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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宸這幾天一直沒有雨瀟樓,怕給那邊惹上麻煩。
此時他吃著一碗肉絲麵,肉絲少到幾乎看不到,沒幾口就光了。
面不香,他懷念穗穗的肉絲麵。
穗穗如果是妖人的話,應該不會煮麵吧,畢竟沒聽過妖會煮麵。
於是他放心的笑了。
麵館就在路邊,搭了個帳篷,本來就不是繁華的地帶,也沒有人來管。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帶著一股蕭索的氣息,不過卻沒有下雨,倒是一件好事。
祁宸喝光最後一口湯,從小的經歷讓他絕不浪費一點食物 。
忽然,他抬起頭,看到了宋致玉夾著公文包出現。
對方顯然有些意外祁宸在這裡。
宋致玉有些狼狽,脖子上有幾道抓痕,頭髮亂糟糟的,一腳穿著皮鞋,另外一隻腳上是居家的拖鞋。
只是看到祁宸的時候,強行鎮定了下來,很是平靜。
「被老婆趕出家門了?」祁宸隨口問道。
「打人不打臉啊!」宋致玉憤怒的坐了下來,叫了一碗麵。
祁宸難以想像,這位宗師竟然還會怕老婆。
「沒想到你這麼窮。」祁宸直言到,這附近已經遠離市區,顯然宋致玉就住在附近。
宋致玉嘆了口氣,手使勁的抓著頭髮,哭喪道:「你說我容易嗎,每天加班,每個月工資就一萬塊,還要還房貸,女兒的奶粉、尿不濕我已經很久沒好好修煉了。」
「真是悲哀的宗師」祁宸眼神怪異。
老闆端上一碗麵笑道:「老宋,怎麼又被媳婦趕出來了?男人嘛,要大氣。」
這個「又」字用的好,讓宋致玉的臉都紅了。
他恨恨的吃了一大口面道:「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我雖然是宗師,但是卻累了,這個世界很複雜,但我只想過的簡單一些 。」
「除去宗師的身份,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
「你今晚要去殺人?」宋致玉忽然說道,只是很隨意,「你眼裡沒有殺意,你的身上也沒有殺意,就因為太平靜了,不是去殺人,難道還去打麻將。」
祁宸笑道:「能成宗師的,果然都不是簡單人。」
「你要去哪?」
「夏家。」
「咳咳」宋致玉的面,噎在了喉嚨里,嗆得直咳嗽。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要去夏家?」
祁宸簡單的說了一遍。
宋致玉眉頭皺了皺,外面的風吹得他頭髮凌亂,沉默了許久,眼中漸漸露出一絲不安。
「你太小看夏家了,也太小看百里康了。」
祁宸訝然,等著下文,因為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宗師,但無論是經驗還是對魔都局勢的了解,都不如對方。
宋致玉吃的滿嘴是油:「百里康這個人,怎麼說呢,他和夏家是有聯繫的,這裡的修管處資金,有部分來自於夏家。」
「你故意留下丹藥,為的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去找夏家的麻煩,但如果夏家用剩下一顆丹藥,便能讓百里康開口,做不到開口,也能做到閉嘴。」
「也許現在,夏家已經知道你是宗師的消息。」
「我雖然很久沒呆在修管處了,但對於修管處的工作習慣還是了解的,夏家這些年有些不安分,尤其是這一次和蟲谷的事情,讓修管處很不安心。」
「所以,你就成了刀。」
「總之,裡面的關係很複雜,當年我就是為了不惹麻煩,所以才離開。」
「修管處不幫忙,蟲谷又離得遠,夏家哪怕有所準備,恐怕這麼短的時間內,也難以周全。」祁宸心中微凜,不過還是很放心,哪怕對方有熱武器,
可自己已經提前知道他們有所準備,自然不會大意。
「夏家在魔都能夠屹立數十年,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夏老太雖然年老,可是手中的人脈也十分可怕。」
「雖說不是像遲家那等能夠讓修管處都忌憚的家族,不過現在有誰能夠簡單的?」
「更何況,整個炎夏,修士最多的是京都,第二多的,便是魔都了。」
「修管處放任,又事關蟲谷,恐怕今天會流血。」
「你覺得我會死?」祁宸撇了撇嘴。
宋致玉擦了擦嘴巴,一碗麵早就下肚:「不知道, 但修士不是萬能的,這個時代,有太多的辦法能夠殺死修士,哪怕達到大宗師級別。」
「除非,真能成仙。」
「老闆買單。」祁宸幫宋致玉一同付了。
宋致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平日裡老婆管得嚴格,囊中羞澀。
風吹在身上,有些冷。
祁宸沒想到自己會在魔都呆這麼久,好在穗穗自小獨立,倒也不必擔心。
「現在就去?我送送你,送完你還得回去哄老婆。」
「你這是在送行嗎,我怎麼覺得你在給我送葬。」祁宸無奈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如果真有生命危險,你便出手,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就在一旁看著,我好歹請你吃了碗面。」
宋致玉苦笑道:「你這碗面的代價還真大,早知道我就不吃了。」
「你知道,我已經不理會這些紛爭很久了,尤其是涉及到修管處,還有夏家的,其實我今天很不贊成你去夏家,你如果死了,我會很傷心,夏家如果倒了,我也會很傷心。」
祁宸困惑的看向對方。
「因為我現在的工作,就在夏家的公司上班啊,你這樣會讓我失業的!」
祁宸「」
「祝你失業。」祁宸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致玉狠狠瞪了他一眼:「中年人很不容易的,我覺得你死了比較好,或者我現在直接拖住你。」
「你太久沒修煉了,拖不住我。」
「我討厭你的耿直。」
祁宸揮了揮手,朝著夏家老宅的走去。
「你會來的。」祁宸聲音遠遠傳來。
「為什麼?」
「我看到你有血光之災。」
宋致玉撇了撇嘴,也許等會回家,是被老婆打出血呢。
……
宋致玉的家並不大,九十平米,一家三口。
飯菜的香味順著門縫飄了出來。
宋致玉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推門進入。
「還知道回來?」一個漂亮的少婦抱著嬰兒坐在沙發上,「給你留了飯菜,不過看來不必要了,在外面吃了。」
「嘿嘿,媳婦,正好遇上朋友,被請了一碗麵。」宋致玉撓了撓頭。
「既然是人請的,自然要回請。」少婦道。
「就一碗麵,以後有機會遇到再說吧。」宋致玉望著窗外,嘆了口氣。
「人情這東西,還是要儘快還才好,快去快回吧,晚上給你留門。」
宋致玉怔住,望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心中湧現暖流。
當年為了這個家庭,他才答應妻子從修管處離開,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這碗面還真貴」
……
宋致玉走到半路,卻看到了祁宸的身影,不由得氣道:「你是算準了我會來吧。」
祁宸指了指他的頭頂:「說了你有血光之災。」
「這可怎麼辦。」
「有血光之災,就說明對方有準備,而且是能夠威脅到宗師的準備。」祁宸解釋道,「但說不定只能威脅到你,不能威脅到我,誰讓我比你要強大一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的血濺到你身上。」
宋致玉被感染。
是啊,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害怕了。
「不過,你就這樣的穿著過去?」
「忘記換衣服了,天這麼黑,一般人也看不見。」
「天氣涼了,馬上要中秋了。」
「秋天最適合殺人。」
「你有沒有覺得,你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把刀,修管處的刀,他們在試刀,也在磨你這把刀,希望以後能夠掌握在自己手裡。」
「那他們要失望了我是一柄沒有刀把的刀,誰握著,誰的手上就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