍七彩光暈的露珠,讓人看得心神迷醉,眼花繚亂。
然而,祁象卻沒看,只是眼角餘光一瞥,斜睨一眼,就隨意揮刀一斬。
「春秋!」
一刀斬出,刀勢漫爛,如春暖花開,攜帶了暖融融的氣息。春光明媚,太陽普照,又有清風撲面,草木清香蔥籠馥郁,懶洋洋的讓人提不起勁來。
但是,下一秒鐘,秋風蕭蕭,殺氣升騰。
秋風掃落葉,萬木孤寂,一縷縷腐朽的氣息,籠罩了一方天地。
生機凋零、敗落,讓人情不自禁產生淒涼傷感之意。萬物皆枯,唯我獨存,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自掛東南枝……
受到這樣的情緒影響,好幾個人的動作立即一滯,自然稀里糊塗做了刀下亡魂。
「咔嚓!」
刀鋒所過之處,幾顆腦袋飛起,熱血灑了一片,一地斑紅點點,仿若紅玫瑰花瓣,十分殷紅鮮亮。
「真是一把有魔性的刀!」
與此同時,祁象手指在刀背上輕輕滑過,刀側上的青龍圖案,隱約流靈了一抹幽光,一片片龍鱗,猶如實質,若隱若現。
他突然有種感覺,這刀經過幾百年的祭煉,刀中之靈蛻化變質,就差最後一步,就能夠化凡突破,蛻變成為法寶。
「最後一步,就是血祭麼?」
祁象偏頭想了想,突然揮手,直接一擲。
長刀離手,好像一道閃電,破開長空,殺向了其他人。
「嗚嗚嗚……」
刀鋒輕鳴,龍吟之聲,愈加的清晰。而且神奇的是,長刀根本不需要祁象的控制,就在空中游轉一圈,鋒芒畢露,勢不可擋。
「啊,啊,啊……」
一片慘叫聲中,長刀如虎落羊圈,殺傷一片。一個個人,不是斷臂,就是砍傷,根本不是長刀一合之敵。
一時之間,山門附近,可謂是哀鴻遍野,十分悽慘。
「可惡,真當嶗山無人嗎?」
就在這時,終於有高手現蹤了。
「敢來嶗山撒野,今日要將你挫骨揚灰……」
在說話之間,山中密林陰風陣陣,有濃霧滾滾而來,仿佛黑雲壓城似的,在低空中充滿了壓抑之氣,十分的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詭異的手段,也讓祁象眉毛揚起,立即招手:「回來……」
「咻!」
長刀一轉,很有靈性的回到了祁象的手上,刀鋒染血,但是在青龍流光閃動之時,那些血痕就慢慢淡化,最終消失無蹤。
「有趣……」
祁象的眼中,有幾分古怪的笑意:「也不知道你的歷代主人,究竟是怎麼祭煉的,好好的神刀,竟然有轉化成噬血魔刀的趨勢。」
「嗡!」
刀鋒一振,輕輕微鳴,似乎是在回應。
「算了,魔刀就魔刀,反正又不是我的東西。」
祁象自言自語,隨即抬頭一看,譏笑道:「嶗山派在以前,好歹也算是名門正宗,修的是通仙大道。可是再看看你們現在,居然豢養陰煞鬼霧,這是左道旁門的伎倆。」
「要是嶗山派的祖師泉下有知,估計要氣得從棺材裡崩出來,一巴掌把你們給拍死,打死你們這群不肖子孫。」
祁象冷嘲熱諷,眼中卻有幾分謹慎之色。
畢竟陰煞鬼霧之中,也蘊含了毒瘴,以及一些詭異的秘法。要是實力沒有達到萬毒不侵,萬法不滅的境界,最好不要掉以輕心,免得在陰溝裡頭翻船。
「牙尖嘴利,看我撕爛你的嘴……」
這個時候,滾滾黑雲之間,傳來了陰森森的動靜。接著有一團黑霧捲起,真的好像是一隻巨大的鬼爪,抓向了祁象。
在這一瞬間,祁象屏氣凝神,轉為胎息的狀態。在他的身體之中,一股股氣息循環往復,生生不息,自給自足。
不過,在毒霧撲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卻晃了一晃,似是喝醉了酒,蹌踉跌撞了幾步,就順勢倒在了旁邊的草叢上,連長刀也抓不穩了。
「哈哈哈,不堪一擊……」
大笑聲中,操縱毒霧的人發號施令:「來人啊,把他捆起來,三刀六洞,千刀萬剮,以雪宗門之恥……」
話音未落,刀光一閃,直破雲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