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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餘生渡我
從醫院回去後,陳輕沒能繼續悠哉休息,有個設計交流會議,總監臨時有事,米塔莉在眾多員工中選了她隨行。
來不及管別的事,匆忙將衣物收拾好,與米塔莉會和後,馬不停蹄趕往鄰市。
會議開了三天,業內交流這種事,能學到的東西其實不少,她很上心,整天連軸轉,一刻不停,直到結束才放過自己。
回到巴黎,回到住的地方,賀鈞言的事情猛地一下又跳進了腦子裡。
站在客廳中,陳輕有點悵然,窗外碧藍如洗的天,立著的樹,拔個兒的草,每一樣都洋溢著異域氣息。
熟悉又陌生。
手機鈴突兀響起,她嚇了一跳,回過神。
是賀鈞言在這兒的號碼。
皺了皺眉,略不耐道:「又怎麼了?我現在很累……」
他又想玩什麼把戲?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問題的根源出在他們的分歧上,這一點不解決,再插科打諢再死纏爛打,都沒用。
&小姐!」
「……是你?」又是賀鈞言的助理。
&總他出事了!你能不能現在趕過來一趟!」
陳輕翻了個白眼,「同一招能不能不要用兩次?有沒有新意?賀鈞言呢,讓他聽電話!」
&沒騙你!陳小姐,賀總他病了,真的病了!你來看看吧……」
&了?什麼病?」
&燒,一直不肯去看醫生,在床上躺了快兩天了,我從昨天開始聯繫你,怎麼都聯繫不上,你能不能來一下?只有你能說服賀總,賀總他最聽你的……」
那邊的焦急不似作偽,陳輕猶豫了一瞬,「他發燒為什麼不去看醫生?我又不能治病。」
助理聲音低沉:「賀總想見你,陳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
「……」
陳輕沉默良久,生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行騙不成,現在改用苦肉計了?
行啊賀鈞言,長本事了你!
&址!」滿腔複雜情緒化作咬牙,「我馬上到!」
.
賀鈞言病歪歪躺在床上,到底是真的,臉色看起來比上一次演戲時糟糕多了。助理領到門前就自覺離開,陳輕站在房門口,久久未動。
看著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她恨不得衝上去一頓胖揍。
忍了好久壓下火氣,腳步輕慢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向那閉著眼渾身滾燙的人——即使隔著距離,那熱氣還是飄了上來。
&就不怕給自己燒傻了!」陳輕恨恨道,「折騰完別人就折騰自己,你到底有多閒!」
賀鈞言聽到她的聲音,費力睜開眼,那暗沉眸中倏而閃過一道光。
&輕……」
&碰我!」她拍開他的手,力道一點也不輕。
&
&想聽傻缺說話!病死你算了!你是不是蠢?越活越回去了還?!」
&
陳輕冷哼一聲,定定看著他,等著聽,聽他能說出什麼高見。
他卻只是扯開嘴角,嘆氣般說了一聲:
&好想你……」
陳輕身子一滯,所有故作的冷淡表情霎時僵在唇邊。別開頭不去看他,抿了抿唇說:「那你就想著吧!」
&直在想,現在也……」
&不是來聽你膩味的!」她臉飄過一瞬淺紅,而後道,「叫我來幹什麼?看你發燒不肯看病的傻樣?ok,我已經看過了,我可以走了吧?」
其實只是嘴上說說,根本沒打算動作,然而躺在床上說話都費力的某人卻突然掙紮起身,死死抱住了她的腰。
&幹什麼?!」陳輕掙了掙,掰他的手,得,連個生病的人都弄不過。
&走。再待一會兒……」
&她皺了皺眉,沒往下說。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身上的溫度實在太嚇人,燙得像個火爐一樣,能把人燒著。
陳輕深吸一口氣,「你都病成這樣了能不能老實點?要我不走也行,我帶你去看醫生,聽到沒?」
賀鈞言埋頭在她腰間,快要睡過去,聲音細若蚊音,「不……你不嫁給我,我就不看……」
她強忍著掐他的念頭斥道:「那你就病著吧!我不管你了!」
用力扭了扭腰,脫不了身,再試著拉他的手臂,仍然不行。
他明明病得風一吹就倒,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死死箍著她,鋼筋似得根本掰不開。
陳輕道:「你放手。」
他不肯,「嫁給我。」
&嫁!」
&放……」
陳輕氣急:「你是不是忘了我怎麼和你說的?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耍賴能解決的!」
&你說什麼才能解決?」賀鈞言仰起了頭,眼神微蒙,「事情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分歧?你氣的是……覺得我不肯娶你,不肯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對不對……」
她沒說話。
&啊。」他微聲笑了笑,「為什麼總是不信我?沒談戀愛的時候,覺得我不願意和你交往,誤以為你懷孕的時候,你又覺得我不肯娶你……」
&道不是麼?」
&然不是。」
他抱得更緊了,臉貼著她的腰,似嘆非嘆,「我說,以後都會有辦法,是真的有辦法,不是敷衍你……婚姻,家庭,你和我,所有的……我都會處理好。」
她努力板著臉,「馬後炮沒用。」
他只是笑,「我搞定了我媽,解決了我爸,至於我爺爺,他不會管太多。你看,攔在面前的阻力看似多,實際上……和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決心相比,也就那樣。」
好長好長一段靜默過去,賀鈞言又開口。
&的一輩子就這麼點時間,短短几十年……我想和我想要的人在一起。」
聲音悠然,一字一句,仿若漫長時光就此而過,像是一不留神,一輩子就要悄悄溜走。
「……我們結婚吧。」
他說。
&年太短,我不和你賭,我們賭一輩子。我用這輩子剩下的所有時間作賭,咒自己只能活到不愛你的前一刻,到時候死了,那樣,我也算沒有食言。」
&陳輕好不容易從喉嚨里擠出聲音,「說這些,有……有什麼……」
&不賭?」
&要跟你……」賭字沒說完,眼眶濕熱,酸楚猝不及防浮上鼻尖。
她忍了好久,好艱難,才讓自己沒有失態。
他總是能輕易地拿捏住他的命門,說什麼,做什麼,永遠能輕而易舉地就直戳中她的心房。
一點都不公平。
可又能怎樣?
他知道的,她自己也知道。
早從當初那個能聞到青草氣息的和煦午後開始——
賀鈞言,就是她的命門。
愛恨是他,生死是他,貪嗔痴恨紅塵滾滾,無盡執念,是他。
都是他。
八年跨度,從望著他的背影,到被他擁在懷中,陳輕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夢境之路上。
在賀鈞言說『我不會讓你輸』的那一刻,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從眼眶裡滑落。
曾經幻想過無數遍,有一天會有一個對的人,逞勇十萬八千里,腳踩祥雲從天而降,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她沒有等到英雄,卻等到了一個高傲驕矜的少年,冷淡又溫柔地向她伸出援手。
她更沒有想過,多年以後,這個霽月清風高高在上的人,會從雲端縱身一躍,說要和她在紅塵里輾轉翻滾,渡盡餘生……
嗚咽著,就那樣失控哭出了聲。
賀鈞言坐起身,攬她入懷,用最後一點力抱住她。
她哭,環抱他的脖頸,緊緊和他相擁。
這一生,受過的磨難已經足夠多,所以她始終相信,老天爺虧欠她的,最終都會償還給她。
而現在。
就在這個房間裡,在這個把自己弄到病得下不了床的男人的臂彎中,她好像……終於等到了。
餘生啊。
那麼短,又那麼長。
——只有和愛的人在一起,才不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