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寵婢 第17章 坑深十七米晚膳
是夜，月明星稀，夜闌入靜，一輪上弦月爬上俏枝頭。
沐嫣提著一盞印有花鳥圖的琉璃燈，跟在張氏與凌月蓉身後，走過蜿蜒迂迴的長廊，石砌卵石的小路，穿過半圓形精雕細琢騰著綠樹翠竹的拱門，這才來到將軍府前廳的大堂門前，由於凌奈與余氏還沒到，作為偏房張氏等人還不得入座，只能等在大堂門口。
沐嫣感覺很累，走得雙腿酸疼，腿彎繃直，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真的不明白古代女子為何要纏足，天知道當她看到自己三十八碼的大腳變成傳說中的三寸金蓮時，有多恐慌，說是三寸金蓮不過是誇張讚美之言，雖然是自己的腳，到現在除卻洗腳穿鞋不得不去看外，她是一點也不想看猙獰扭曲的小腳。
難怪古人都瘦，吃個飯從閨房走到大堂就得將近半個時辰，簡直就是吃胖了走瘦了。
絲氣質襲來，沐嫣特別想旁若無人地雙手抄袖蹲下休息休息，當然這只能想想，該站著還是得站著。
華貴紅木建造的長廊，點點燈光亮起，一行人踩著斑駁的月光徐徐而來。
沐嫣抬眸偷偷瞄了一眼來人，看到走在最前面提著素色琉璃燈的容嬤嬤，便知應該是大夫人余氏來了，眸光流轉，落在走到後面的一男一女身上，不得不感慨，果然凌月瑾長相出眾遺傳於母親。
今天的余氏稍作打扮，穿了一身素色百褶長裙，外套一件寬袖風衣，大概是因為患病怕冷，領口系得很緊，襯得清秀素雅的小臉越發精緻，只是透著一抹病態的白，走起路來，盈盈細步，頗有弱柳扶風之態。
這還是沐嫣第一次見到余氏，原文形容她為『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此次相見倒是比原文描寫還要清雅脫俗一分，只是隱約記得她的結局並不太好，具體發生的事情倒是記不清了。
張氏眼波微動，絕美的唇角拉長，笑意盈盈，面露恭敬對著余氏行禮請安，余氏拿起手帕捂唇輕咳兩聲，點點頭算是回應。
容嬤嬤心細，瞧了眼大堂見皇子與老爺還沒有來，余氏即使身患惡疾也不得越距先行就坐，對守在院內的男丁吩咐了句。
很快，男丁搬來紅木椅子，容嬤嬤扶著余氏坐下。
「二哥！」凌月蓉很喜歡同凌月瑾玩，小時候在凌月瑾還沒有病重到需要出府養病時，凌月蓉就是他的跟屁蟲。
凌月衍從小就是個混脾氣，趁著她年齡小，沒少欺負她，病弱的凌月瑾就會站出來保護她。後來凌月瑾病重到要出府調養，她的年齡也稍大了些，外加凌奈對她寵愛有加已經養成飛揚跋扈的性格。
凌月衍敢惹她，她就掄著拳頭打回來，事後再向凌奈告狀，凌月衍挨了打還得受罰。久而久之，就不敢再惹厲害的三妹了。
凌月蓉對著余氏行禮請安便小跑著來到凌月瑾身邊，瞪著水靈的大眼睛看他，面露神氣之色。「爹留下的作業你寫完了沒有？」
凌月瑾搖頭，五官立體柔和的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
凌月蓉面露驚訝，清秀逼人的小臉帶著得意的笑。「我可都寫完了，而且還多抄了兩遍。」
凌月瑾抬眸看她，發青的唇線彎了彎，淡淡道。「月蓉何時變得這麼乖巧懂事了？在府外時，我可沒少聽聞你的英雄事跡。」
凌月蓉水靈的大眼睛瞪了瞪，捏了捏裙角，清靈的視線瞟了一眼神色淡漠的余氏，拉了拉凌月瑾的衣袖來到旁邊，以手做扇小聲道。「二哥，過幾天花燈節，你陪我一起去吧。」
凌月瑾不喜熱鬧，輕蹙眉頭，剛要說話，不遠處傳來丫鬟男丁們的行禮聲，後退一步恭敬行禮。
沐嫣提著琉璃燈，站在凌月蓉身後跟著行禮，眼角餘光瞟著繡有金線的黑色長靴走過，兩雙過後餘下一雙異常寬大的突然在她面前站定。
沐嫣心中咯噔一聲，早已經從鞋角沾著乾草與泥土認出靴子的主人，心下道慕容青城這貨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不是中午時分剛和他說了要做遊戲假裝不認識，這會兒怎麼直接跑過來找她了。
沐嫣以為慕容青城忘記了與自己的約定，沒想到聽見男孩嘟囔了句『差點忘了在做遊戲』後，便轉身快走幾步，跟上慕容青寒與慕容青軒的步子，他的身後金子抬起眼皮睨了一眼恭敬行禮的沐嫣，便跟著進了大堂。
又過了一會兒，凌奈來了，張氏與余氏才敢進屋，沐嫣注意到自家主子的母親大人十分給力。
凌奈前來，張氏先余氏一步起身，臉上帶著清淡的微笑迎上來，福身行禮道。「妾身給老爺請安。」
凌奈的臉上浮起一絲寵溺的笑，伸手虛扶了下張氏，二人便往大堂走去，經過余氏身邊時，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免禮』。
余氏面上無異，只是捂唇輕咳幾聲，便跟在張氏身後進屋。
正室竟然在妾室之後進屋，可見凌奈對張氏有多寵愛。
沐嫣身為三等丫鬟，身份鄙賤，連進屋伺候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站在門側恭敬福身行禮等主子進屋後，再起身提著燈籠候著。
凌月瑾經過沐嫣身邊時，腳步頓了頓，清冷的黑眸睨了她一眼，才抬起腳步邁了進去。
待眼角的餘光里再無黑色長靴，沐嫣才直起身子，提著燈籠站在門口候著。
耳邊是眾人談笑風生的討論聲，沐嫣敏銳的聽覺分辨出多是凌奈與慕容青軒在說，慕容青寒很少搭話，而慕容青城除卻在初時問了遍菜餚的名字外再沒有後話，想必是正在低頭猛吃，即使沒有親眼所見，也能想像出肉乎乎的手指捏著筷子一塊一塊不停往嘴裡塞的情形。
簡直是畫面太美，竟然無法直視。
又過了一會兒，三夫人林氏與凌月衍姍姍來遲。
今日的林氏穿了一身淡黃色鋪地長裙，三千青絲被挽成華貴的髮髻，上面插著一根金釵，襯得整個人越發靈氣好看。自知來得晚了，進屋後便對著太子慕容青軒行禮。「太子殿下贖罪，妾身因為對月賬單耽誤了些時辰，來得晚了。」
慕容青軒鳳眸微眯，掃了一眼林氏，冷聲道。「免禮，請入座。」
林氏連忙起身，又對著凌奈行禮，凌奈見太子殿下沒有計較，冷著的臉鬆了一分，應了一聲，此事算過去。
凌月衍雖是混脾氣，不學無術喜歡惹事，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一一行禮後，男丁搬來凳子，一屁股坐下，拿著筷子優雅地用膳。吃到一半，眸光瞥向身邊坐著的人，但見膀大腰圓，肥頭大耳，正在往碗裡一塊一塊地夾著雞肉。
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凌奈狠狠地等了他一眼，這才消停。
林氏美眸流轉，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忍笑的模樣，又看了眼低頭優雅吃飯的凌月瑾，唇瓣微勾溢出冷笑，轉頭看向張氏湊過來小聲道。「姐姐可對好了月賬單？」
張氏放下筷子，悠然抬眸，「今兒下午才對好了，想著明天再送給你。」
余氏染重疾，無法掌管府中事務，一般由張氏代理，對於各房夫人的日常開銷為了公平公開期間，便交由讀過書的三夫人林氏所管，各房夫人在月底時需要轉交這月對好的賬單，由林氏一一核對好才上交於管家。
林氏揮揮手帕，抿唇笑刻意壓低聲音道。「余姐姐的月賬單也是傍晚才送來，妾身認真地比對，發現開銷好像比上個月多了一點。」
張氏輕蹙眉，抬眸看了一眼余氏，但見女子神色淡淡沒有表情起伏，拉長唇線笑道。「眼看天涼入秋，余姐姐身體有恙，開銷多一點很正常。」
林氏美眸盈盈，眼角瞟著凌奈，見他擰眉，便是話點到為止，不再多說。「姐姐說的對，是妾身大意了。」
晚膳結束，慕容青軒等人寒暄幾句，一一走出前廳。
沐嫣站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卻不敢顯露出情緒，恭敬行禮，待幾人走出後才起身，下意識地看向離去的背影，恰好與回頭張望的慕容青城四目相對。
慕容青城眉眼一喜，停下腳步就要往這邊走來。
沐嫣嚇了一跳，連忙伸出手指放於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腦補給自己一巴掌，閒著沒事抬什麼頭，淨給自己找麻煩，祈禱著這貨千萬別過來、別過來。
慕容青城忍不住蹙眉，面露沮喪，可看到小女孩對他擠眉弄眼，又莫名感覺心情愉快，畢竟還沒有除卻親人外這樣對他的人，伸出肉乎乎的手握了握拳，白白胖胖的臉因為張嘴說話抖動說不出喜感。
慕容青寒回頭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五弟，探頭看了一眼連忙眼觀鼻鼻觀心的女孩，深色的眼眸划過一道冷光，臉上帶著儒雅的笑，走過來拍了拍男孩的肩。「五弟，你在幹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