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走一步 819、來自雲宿方的助力

    雲宿、方泠芷一行又走了約莫一日的時候，總算見到了逍遙派的大門，而英招和吼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與門口的玄姓弟子問了安，幾人便繼續朝七星樓邁進。卜算子早收到了月汐的飛鴿傳書，知道他們今日會到，得了其他弟子通報後，還親自站在七星樓大門前，迎接幾人凱旋歸來。

    「參見師父！」見卜算子就在七星樓門口，迫切的望著他們，幾人心裡都有些感動。

    「不必多禮，徒兒們這趟辛苦了，為師已讓廚房準備好飯菜，這便陪著你們去用膳。」卜算子這般熱情的態度到讓幾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誰也沒有拒絕卜算子的好意，畢竟這兩天來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卜算子又命幾個弟子幫忙將英招和吼背上的極品玄鐵運到劍廬門口，讓英招和吼都回到葫蘆、乾坤袋中休息之後，幾人才向著廚房的方向走了去。

    「師父，我有事想與您說。」經過禪房的時候，雲宿上前一步，對卜算子拱手這般道；面色凝重到讓所有人都訝異——畢竟素日裡嬉皮笑臉的雲宿，忽然一副這樣的樣子，總是讓人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嗯？」卜算子將雲宿從上打量到下，之後頷首對餘下幾人道，「你們先去候著，我師徒二人隨後就到。」

    眼見著雲宿隨卜算子進了禪室，餘下幾人立即嘰嘰喳喳開了，帶頭的幾個弟子竊竊私語著，「怎麼雲師兄性情如此大變？以前的他斷然不會這般留下我們而去與師父說些悄悄話的，他到底要說什麼呢？」

    「是啊，雲師兄向來是遠師父而近師弟的，這次一回來怎麼就抱上師父大腿了？真的太奇怪了。」

    就連風瞿都撓頭，不解問方泠芷道，「方師妹，平時你和雲師弟走的近，知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方泠芷有些失落的搖搖頭。如今雲宿這情形，定是因為曼兮的死所致；可這些又如何能夠與他人知會。念及此，方泠芷只能重重的嘆了口氣，答風瞿道。「風師兄與雲師兄日夜共處一室都不清楚，我又從何得知呢。」

    「這個雲宿，神神秘秘的不知搞什麼鬼！」月汐一叉腰，撅嘴說道，「我可是餓的頭朝天了。他卻拉著師父說秘密，切。」月汐啐了一口，之後絲毫無女孩樣的大咧說道，「一會兒才不要等他，我要把飯菜吃個底朝天，一粒米都不會給他剩，餓死他丫的！」

    方泠芷一面隨著風瞿幾個向前行，一面擔憂的回頭望著越來越遠的禪室，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最近總感覺雲宿怪怪的，難道曼兮的死對他造成了這樣大的影響嗎？想來畢竟也是幾百年的陪伴。忽然就這樣失去，哪怕是雲宿，也會承受不來的吧，他現在……一定很痛苦吧。

    卜算子已經坐在蒲團上半盞茶的功夫有餘，雲宿卻依舊站在原地，似是不知如何開口一般。無奈，卜算子放下已在手中端握許久的茶杯，自顧自的開口道，「老夫可是很少見你這般沉默，通常不都是嬉皮笑臉的麼？這次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師父觀察力細緻入微。弟子佩服。」雲宿不慍不火的開了口，表情卻是少有的嚴肅。

    「說吧，什麼事。」這更讓卜算子覺得太過奇怪，於是便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入主題，開口就這麼問道。

    「弟子難以啟齒，其實是這般……」雲宿深吸一口氣，為難的看了看卜算子，猶疑半天，最終還是開了口。「師父應該知道，當初弟子一意孤行非要加入逍遙派，還曾在大門口與玄姓兄弟過招。」

    「嗯，記得。」卜算子雖然沒親眼見到，但聽風瞿和月汐生動形象的描述，已經相當於站在現場從頭看到尾了。

    「其實……那時便是背井離鄉出來修煉，妄想能成大器，再回鄉一展宏圖。只可惜前幾日收到家書，書上說家裡有人病重。此次弟子必須回家鄉一趟。」

    「嗯，」卜算子同情的點頭。之後說道，「其實本門弟子是有探親時辰的，只不過打你來之後，鮮少提家裡之事，所以沒有說與你聽。不過既然家裡抱恙，你是該回去看看。我們是修仙士不錯，但前提我們也是人，有一顆有血有肉的心。」

    「七星樓為弟子建造劍廬，旨在之後能造福逍遙派，可惜弟子此番回家，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雲宿搖頭嘆息道，「南洋距離這峨眉山何其之遠，這次回家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回得來……」

    「無妨，」卜算子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示意雲宿不用繼續說下去，「其實當初你說要加入七星樓，便已經是老夫的榮幸。如今你的確為我七星樓做了不少貢獻，出了不少風頭，也讓我老了的時候。有了心理安慰。」卜算子長嘆一聲，方才繼續道，「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猜到你並非凡人，絕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貧瘠之地。看來如今，時辰已到了。」

    「師父切莫如此，弟子只是回鄉省親，過些時日……」卜算子這麼說，倒是讓雲宿有些無地自容了。

    「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去吧。」卜算子再次打斷了雲宿的話，將茶杯放在手中摩挲，「逍遙派七星樓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劍廬也會一直等待主人歸來。」

    雲宿見卜算子的樣子，也不打算多做解釋，只再一拱手，恭敬道，「多謝師父！」

    「什麼時候啟程？」

    「立刻。」

    雲宿斬釘截鐵的態度讓卜算子一愣，之後納悶道，「有那麼急嗎？」

    雲宿垂下眼瞼，語氣中帶著些傷心的味道，「弟子不想……與一干師兄弟們道別，這種離別的場面，弟子不擅長應對。」

    「那總要找四大弟子護送你下山才是。」卜算子無奈的搖頭，既然是雲宿的請求，他也不好就那麼駁回。

    「不必勞煩師兄師姐了，」雲宿再次推辭道，「師父應該記得，當初我就是自己上來的。能上的來。自然下得去。只是畢竟辛苦打造了劍廬，怕是掌門師伯那邊……」

    「有我在，不用怕，你安心上路。」卜算子對雲宿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如此。便多謝師父了。」雲宿再次恭敬行禮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禪室，之後幾個急速跳躍，瞬間消失在逍遙派。

    卜算子將已經涼了的茶一點一點灑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本還打算趁著這次機會讓掌門師兄成全了他和泠芷丫頭，看來這婚事還得拖啊……」

    儘管月汐拍著胸脯承諾自己一定要把飯盆都舔乾淨，一粒米都不給雲宿留，但礙於卜算子的威嚴，她還是咽著口水等到卜算子姍姍來遲。

    待卜算子塵埃落定，方泠芷幾乎伸長了脖子像長頸鹿一般一直看向後面，只是沒見到雲宿的身影。有些失落的回頭之時，正好對上卜算子有些戲謔的眸子，羞得她立即垂下頭。

    「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說。」見月汐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卜算子不慌不忙的開了口。

    師父要說話，就算月汐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吃吃喝喝，她只得訕訕放下筷子，聽卜算子開口道，「雲宿他，已於半個時辰前，離開了逍遙派。因雲宿說看不慣離別的場面，也便沒有與你們告別，只是知會了老夫一聲。如今，便由老夫來告知你們。」

    「啊？」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怔。

    卜算子頷首，更加確切的說道，「雲宿家鄉親人抱恙。他回鄉探親。只不過路途遙遠，只怕不知歸期了。」

    「可是……雲師弟之前什麼都沒與我們說。」風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表情滿是驚異，「只不過雲師弟這一路樣子有些低沉，原來是這個緣故？」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們的規定也是下山探親弟子須由本門四大弟子護送。他就這麼走了，於情於理都不合。」月汐氣鼓鼓的說道，她本以為一會兒能挖苦雲宿一番，想不到他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還說都不說給他們一聲！

    「雲宿能加入逍遙派，本身已經與門規牴觸；如今他離去，牴觸門規又能如何呢？」卜算子笑著搖搖頭，倒是關心的望著方泠芷，「泠芷丫頭，沒了雲宿的助力，你能否獨自煉器？」

    「這……」話題突然從雲宿轉到自己身上，方泠芷有一霎那的失神，支吾半天后，還是開口道，「恐怕有些困難，不過弟子會努力，不讓師父失望。」

    「嗯。」卜算子滿意的彎起了嘴角，之後又對眾人道，「雲宿是走了，但咱們的生活還得繼續。風瞿、月汐、泠芷丫頭，你們一路上辛苦了，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現在快好好補補身子吧。」

    「是，師父！」月汐倒是答得快，不過也是，她肚子裡不滿的抗議聲已經快超過卜算子說話的聲音了，真是逆天。

    「師父，各位師姐、師兄，抱歉，弟子沒什麼胃口，先告退了。」方泠芷卻沒有興致提筷，只悶悶的拱手離席。

    「丫頭，你要去哪兒？」卜算子人雖然老眼昏花，但心裡可是明鏡兒一般。再說雲宿和方泠芷的關係，在一般人看來都是夫妻般親密，所以他才打算這次待他們回來就給他們辦婚事，結果雲宿卻主動提出了離開，這會兒，方泠芷心裡的難過他可以感受的到。

    「極品玄鐵精貴的很，如果長時間暴曬烈日下，會長出鐵鏽，那發揮出的力量就又降了一層。」方泠芷只得把在空間中所學又搬出來一點，以作理由，「這會兒我要先去劍廬處理玄鐵，師父和師兄師姐請慢用。」

    她的話合情合理，卜算子也沒有強留的意思，便由她去了。方泠芷如同所說，請了幾個弟子幫忙把玄鐵搬進劍廬，之後關緊劍廬的大門，四下觀察一番，才將衣襟中的琉璃葫蘆取出，當康一溜煙的蹦了出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啊——」舒服的打個呵欠後，當康才注意到方泠芷的表情，「凡人，你怎麼了？對了，騷狐狸呢？」當康後知後覺的發現，雲宿竟然破天荒的沒在方泠芷身邊陪著，倒是有些奇怪了。

    「雲師兄……走了。」方泠芷悶悶的答道，她很不解心裡那份淡淡的傷心是從何而來，按理說，以後沒有人占她便宜，在她身邊鬼魂似的出沒，她該謝天謝地的。

    「哦，」當康淡淡答道，他早該想到的，雲宿和曼兮的感情那麼好，此番自然會回到異獸聚集之地，為曼兮大辦後事外加緬懷的，「那你一個人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要當康大人幫忙，我想……追上雲師兄，最起碼，」方泠芷咬了咬嘴唇，盯著當康的工夫，眼圈都紅了，「我想和他好好的告別，畢竟經此之後，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你……」當康望著這樣的方泠芷，心下微微嘆口氣，後頷首道，「好，既然是凡人你的要求，本尊就答應你這一次。跟本尊走吧。」

    ***

    雲宿踏著七彩祥雲匆匆趕路，雙眉一直緊蹙，不知在想著什麼事情；當康幻化本來模樣，同樣踏著雲彩，方泠芷側坐在當康背上，感覺耳旁生風，那風極大，大到打透她的道袍，讓她冷到渾身發抖。可是一想到就快要見到雲宿，那麼付出任何代價，她都心甘情願。

    當康的神獸氣息可以蔓延到很遠，雲宿很快便感覺到了；他停下匆忙的腳步，就那麼定定立在雲層之上，感覺到當康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看到當康龐大的身影，雲宿方才踏著祥雲向他而在的方向而去——

    只不過雲宿沒想到的是，跟來的不止有當康，還有被風吹得髮絲凌亂、一臉狼狽相的方泠芷。

    「雲師兄，為何不告而別？難道和我說一聲再見，都那麼難嗎？」方泠芷從當康背上一躍而下，亦步亦趨的走到雲宿面前，抬眼就以那麼水汪汪的雙眼望著他，模樣我見猶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