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園中,小桃見到自家主子渾身濕透的回來,嚇了一跳。
府中的大夫來為雲箏把了脈,又開了幾貼藥,這才離開。
小桃一直盡心盡責在床邊守著,時不時用毛巾為雲箏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待雲箏再次醒來,窗外漆黑一片。
因嗆水而導致喉嚨腫痛,她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卻不料那冷空氣如同鋒利的刀片,刺激著她的喉嚨,嗆得她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主子,您終於醒了!」
小桃端著湯藥正巧從外面進來,見自家主子吃力地從床榻上坐起,連忙將湯藥放在桌上,扶著雲箏起身:「您慢些。」
雲箏埋頭又咳了幾聲:「我怎麼在這?」
小桃一邊將滾燙的湯藥放在嘴邊吹涼餵給雲箏,一邊道:「主子,您可真是嚇死奴婢了,若不是二少爺及時將您從池中救起,奴婢怕是連見到你的機會都沒了!」
雲箏聽著小桃的話,心裡不免有些意外。
原來她在池中所見,並非幻想,真的有人來救自己了!
只是她如何都沒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二少爺。
受了風寒,她這會兒額頭依舊滾燙,目光遲緩地點了點頭,「那可得謝謝二少爺才是。」
「這是肯定的,奴婢聽說二少爺將您救起來後,回去也有些咳嗽呢。」
小桃咕噥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染風寒了。雖說現在是初冬,但那池中的水也是凍煞人呢。」
「二少爺也病了?」
雲箏眼睫一顫,心下霎時湧上愧疚。
「主子別擔心了,您現在還未痊癒,還是養好身子再說,二少爺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責怪主子的!」
小桃將最後一口湯藥餵進雲箏口中,這才起身,「今日最後一貼藥已經喝完了,您好生休息,奴婢便不打擾了!」
現下時辰已經不早,雲箏剛醒來,又喝了整碗的藥,肚中滿是湯藥,半點都不覺得餓。
小桃出去後不多久,藥效浮上,她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夜,雲箏的睡眠並不安穩。喝過藥後的她,全身如同被火焰炙烤,即使在夢境中也難以擺脫那份痛苦。
她夢到了許久未曾夢到過的阿娘,只是還未說上幾句話阿娘便要走,任憑她怎麼挽留都沒用。
她有些急了,伸手拽住自己母親的衣袖便是一陣哀求,「阿娘,您再陪陪箏兒吧。」
阿娘的手輕輕撫過雲箏的額頭,聲音柔和而充滿慈愛,「箏兒,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阿娘,求您別走,別拋下箏兒一個人」雲箏的眼中充滿了哀求與不舍。
陸行舟剛回府邸,便聽聞了雲箏落水的消息。
但光天化日他也不好到這倚梅園來,只能夜間偷偷來。
誰知走到床邊,才將手放在雲箏微燙的額頭上,下一瞬她便用力地拽住自己的衣袖。
聽見她軟著嗓音,一聲一聲喚自己「阿娘」時,陸行舟哭笑不得。
他堂堂八尺男兒,居然被個燒糊塗了的小娘子認作了娘?
剛想開口把她叫醒,讓她好好看清楚在她旁邊的人到底是誰,卻又在看到她燒得雙頰通紅,卻還軟綿綿喊著娘的可憐模樣,忍了下去。
算了,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今日不與她計較。
"娘親,我好熱,娘親"雲箏仍在夢中囈語。
熱?陸行舟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厚重的被子,眉頭微皺。
發燒需要發汗,所以她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但汗一出,那種黏膩和悶熱便讓人難以忍受。
雲箏小臉皺成一團,不舒服地扭動著想把被子掀開:「好熱」
陸行舟見狀,迅速出手制止她:「別動,小心再著涼。」
見被子無法掀開,雲箏不滿地哼了一聲,轉而開始扯自己的衣服,想要尋找一絲涼意。
陸行舟的呼吸一窒。
視線觸及被她扯開的鵝黃色肚兜,以及那身細膩如雪的肌膚時,他喉頭滾了滾,默了片刻,伸出手去遮擋。
扯過衣襟時,卻不經意瞥見了她肩膀上那小小的胎記。
他凝視著那淡粉色、形如月牙的胎記,指尖不由自主摸了上去。
在觸碰到她如火般熾熱的肌膚時,陸行舟的手指微微一頓,卻又受到某種蠱惑一般,在那胎記上輕輕地摩挲了幾下。
前幾次親近都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竟未曾注意到她這裡藏有一枚如此別致的胎記。
"唔,熱"身下的女子發出輕柔的呢喃聲。
陸行舟緩緩收回長指,細心地為她拭去額頭上的細汗,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嗓音低沉:「忍一忍,明日便會好起來。」
許是聽到了他的安慰,如同春風吹過冰封的湖面,帶來一絲絲暖意,雲箏原本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陸行舟微微傾身,細緻地為她整理著凌亂的衣襟。
目光落在她因病痛而泛起潮紅的小臉,他眸色微暗。
「放心,我會為你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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