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走一步 851、障眼法

    「上仙——」玉蓁蓁只感覺自己的胸腔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氣在頂著，讓她痛苦的頭腦都開始有些不清醒；在她印象里的冥赤，何時有過這樣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向來都是那麼睿智的指揮著，並且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所有人。可如今，他明明已經與這巨兔怪纏鬥了太久，久到已經超越了身體的極限，可卻還在這個時候不停的對自己揮著手，讓自己趕緊離開這戰場。

    「我怎可，自己苟活於世——若我就這樣走，日後就算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玉蓁蓁接下來這樣的大吼出聲後，已經成功的吸引了就要給予冥赤最後一擊的巨兔怪；但見巨兔怪已經高高的抬起兩個前爪，向著自己而來；玉蓁蓁御劍而起，沒有絲毫猶豫與恐懼的對著巨兔怪的胸口而去，同時雙手合十，胸前祭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我絕不會讓你再傷害我重要的人！」玉蓁蓁大吼出聲的工夫，火球已經對著巨兔怪的胸口而去，並且隨著愈發的接近而越來越大；眼見著就要成功了的工夫，卻忽的發現那火球生生停在了距離巨兔怪胸口僅有十公分的地方，後驀地熄滅；玉蓁蓁呆愣原地，根本沒注意到巨兔怪後腳跺地，當她發覺的工夫，周圍已經出現了無數人頭大小的硬土球，而且那些土球已經向著她的方向而來。

    「玉蓁蓁，小心！」冥赤單手撐地，打出了一個水球結界，迅速的上升將玉蓁蓁包圍，這才讓她並沒有受傷；眼見著那些土球在遇到冥赤打給自己的結界之後，化為一灘一灘的泥水從空中墜落，玉蓁蓁這才發現，原來巨兔怪的周身包圍著一層淡淡的與大地一般的結界，怪不得自己的攻擊會對他無效；也怪不得冥赤與他纏鬥的時候，會那麼辛苦了；可是若如此的話，對他的所有攻擊都無效化。無論是法術攻擊還是普通傷害都對他沒有絲毫用處，那他們此役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性啊。不，不止沒有贏的可能性，他們肯定都會死在這裡了。

    「沒用的。玉蓁蓁，快回來吧，」冥赤拼命的對著玉蓁蓁招手，示意玉蓁蓁不要再做無謂的鬥爭了，「以你我的自身屬性。根本打不透土的防衛結界。五行相剋的道理你懂的，風克土，對於這個巨兔怪來說……咳咳，只有俞樾的風靈力才能夠打破他的防禦，我們幾個……就算再攻擊，也都是徒然！」

    原來就算有辦法打破，那個可以打破的人也是不在了；既然怎樣都是死，那她寧可再為冥赤拖些時候！念及此，玉蓁蓁一咬牙，對著冥赤用力的揮手。口中堅定道，「上仙，蓁蓁的命你救了好多次，而這次，也該蓁蓁救你了！」語畢，玉蓁蓁大力的打破冥赤套給她的水結界，後一飛沖天，並且不斷的對巨兔怪做出攻擊，試圖將巨兔怪引的離冥赤遠一些——就好像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冥赤為保她一個周全。拼盡全力的將巨兔怪引開，以讓她能夠安然。

    「笨蛋，你哪裡是他的對手！」眼見著巨兔怪就這麼憤怒的跟著玉蓁蓁一路向前，揚起一片一片的塵土。冥赤是又氣又心痛，他氣的不是玉蓁蓁，而是虛弱至此的自己；讓他心痛的，才是玉蓁蓁。

    冥赤以冰翼劍撐地，咬著牙生生的往起站；可他都感覺到自己不停顫抖著的雙腿，那痛感似乎已經無法支撐他的上身。冥赤仰天哀嚎，不甘的大聲道，「凌波，你給我聽著，要是想救玉蓁蓁，就給我把這個身子撐下去啊！不然……不然你心愛的玉蓁蓁，就要死在這裡了！」

    ***

    「你聽，風師兄，你聽到什麼沒有？」聶星旭倒是和風花飛被傳到了一起，兩人正在這漫無人煙的黃土地上漫無目的且迅速又焦急的前行時，聶星旭忽的雙耳一動，緊張的對風花飛這般道，「像是……有人在喊著什麼。」

    「是冥赤上仙的聲音，就在前面，我們快走！」風花飛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趕忙的御劍而起，後將聶星旭一把拉了上來，向著冥赤的聲音發出處而去；他從未聽到過冥赤這樣撕心裂肺的聲音，就算隔得很遠，他都能感覺到那聲音之中傳來的無助與痛苦——而能夠讓冥赤如此的，除了玉蓁蓁之外，風花飛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我感應到了，是冥赤上仙的水靈珠！」愈發接近剛剛那個聲音發出處的工夫，聶星旭再度開口道；土靈珠已經完全的進入聶星旭的身體，所以他能夠在距離比較接近的工夫感應到身子同樣融入了水靈珠的冥赤；但風花飛卻不可以，畢竟如今雷靈珠並不在他身上，不過好在聶星旭仍舊在他身邊，憑藉著聶星旭的指路，他們很快便於半空之中看到了在黃土地上只能憑藉冰翼劍支撐身體、卻依舊在咬牙前行的冥赤。

    玉蓁蓁不在。這是風花飛的第一感覺，而很快的，他便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聶星旭都感覺到風花飛的勝邪劍下降速度在飛速的加快，他唯有緊緊抓住風花飛的衣衫才不至於被彈飛；兩人降落在冥赤面前的時候，聶星旭甚至一個字都來不及問，風花飛便已經匆匆開口，帶著一股怨責的口吻，「玉蓁蓁呢？」

    「她為了救我，將巨兔怪引到前面去了，我必須去救……」冥赤話還沒說完，風花飛已經再度御劍而起，只不過這次並沒有拉著聶星旭，而是自己一個人很快就沒了蹤影。

    聶星旭自也是擔憂玉蓁蓁，可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什麼都做不到；風花飛不帶著自己也是對的，自己去了，也不過是個拖後腿的而已。他微微嘆了口氣，上前攙扶住冥赤，方才道，「上仙傷成這樣，還是到一旁休息吧，相信風師兄他……」

    「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戰勝巨兔怪的，我們之中並沒有風屬性的人；我必須要把玉蓁蓁帶回來才行！」冥赤卻執拗的繼續前行，完全不聽聶星旭的勸。

    「上仙的話是什麼意思？」冥赤這麼一說，倒是讓聶星旭有些疑惑不解了。

    「那巨兔怪是土屬性的。想必就是卯的分身。他身上有一層無法被打破的防禦結界，我與玉蓁蓁都以自身靈力的攻擊打過了，可是絲毫打不透。以五行相剋的原理看來，土屬性的巨兔怪。唯有風屬性的靈力才能夠打破防禦機制，而我們之中，唯獨沒有風靈力的人！」冥赤說著，頭一次對俞樾有了些打從心底而出的恨意；如果當初他能夠堅定的站在這方的話，他們便不會都死在這裡了。

    聶星旭終於聽明白了冥赤的意思。而冥赤語氣中的那股絕望也成功的侵襲了聶星旭；他攙扶著冥赤向前走，眼前是這一望無際的黃土地，似乎就連本該湛藍的天空，都染上了黃色。兩人一面前行，聶星旭忽的又開了口，似乎有些無厘頭的問了句，「上仙何以認定那巨兔怪就是土屬性呢？如果是其他屬性，比如風屬性呢？風屬性的話，上仙和玉姑娘也是都無法打破的吧？」

    「我與他打鬥的工夫，他使出的全部都是與土有關的招式。這滿天黃土的環境你也看到了，」冥赤實在不明白聶星旭為何會問出這樣在他看來有些白痴的話，而且還引得他又怒氣衝天起來，「況且，剛剛與我打鬥的工夫，那巨兔怪幾番潛入土中，對土的運用得心應手……」

    「可兔子不本就是會這些的嗎？」聶星旭回望著冥赤，愈發的覺得自己的想法並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上仙，您好好想想。與那巨兔怪打鬥的工夫，您感覺到他身上的靈力是什麼屬性的了嗎？」

    聶星旭這麼一說，冥赤倒也是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與其說信了聶星旭的話，倒不如說。他希望聶星旭說的會變成現實；畢竟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好歹他們還能夠繼續完成他們的使命，「是我先入為主的覺得那一定是土靈力，倒也沒有再具體的去注意了。而且與他爭鬥的確頗耗費心神，也無暇顧及。」

    「在下可否有一個這樣的假設，」聶星旭瞪大了雙眼。一面攙扶著冥赤向前，一面繼續道，「如上仙所說的，鑽洞一類的，都是兔子的本能；上仙可否記得，我們在通過卯的空間通道抵達這裡的時候，除了感覺到塵土之外，還有一陣陣的大風？我們之所以分散各處，不就是因為那風嗎？這是否說明，巨兔怪其實是風靈力的掌握者？」

    「的確說得通。」冥赤頷首，從聶星旭的話中，的確看到了源源不絕的希望。

    「還有，書麟大人對我們說過，要通過卯的考驗；書麟大人帶我們來這裡，總歸不是來送死的吧？即是說，一定會留一條生路給我們。這不過是卯的考驗，而不是卯要置我們於死地。如果巨兔怪真的是土靈力的掌握者，我們就必死無疑。而若是在這看起來一定是土靈力的地方，我們發現了巨兔怪其實是風靈力，從而打敗他，不正是說明了我們通過了卯的考驗嗎？或許卯只是想以障眼法來考驗我們呢？」

    聶星旭的話的確不無道理，而且給已經完全處於黑暗之中不知如何前行的冥赤指了一條明路；眼見著眼前都光明起來，冥赤也多了幾分精神，頷首的工夫，眉頭總算不再那麼緊鎖，「如果巨兔怪真的是風靈力的話，那麼風花飛那傢伙就去的正是時候了。雷克風，如果風花飛攻擊巨兔怪，一定可以打碎他身邊的結界。只要結界一破，此戰我們就贏定了！」

    ***

    風花飛心急匆匆的向前，果不其然，在約莫三四百米的工夫，看到了御劍速度已經明顯慢下來、正在躲避著巨兔怪攻擊的玉蓁蓁。風花飛也是著急，直接衝上前去，在巨兔怪對著玉蓁蓁奮力的揚起手的工夫，已經拉起了玉蓁蓁的手臂，飛快的避過了這一擊。

    「大師兄！」眼見著自己就這麼被風花飛拽著，玉蓁蓁也吃了一驚；不過在這樣的境況中，能夠看到自己的師兄，玉蓁蓁心中還是感動的，在兩人重新在半空中站定的時候，玉蓁蓁才又對風花飛道，「大師兄怎麼來了？」

    「不來做什麼，等著看你死嗎？笨！」風花飛白了玉蓁蓁一眼，看到她滿面塵土的狼狽樣子，忍不住眉頭又蹙了起來，「你現在什麼身子自己還不知道嗎？你這是在作死！」

    「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說到這裡的工夫，玉蓁蓁忽的就紅了眼眶，「所以至少，我想著能夠為你們，為上仙拖延一下時間。」

    「誰需要你拖延時間！還有，我們也絕不會死！」風花飛點了一下玉蓁蓁的額頭，在玉蓁蓁訝異的工夫，已經御劍飛走，向著巨兔怪而去，只留下一句話——

    「這次，換我來保護你了！」

    風花飛對著巨兔怪急速而去的工夫，已經啟動神雷神符，整個人加上勝邪劍都帶著一層紫色的光，三條龍狀的雷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他身邊奔騰咆哮著，一齊向著巨兔怪而去。玉蓁蓁登時嚇得臉都綠了，冥赤的話猶在耳畔，她也真真切切的見識過了，他們的攻擊對巨兔怪根本造不成一點傷害，而且還會被巨兔怪鎖定在身邊，更容易攻擊。顧不得太多，玉蓁蓁立即御劍跟上，同時已經打出一道火結界，正準備與當初的冥赤一般，將風花飛圍在其中的工夫，卻只聽那巨兔怪仰天長嘯一聲，「咚」的一下，被風花飛這一擊擊出了老遠，整個身體都翻了過來，四肢不停的顫抖著。

    這……是怎麼回事？玉蓁蓁生生的停在半路，手中的火結界也隨之熄滅。冥赤說過的，除了擁有風靈力的人之外，他們幾個都無法打破巨兔怪身上的結界；可如今，何以風花飛卻輕而易舉的便將其打破，而且對巨兔怪還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