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還把對方當成呆呆的幻影,當著一個可以消遣一下的閒聊對象。
那現在,她真正的把G4,和它背後的那個人,當成了敵人。
天已經很暗了。
但雪楠並沒有去做飯。
她沒有心情吃任何東西。
她蜷縮到了沙發上,扯過一床空調被,裹了起來。
她就這樣坐著。
從黑夜坐到了白晝,眼睛也沒有眨過。
「現在是清晨八點,你需要一杯咖啡或者牛奶嗎?」系統終於發聲。
雪楠沒有回答。
她不會再和它說一句話。
她只是裹著被子躺了下去,木然地看著前方。
榆桑寧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
他知道她在這裡,他無論如何也會過來的……
她就這樣等待著,堅信不疑地的等待著。
直到天色再度暗了下來。
「她在絕食。」大屏幕前的人說道,「派個人過去,給她輸營養液。」
空氣中再度瀰漫著麻醉劑的氣味。
雪楠不想入睡,但最終還是慢慢耷下了眼皮。
昏迷之中,她好像覺得有人走近了寓所,走到了她的面前。
桑寧,是你嗎?
你來救我了嗎?
半夢半醒之間,雪楠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
……
你不會背叛我們的感情的……
……
等她醒來的時候,空蕩蕩的客廳里,依然只有她一個人。
雪楠坐起來,不覺得疲倦也不覺得飢餓。
但她隨即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針孔。
那一瞬間,她是憤怒的,出離的憤怒。
累積了許多天的怒火一觸即發。
她掀翻了面前所有的東西。
「適當的宣洩是可以的。」系統冷冷的開口,「不過如果你傷害自己,我會再讓你睡一會兒。」
「你到底要怎麼樣?」雪楠對著空氣尖聲道,重生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無盡的絕望。
「要你認清現實,」系統永遠是那樣的解釋,「……榆桑寧,不會回來了。」
……
雪楠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但是她逐漸相信了系統的話,榆桑寧不會過來找她了。
不過她不相信他像系統所說的那樣,是背叛了他們的感情。
他一定是出事了……
「你把他怎麼樣了?」第六天的時候,她終於落下了一滴眼淚。
「並沒有怎麼樣,他很好,和你現在一樣好。」
雪楠覺得諷刺。
她現在不好,非常不好。
所以,榆桑寧也不好,對嗎?
她突然想起曾經榆子庭對她說過的話:你知道榆桑寧的媽媽是怎麼離開他爸爸的嗎?
那時候,她一直在想,那麼深的羈絆和愛情,來自血脈深處的牽絆,怎麼可能被強行分開?
但是現在,她有些明白了……
她無比的後悔。
她後悔沒有纏著榆子庭,讓他告訴她整件事情的原委。
所以現在她無比的彷徨和無助。
她繼續絕食,然而對方有的是辦法讓她活下去。
「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她問。
「關到你接受現實的時候。」對方回答,「你還不肯接受現實,對嗎?」
……
第七天的時候,榆子庭眼睛上的紗布終於一層層拆開了。
屋子裡拉上了窗簾,也沒有點燈。
榆振鐸和榆夫人都站在他的面前,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庭兒,你感覺怎麼樣?」榆夫人小心翼翼地問。
榆子庭的眼神,緩緩落在了榆夫人的臉上。
他微笑:「媽媽。」
榆夫人鬆了一大口氣:「太好了!太好了庭兒!你終於恢復了。」
「嗯,」榆子庭敷衍地應了一聲,摸出了手機,「等下我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辦,有空我回來找你們。」
他一向是這樣的。
有事的時候永遠是事業優先。
榆夫人非但沒感到不適,反而有種兒子終於回來的慶幸感。
她馬上很識趣地和榆振鐸一同離開了這裡。
只要兒子是完好的,她的地位就是可以保證的,想到這裡,榆夫人臉上是勝券在握的笑。
「都走了嗎?」榆子庭問柳步煙。
「走了。」柳步煙從外面走進來,她看向了榆子庭。
看著他那雙終於有了神采的雙眼。
然而,榆子庭沒有看向她,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是的……怎麼樣了?都準備好了嗎?」他問,「好,我們就趁著對方進人的時候闖進去……好的……不、等著我,我要親自過來。」
「你現在就要走嗎?」柳步煙急忙問,「你的眼睛……」
「沒事。」榆子庭說道,「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我自己有處房產,你先過去。」
柳步煙住了口。
她看著榆子庭從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衣服,熟練的換上。
他沒有避嫌。
但與其說是毫不避諱她,不如說,他根本就當她不存在。
柳步煙知道,自己已經是那個多餘的人了。
他的眼睛恢復了,他再也不需要她的照顧了。
而且,他愛的人,也會來到他身邊了……她再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對了。」榆子庭正要出去,突然又頓住了,他沒有回頭,卻說道,「你要注意安全。」
這姑且算是人道主義的關懷吧。
柳步煙心想,然後聽著他的腳步消失在了外面。
榆子庭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
每天都會有人去榆桑寧的寓所。
他們並不是坐電梯上去的。
而是和他們上次一樣,坐到十七樓,然後從安全通道過去。
那時候,那扇安全門就會打開。
雪楠是出了什麼事嗎?榆子庭有些焦慮。
為什麼每天都會有人過去呢?
等到一定的時刻,他果然看到有人上來了,是一男一女,男人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兩人一看都是專業級別的保鏢。
走到門前的時候,安全門自動打開了。
榆子庭的刀,也在這時候擱在了對方的咽喉上。
「帶我們進去一下,沒什麼問題吧。」他問。
一男一女全都僵住了。
「榆子庭是終於等到機會了。」大屏幕前的人微微一笑,「那就放他進去吧。」
得到命令的手下,放下了手裡的箱子。
「庭少,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和我們為難。」男人說道,「我們老大說了,放你們進去,所以請你也放下你的刀。」
「你們老大是誰?」榆子庭陰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