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劍絕仙 第十八章——六道輪迴斬

    第十八章——六道輪迴斬

    魔體匍一臨凡，在場神官們都有些掛不住臉，誰都知道神魔兩界勢不兩立，互相爭鬥已久。

    當年絕域魔族之亂，神界對外的宣稱是絕域魔族起源於魔界，而他們的種種行徑也確實只有惡魔才能做得出來。

    是以無數神族對魔族更加深惡痛絕，紛紛上書要求征討魔界，然而這一舉動卻被當時的師尊無心所阻止。

    這一耽擱便是二十五年，如今絕域魔族和魔族都出現在這片聖土上，他們一時之間就很難接受。

    楚天簫沒有入魔之前，他們心裡其實頗為傾向於楚天簫的勝利，畢竟另一方是絕域魔族，無論怎樣也不該把當年的血債一筆勾銷。

    不是人人都有天帝那般謀略，更多的神官大多是酒囊飯袋，終日無所事事。

    畢竟他們安逸得……太久了。

    可是當楚天簫入魔之後，他們頓時迷茫了。

    現在該希望誰勝出？讓他們同歸於盡吧，對，同歸於盡……

    楚天簫與滅生公子哪裡會注意到這些小人物的腌臢心理，他們全副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

    眼下的決鬥已經開始白熱化，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可能會扭轉局面。

    滅生公子額頭絕域魔族獨有的烈焰火紋慢慢浮現了出來，這便代表，他將要使出真正的實力。

    如此強橫的魔體，唯有魔族中寥寥數人可以達到，但楚天簫卻是一念而成。

    不得不說，這六體易形術實在太過可怕，即便強如滅生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但是……六體易形術今日必定要輸給正邪合一，那傢伙必定要輸給我！

    滅生公子眸子泛起幽火，旋即死靈劍凌空巨大化，一道磅礴劍氣轟然斬下。

    劍氣尚未觸到楚天簫，下方的論劍台便已經開始支離破碎，隨時都有塌陷的可能。

    「嗯？」天帝微微錯愕，似也想不到滅生的真正實力竟有如此威力，而水夢涵則是一臉擔憂地望向楚天簫。

    劍勢初成便有這等威力，絕對不能讓他聚集劍勢啊，簫郎，你還在等什麼？

    楚天簫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對自己轟然斬下的那一道劍芒，目光中滿是平靜。

    六道和輪迴兩劍被他召回手中，輕輕撫摸起來。

    「我歷經多少時光，才把這個積木拼湊好……」楚天簫自顧自地說道，「總算……輪到你們大放光彩了。

    六道劍和輪迴劍都開始嗡嗡鳴響，顯得極為興奮。

    楚天簫同樣興奮，因為他將要用師尊的六道輪迴之力，迎戰！

    劍芒已經近在眼前，楚天簫雙目陡然一亮，將六道與輪迴沿著兩個方位拋出。

    御劍術！御劍開道，御劍游龍，御劍伏魔！

    轉眼之間，六道和輪迴劍便轉換了三種招式，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雲夜輝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笑容，點了點頭。

    神界中人也有不少習劍，但凡習劍的神族無不以雲夜輝為目標和榜樣。

    自然，不是以打敗他為目標，那樣太不切實際，而是——為讓他輕輕點一點頭為目標。

    這個看似簡單的目標，十幾年來卻只有水夢涵一人做到了。

    而如今，這個不過十八歲的年輕男子竟也做到了！

    場上暗中仰慕水夢涵的諸位神族小將原本都十分不屑楚天簫這個外來的情敵，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這場決鬥中煥發光芒。

    更重要的是，他讓雲夜輝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再竊竊私語，那些方才還在鄙視楚天簫劍術也不過一般的人頓時覺得臉頰火辣辣。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楚天簫的兩把佩劍。

    六道輪迴合擊，雖有些艱難卻也終究擊潰了滅生公子的劍芒。但是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立即返回或是衝著滅生公子奔去。

    而是原地轉圈，一前一後，一圈一圈地聚集起強大劍力。

    雲夜輝微微挑眉，他覺得這般舉動實在不適宜，因為滅生公子不可能坐視雙劍這般。

    果不其然，滅生出手。

    璀璨而詭異的猩紅光芒自他印記中閃現出來，又是一道血紅色劍芒朝著雙劍打去。

    雲夜輝暗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以他的經驗，這番舉動必然會導致楚天簫雙劍被擊落。

    方才那些臉火辣辣的神族少年們頓時鬆了口氣，出於一種很病態的心理，他們竟然開始為滅生公子祈禱。

    希望他這一劍能順利完成斬落雙劍的任務。

    在這一刻，他們似乎忘記了曾經絕域魔族對神界造成的打擊，忘記了神族先輩的鮮血盟誓。

    最重要的是，他們忘記了。

    滅生公子，其實也是他們的情敵。

    劍芒碰觸到了雙劍形成的漩渦圈，毫無疑問受到了很大的削弱與阻力，但卻也在一點一點靠近。

    神官們也在這個時候找到了立場。

    滅生公子先前說過，如果能夠和神界聯姻，那麼便會奉送給神界十位尊境或者聖境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當然不可能是僱傭性質，也不可能是絕域魔族的人，若是作為真正的交換條件，那麼必然只有一種解釋。

    他會在神界挑選十位強者，用某種方式讓他們晉級。

    這樣的好事，這些神官們自然都很樂意。作為在此觀戰的神官，他們無一例外全是停留在靈境巔峰，距離那長生不過一步之遙。

    然而這一步之遙卻是如此艱難，他們自然迫切地想要成為長生的尊境或者聖境強者。

    人人都渴望長生，即便是神族也是一樣。只要能達到那個境界，嫁出去一個公主算得了什麼呢？

    當然，他們會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為了神界的大局著想。

    看看，神界只有天帝，玄女，雲夜輝三人是聖境強者。就算再算上神界後山的那位半死不活的傢伙，也撐死不過四人。

    可要是一下子得到了十位……那，那可是不得了，神界必定能滅掉魔界，成為真正的六界之主！

    對，就是為了這個大局。他們在心中如此盤算之後，都將目光望向了滅生公子。

    如果眼神能夠傳遞力量的話，現在的滅生公子應該隨時能把楚天簫撕成碎片。

    然而很可惜，事與願違。

    就在劍芒即將隔開那道劍氣圈時，一首昂揚曲調奏響。

    楚歌！戰魂曲！

    劍圈頓時放大了一倍，楚天簫亦在這一瞬之間，以意御劍。

    六道，輪迴，雙劍合一！

    如同迴旋鏢一般被楚天簫一個跳躍抓住，然後在半空再掄了一圈，旋即一個拋送。

    六·道·輪·回·斬！

    楚天簫口中喃喃念出五字，下方眾人頓時再度陷入了驚奇之中。

    這是什麼招式？將六道劍和輪迴劍融合？小無極宮何時有過這樣的招式？

    本以為對這個少年的情報已經足夠，卻沒想到他除了六體易形術之外，竟然又多自創了這麼一招！即便老謀深算如天帝，也不能預料到這般局面。

    戰魂曲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吹響，六道和輪迴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融合？

    雲夜輝再度搖了搖頭，這一次卻並非是失望，而是一種悵然。

    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劍法？有敢這樣用劍法的人？

    方才如果滅生切開劍圈，楚天簫必受反噬，到時候只需被劍芒這麼一斬，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等於是在賭博，賭戰魂曲就在這一刻完成疏通，從而讓劍圈頓時強大一倍！

    把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把自己的安危交給半空的玉簫。

    好自信的少年，好狂妄的少年。

    雲夜輝深深看著這個少年，再度點了點頭。

    在他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勇氣。

    少年何不事輕狂？

    那便且行，且狂妄！

    六道輪迴斬近在咫尺，形式已經完全被逆轉，加倍之後的劍氣瞬間將劍芒擊碎。

    滅生公子能夠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力量，他能感覺得到威脅。如果被正面擊中，只怕真的無法再戰了吧。

    魔族，確實最喜歡這等蠻橫霸道的殺招。

    這一瞬，滅生公子甚至想起了魔族的那位冷酷至尊。

    「罷了……」滅生公子微微嘆了口氣，這麼短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施展正邪合一來抵抗。

    先前沒有開啟這個狀態便能與楚天簫平分秋色，不得不說他實在有所保留。

    然而這樣的保留，似乎終究是害了他……

    滅生公子垂下了死靈劍，閉上了雙目。

    在場神官們幾乎都認為滅生公子放棄了，那些神族小將們，那些還想晉入聖境或尊境得享長生的人……通通都感到了一股絕望的意味。

    白痴白痴白痴！廢物啊，怎麼如此沒用！

    他們又忘記了自己的立場，開始不斷譴責滅生公子，並開始搖擺到楚天簫這邊來。

    他們開始對自己說，這是為了大公主的終生幸福，他們畢竟兩情相悅不是？

    然而，即便所有人都以為滅生放棄治療了，楚天簫卻不會這樣認為。

    因為他了解滅生，也『算是』了解絕域魔族。這個種族經歷往復循環的涅槃重生，對於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他們又怎麼可能輕生？

    尤其是，滅生，絕域魔族殿下。

    他更加不可能就這樣束手待斃，所以楚天簫很奇怪。

    下方稍有見識的人，也開始覺得很奇怪。

    楚天簫沒有指望一招解決滅生公子，針對他可能的後續動作早已擬定了無數後招，但對方這樣一動不動任你打，卻是楚天簫萬萬沒想到。

    此時此刻，真正最慌亂的，是楚天簫。

    就在六道輪迴斬即將觸碰到滅生公子脖頸的時候，他豁然睜開了雙目。

    他的目光變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連幽火也已經熄滅。

    那是一種大功告成的寧靜，完全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境界。

    就仿佛快要滿溢的井迎來了最後一瓢水，就仿佛快要煮熟的飯迎來了最後一把火，就仿佛快要飄飛的蒲公英迎來了最後一陣風。

    契機出現，功德圓滿。

    六道輪迴斬散發出的凜冽劍氣頓住了，只能不斷發出輕微的掙脫。

    旋即，滅生的嘴角開始勾起一絲笑容，即便道心通明如他，在這等強大力量面前也不由得欣喜。

    啊……令人陶醉的力量……

    輕輕揮動死靈劍。

    一股比方才強大無數倍的死靈劍氣激射而出，瞬間便將六道輪迴斬徹底瓦解。

    刷刷刷！

    六道輪迴雙劍刷刷落地，插入論劍台的地面，深入數尺。

    而最後一聲刷，則是楚天簫遭受嚴重反噬，一口長血便是刷地一聲噴吐出來。

    他倒在了論劍台上，卻是不甘心地望向半空那個輕蔑地看著他的滅生公子。

    「尊……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