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無暗生好像又失敗了,因為沒人來送晚飯了。
儘管柳嬋不吃,可是連送飯的都沒有,連味道都不讓她聞聞,讓她更覺得無望了。
那日的打鬥聲沒有再來過,柳嬋也幾分失落,而且愈發的神智迷糊,每日清醒的時日少之又少。
她也怕自己一睡不起,可是又抵擋不住,控制不了的睡過去,而且無夢,更是讓人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這一覺睡得如何?」朱猙的聲音傳來,他還是那有氣無力的狀態,和柳嬋剛剛進來時一樣。
「還成。」懶懶的回應,柳嬋此時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除卻她這腦袋,脖子以下都無法動彈了。
「接著睡吧,醒來更是難過,時間難捱。」朱猙此時倒是同情她了,她不比他,估摸著她此時很難受。
「謝你了,我還能堅挺些時候。這麼些日子了,無暗生估摸著又失敗了。不知下次來取我的血是什麼時候。」有氣無力的說著,聽起來她好像還很期盼再次來人取血似得。
「他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人,做的一切也都沒有把握,需要一點一點的來。這是個活命的機會,若是他一舉成功,說不定就會放干你的血,殺了你。」朱猙卻認為無暗生連續失敗也未必是壞事。
「希望他會繼續失敗下去,否則我小命不保。若是死在這無暗生的手裡,估摸著我的魂也得沒了。若是有魂在,就算死了我也能折騰折騰。」連魂也死了,那就太可怕了。
「只要你的魂在,我可以讓你起死回生,只要找到一具新鮮的屍體便可。」朱猙平淡的說,更像是顯擺自己的能力。
「我謝你啊,不過沒事兒您別咒我死,我還想活呢。更況且這身體我挺滿意的,用別的用不慣。」被朱猙說的她腦袋發涼,好像這身體自己真用不了了。
似乎在笑,朱猙的狀態一如既往,不好也不壞。
就在柳嬋心氣不順打算罵人的時候,石室的門忽然響了,轟隆隆的從外打開。
這個時辰,有人進來大部分是沒好事,柳嬋嘆口氣,莫不是又要取她的血?
然而,這次柳嬋估算錯誤,因為進來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很多人。
朱猙看著進來的人不禁皺起眉頭,看他們很著急的樣子,好似出了什麼事兒。
的確像是出了什麼事兒,進來的人不止是無暗生的徒弟還有丫鬟。幾個丫鬟過來將柳嬋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徑直的朝著石室外走。
柳嬋通身無力,但是眼睛還好用著,瞧這些人各個很急的樣子,怕是真的出事兒了。
朱猙也被扶了出來,不過他不同於柳嬋,而是被捆綁了,恍若個大粽子。
順著甬道往外走,逐漸有了光線,柳嬋也不得不閉上了眼睛,這光線太刺眼了。在石室里待久了,她受不了這正常的光線。
丫鬟走的急,很快的便走出了甬道,雜亂的聲音入耳,柳嬋睜開眼,但陽光太刺眼,她又不得不閉上了。
直接被扔到了馬車裡,片刻後捆綁成粽子的朱猙也被扔了進來,隨後馬車前行,一切都很痛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閉著眼睛,柳嬋試圖活動自己的身體,可是無力的很,她此時躺在這兒都眼冒金星,再動彈兩下她就得暈過去。
「大概此地不能留了,要換地方了。」朱猙被捆著也很難受,可是自己也沒力氣解繩子,他儘管狀態看起來比柳嬋好,但其實差不多。
「的確是不能留了,長修已經找過來了。只是要換地方,不知換到哪裡去,長修若是再找咱們可就麻煩了。」喘不過氣,她眼前發黑而且耳朵轟鳴。
「你的心上人只要有心,就能找得到。這次是大轉移,不過無暗生不在,他也害怕被抓住。」出來之後朱猙睜開眼看了,他不比柳嬋,即便不適應這刺眼的陽光也能睜開眼。
「這外面都是無暗生的徒弟是不是?他一共有多少個徒弟?」那種已經用生魂續命的徒弟各個厲害,不知有多少。
「無暗生最起碼得活了一百七八十年了,你說他收了多少徒弟?那些不會武功取生魂的下腳料只不過是他近些年收的,看年齡就看得出。」若說這世上誰了解無暗生,那非朱猙莫屬,甚至他的那些徒弟都不及朱猙。
「將近兩百年了,天啊。」腦子嗡嗡響,不過柳嬋仍舊是被驚著了,老妖怪。
車馬前行,速度愈發的快,開始時顛簸,之後便不顛簸了,大概是上了官道了。
車馬晃悠的柳嬋更是難受之極,耳朵里轟鳴的好像有個大錘在砸自己似得。
最後,終於受不住再次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不知過去了多久,而且她竟然躺在床上。床一般,但總比地面要好得多。
而且,她應該是洗過澡了,聞得到沐浴之後的氣息。
「醒了?」朱猙的聲音傳來,就在不遠處。
費力的扭頭往那邊看,這不大的房間牆壁上滿是符文,房間裡只有兩張床,自己躺了一張,朱猙躺了一張。
「這是哪兒?」自己洗過澡,很神奇。
「不知。」朱猙自然也不知,倆人待遇相同。
「我居然洗過澡了,是那幾個丫鬟給我洗的吧?」她可不希望是無暗生那幾個徒弟,一個個七老八十了,噁心死了。
「嗯,放心吧,是那幾個丫鬟。不過,我覺得接下來無暗生還會來取血,並且這次會取很多,你要有心理準備。」朱猙看著她,倒是幾分擔憂。
柳嬋現在的狀態太差了,若是取了她太多的血,怕是會有危險。
「前兩次失敗,他認為是血太少了?那就試試吧,若是再失敗,他就只能把我燉了吃了,那說不定管用。」說話時她這眼前也金星閃爍,她現在太虛弱了。
「若是最後沒了招數,說不定他還真會把你吃了。」朱猙冷聲,這些無暗生完全能做得出來。
「真的?看他那人模人樣的,倒是沒看出來他能做這麼噁心的事兒。」想起無暗生的模樣,大概在他真年輕的時候有個很文雅的外貌吧。
「你會見識到的。」朱猙的聲音夾雜著壓抑的恨意。
「這房子裡的符和石室里的一樣,只不過那石室里更強一些。你來到這裡後有沒有覺得好些了?我是不行了,我又有些暈。」柳嬋閉上眼睛,暈的不得了。
「我好些了,而且這一路上我依稀的瞧見有個小孩兒在跟著我們。一個小女孩兒,五六歲的模樣。我看的不仔細,但是可以確定她是故意在跟著,可是又不敢跟的太近。」朱猙說著,聲音也壓低了。
「小女孩兒?會不會是柳柳。她安好就好,我還一直擔心她會不會遭遇不測。不過跟著我們,大概她是想救我吧。我還真是沒白白的耗費精力心血,還有人惦記著。」柳嬋是開心的,但又幾分擔心。柳柳不過是個早夭的孩子,若是被發現,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就死定了。
「我想她一直跟到了這裡來,儘管我不知這是哪兒,說不定她已經知道了。所以,我認為即便轉移了我們,也是白搭。」朱猙哼了哼,無暗生的藏身之地很多,可是想找柳嬋的人也很多。
「借你吉言吧。」柳嬋無力的哼了哼,她確信長修定然想了無數的法子。可是這無暗生實在厲害,她如今都如同魚肉似得,長修定然很費力氣。
這屋子可比石室里的光線好,柳嬋眯縫著眼睛瞧著,那些符文,滿牆都是。她一寸一寸的看,雖是有些眼花繚亂,但是也看得清。
「朱猙,這些東西你懂不懂?按理說你活了這麼多年,又見了那麼多的人,應該懂的才對。」盯著那些符文,柳嬋漸漸的看出些端倪來。
「不懂。」朱猙直言,他不懂這些東西,因為他也無需懂。只是眼下被困,卻不禁有些惱怒,他確實應該研究一下這些東西,只是他不會用嘴說。
「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一直這個狀態。這些符文啊,還是無暗生的那個路數,其實若是仔細研究的話,能研究出些漏洞來。哎呀,我眼花,那邊的看不見。」仔細的眨了眨眼,柳嬋深吸口氣,連帶著的便是眼花繚亂,只聽得朱猙的聲音越來越遠,然後就睡過去了。
這次昏睡柳嬋居然做夢了,其實她知道是夢,天馬行空的,而且還看見了長修。
在夢裡見到長修,柳嬋是開心的,這便是做夢的好處。
夢裡的長修還是那初次見面得道高僧滿身聖光的模樣,一副貧僧不近女色切勿靠近的嘴臉,儘管長得好看,可是就讓人不禁想騷擾他,扒下他那滿身聖光的外衣。
走近他,微微仰頭看著,說真的,他這個樣子真是讓人仰視,連柳嬋一時都恍惚了,他好像真成佛了。
遲疑了一會兒,柳嬋伸手,想直接扯掉他的衣服算了。
然而,她這剛動手,就覺得手腕一痛。低頭一看,不禁睜大眼睛,手腕破開了,鮮紅的血流出來,如同小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