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荒谷中,一場亂戰宣告落幕,各方人馬各回各家,白勝要回梁山,因此與李清露李清照並不順路,她姐妹二人的捷徑是一直往北,取道南陽、許昌便可直達開封,路途既近且又安全。
襄陽至南陽之間雖有陸路相通,卻不在萬山附近,白勝與嫂子和姐姐一齊到了江邊,雇了一艘渡船抵達北岸,目送她們遠去之後,便沿著北岸向東而行,剛剛舉步卻想起一事,李若蘭隨身帶著的那隻玉馬哪裡去了?www16xz 一流小站首發
在荒谷中的最後一刻,他欲殺李若蘭時,李若蘭的身上並沒有那隻玉馬,而那時他先是調節了各方之間的矛盾糾紛,又遭到了段氏七女的誤解,一時之間也忘記了玉馬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為了守信暫時放過李若蘭也沒什麼,但是玉馬可是自己的,沒道理不收回來。
也許是被李若蘭藏在了萬山某處?
有心想要再回到荒谷里去找,但是又怕短時間內找不到,反而誤了蕭鳳和耶律骨欲兩位妻子的求助,便一狠心,算了吧,該是我的終究是我的,等回到梁山,找個靠譜的手下來襄陽查找就是了。
如今他內力暴漲,腳程更是快了許多,無需那匹留在濟州府的照夜玉獅子,只憑雙腿也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照准了梁山泊的方向,專挑些崎嶇山地疾奔,一路上便沒有遇見行旅,路上偶有山民或山賊,見了他白駒過隙般的身影,莫不認為是山精野怪,又或是草木花妖,嚇得魂不附體,望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跪倒叩拜。
襄陽到梁山的直線距離不過一千一百里,只用了一天多一點,他便到了鄆城縣境,這速度當然遠勝李清露和李清照,何況她們身為中年婦人,走的又是官道,卻不能像自己一樣一路狂奔,這個時候想來她們兩個最多也就是剛剛過了南陽。
放下對嫂子和姐姐的掛念,同時也放緩了腳步,縣城內外人煙稠密,再跑那麼快就不好了,梁山泊已在左近,又何必驚世駭俗?
走入城中,心中頗有感慨,去年從這裡離開的時候被插翅虎雷橫、美髯公朱仝緝捕歸案,若不是縣令時文彬看在李清照家世的份上予以照顧,說不定自己現在就是縣城囚牢裡的一名犯人,當然也有可能越獄,畢竟有紅拳心法可以夜夜增長內力,但是成就肯定不會像今天一樣高了。
這一年來,經歷了一場戰爭以及無數的戰鬥,遇見了這個時代里的武林高手,似乎世上的頂尖高手都遇見過了,這才是自己成長的養分所在,沒有這些閱歷和磨練,何來今日的武學造詣?
想到這裡,便有心去看望一眼鄆城知縣時文彬。當初人家照顧了自己,如今自己官居太醫局提舉,又轄有梁山泊、橫山兩部兵馬,已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存在。衣錦還鄉之際,何不問問時文彬有何心愿,幫他一二,也算是還了這份人情。
時文彬的上司正是濟州府太守張叔夜,相信若是自己提出什麼要求來,張叔夜也不敢不給面子,高俅都是說殺就殺,他張叔夜敢不服氣,他有幾顆腦袋?
當下走街串巷,直奔縣衙而來,尚有兩條街道時,一陣吵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循聲看去,見是一處勾欄。
勾欄瓦舍,是宋時娛樂場所的統稱,勾欄裡面既可以有妓院、也可以有賭場,還可以有用於騷客文人交流琴棋書畫等才藝的茶肆,當然更可以有賣藝不賣身的女藝人進行歌舞表演。
宋時的賣唱女活動範圍極大,只要是人流量大的地方,不管是什麼場所,都會與店老闆合作,進而駐唱,然後大家一起掙錢,誰說雙贏只是後世的現代營銷理念?
看到是勾欄,他就不禁想起一個女人來,那就是白秀英,水滸原著中有這麼一段,插翅虎雷橫去勾欄聽白秀英唱曲卻忘了帶錢,結果雙方為此爭執起來,雷橫覺得自己是鄆城縣的步兵都頭,沒人敢惹,便打了白秀英的老爹白玉喬,卻不料白秀英也是有背景的,人家是新任知縣的相好,最後當然是雷橫身陷囹圄……
想到此處就不禁停下了腳步,心說我怎麼忘了這個事兒了?前些日子上梁山時雷橫就在山上,莫不是已經殺了白秀英並畏罪潛逃入伙了?
如果這件事已經發生了,那麼鄆城縣的知縣就不該是時文彬了。
雷橫和白秀英之間的事情他不想管,他對這兩人的印象都不好,按照水滸原著裡面所說,雷橫就相當於後世的派出所長去娛樂場所娛樂卻不給錢,而白秀英卻仗著自己被知縣睡了,就特麼誰都敢欺負,這一男一女一個好鳥都沒有。尤其是去年的時候雷橫對自己的態度著實惡劣。
他想的不是這兩人之間的糾紛,而是鄆城知縣是否已經更換,若是換了,那麼自己就沒必要去一趟府衙了。
當然,要想知道鄆城縣令換沒換人,只需找個人打聽一下就行了,於是游目四顧,打算找個行人來問問,縣城裡的老百姓或許不知道皇帝是誰,但是父母官是誰總該是知道的,若是連這事兒都不知道,那麼自家的小日子就一定過不好。
剛想找人來問,聽見那勾欄里一陣哄鬧響起,遠遠地看見大門口飛出來一個人,整個身體平著,俯身向下,距離地面五尺有餘,動作很是飄忽,似是輕功不弱。
然而隨即他就看見那人一個大趴虎撲倒在街心,這一動作在武術中有個講究,叫做雁落平沙式,向來用於撲擊躺在地面上的敵人,但問題是這個人前方的街心並沒有敵人,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人是被人一腳踹在屁股上踹出來的。
那人撲倒之後久久不能站起,從而證實了白勝這一判斷,卻聽後面有一個女聲喊道:「都頭有什麼了不起?都頭就可以聽曲不花錢啊?」
白勝聽了這個聲音就是一愣,這不是閻婆惜的聲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