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你沒事吧?」
「賢婿,你沒事吧?」
「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
蘇東山也不管地上都是灰,一屁股坐下,默默調息,讓周身洞府、經脈充盈浩然氣,然後看向雷球。
幾人這才放下心來,期待地看向蘇東山。
雖然蘇東山也是頭髮倒豎,可情況分明比柳南舟好太多。
或許,蘇東山有希望進洞?
蘇東山調息了好一會,這才開口:「老柳,你說破陣有兩法?」
「不錯,一為破陣眼,二為以力破之。」
柳南舟嘆道,「可惜我並不精通陣法,找不出陣眼所在。
想要進洞,唯有以力破之。
可」
顯然,以他現在的實力,破不了。
白芷、九尾就不用說了,妖族之體再加上不人不鬼,被克得死死的。
蘇東山試探問道:「若是融入其中呢?」
「化身為雷?」
柳南舟反應過來,「你還是想修出『雷』字?」
九尾忍不住疑惑:「剛才不是沒修出來,說不行嗎?」
青衿提醒:「公子剛才說的是等等」
幾人都覺不可思議,看向蘇東山。
「我想再試試。」
蘇東山點頭沉吟,「雷球排斥,並無傷人之心,分明是一道進洞考驗。
既是考驗,自然是雷霆」
柳南舟皺眉細索,片刻後點頭:「既然有幾分可行,不妨試試。」
蘇東山點頭:「你問我,何為雷?」
「啊?」
「問我。」
「這何為雷?」
蘇東山點頭,這味兒就對了。
「《字說》中有言:陰陽薄動,雷雨生物。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是為『雷』。」
柳南舟內心火熱,這是要開始修「雷」字
整個臨海書院,乃至整個儒家,能有他這種「待遇」的不多。
不說修本命字,光是旁觀本命字修出過程,整個臨海書院,乃至整個儒家,能像他這樣經常看到的,可以說獨一份!
誰能像他這樣,短短數月,見了好幾次?
先「水」後「心」,眼下又是「雷」。
再往前的話,還有「酒」字
若非自己已經有了個「丨」字,差不多也能修出來了。
白芷忽然開口:「閨女,好好看,好好學。你雖是妖修,卻也可以修人族法。
將來你們結了婚,有這層便利,未必不能修出本命字。」
青衿錯愕,「啊?」
「啊什麼啊,妖族既然有人能修出本命字,為什麼就不能再有一個?」
「那娘,你」
「我是不行了,道已定,也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不過若是她們幾個分出去了,或許有機會也說不定。」
柳南舟心底忽然一動,對啊,妖都可以嘗試修本命字,自己如何不能嘗試再修一個?
不奢望像蘇東山一樣修出五六七八個,再修一個不算貪心吧?
若自己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問蘇東山,豈不便利?
柳南舟忽覺此事可行,開始認真思索,自己第二個本命字修什麼比較好。
或者等此間事了,跟蘇東山打個招呼,探討一番?
萬一修的本命字跟蘇東山這小子重合,自己怎能爭得過他?
此時的柳南舟已經生出一個認知——修本命字,不能跟蘇東山起衝突。
蘇東山忽略體內浩然氣不斷消耗,看向面前雷陣:「『雷』,雨、車會意,有雨聲,有雷聲,如車馬轟鳴。」
白芷忍不住問道:「小子,你是不是弄錯了,雨下有田,哪來的『車』?」
柳南舟皺眉道:「不懂就少說話,無知就多讀書。
雷是閃電帶雨,所以上面『雨』中一豎為閃電形狀,四點為雨滴。
而『田』,不作田,而是三駕馬車。」
白芷竟難得沒有「瞪」柳南舟,卻也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蘇東山。
「馬車?」
蘇東山點頭:「嗯,是馬車。聖人造字,或取形,或取聲,或會意。
雷電有雨,有轟鳴聲。
此聲如天馬駕車,隆隆過天際。
相傳天上有駕車載日之神,主日東升西落。
車輪碾過,轟鳴振耳。
是以『雷』中有『車』意聲大也。」
為了方便白芷理解,蘇東山抬手寫出一個「音」字,隔空按向雷陣。
心念一動,「音」字消散,化作隆隆雷鳴。
與此同時,雷陣受到刺激,現出一條蜿蜒閃電,在雷陣中飛速遊走。
其中一道閃電從雷陣中掠出,直直轟在蘇東山頭頂!
「小心!」
柳南舟斷喝,
蘇東山卻似早有所料,原地神情放鬆,面帶微笑,沒有任何舉動。
「轟隆隆!」
閃電轟在蘇東山頭頂。
「完了!」
柳南舟心膽俱裂。
變故發生的竟如此突然。
蘇東山被雷劈死了?
就在剛剛,他看到了閃光中蘇東山的骨架輪廓!
他怎麼也沒想到,蘇東山如此膽大妄為,居然引雷霆來劈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又忍不住瞪大眼睛,連聲驚呼:「這怎麼可能」
因為蘇東山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只是頭髮被劈豎了起來。
「這,這」
柳南舟只覺腦筋不夠用了。
以血肉之軀,生扛雷電?
「轟隆隆!」
雷陣中再次射出蜿蜒雷電,在周圍炸開,卻不傷他分毫。
洞門口的雷球也分出一道雷電響應。
先劈蘇東山,像是驗驗成色。
後又如銀色雷電一樣,在蘇東山身旁如龍蛇纏繞。
周圍氣息變得愈發暴烈。
「退!」
「退!」
白芷跟九尾拉著青衿急急後退。
柳南舟趕忙祭劍遠離。
蘇東山若有所思,伸手探向身側雷電,低聲道:「此地黑暗,雷霆卻存於其中。
黑暗為死,雷光為生。
以雷霆照亮黑暗,寓生機也。
孕於黑暗,照亮光明,如死中求生,一如七千年前萬靈共擊神族。
如此方為雷霆真意!」
「轟隆隆!」
洞府上空的無盡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粗壯如柱的雷電。
未及眨眼,雷電已然到了蘇東山的跟前。
「轟——」
雷霆直接將蘇東山淹沒!
幾人再退,朝洞內躲避。
柳南舟心底震撼,心底翻天覆地。
「天地共鳴,天地共鳴!」
修出本命字居然這麼容易?
這是假的吧?
須知儒修修出本命字,等於多了一條登頂大道。
一旦登頂儒道,勢必將有悠久的壽元。
甚至與天地同壽!
他不滅,本命字不滅。
每多修一個本命字,其他儒修可選擇的本命字就少一個!
除非有人能對一個字的參悟遠超蘇東山,從他手裡生「奪」本命字。
一如蘇東山之前在魚鳧書院差點從戴過手中奪走「齊」字一樣。
然而蘇東山一人修出七個本命字的人,誰的天分能高過他?
誰能從他手裡奪走本命字?
一時間,柳南舟思緒萬千,不知如何形容。
此時,
蘇東山周圍紫光、銀光一起亮。
雷霆如雨。
蘇東山的衣服也早被雷電轟成了灰,頭髮也被轟沒了。
白芷眯眼一瞧,哦豁,不小!
女兒的幸福有著落了。
蘇東山渾然不覺,「看向」三花。
三花正張著嘴巴不斷吞咽縷縷紫色、銀色之氣。。
魚背的鱗片上,也緩緩凝結出一個字。
雷,陰陽薄動,雷生物也。
蘇東山心生明悟,難怪雷法能成為道門至高法。
雷動,寓含萬物生發。
雷落,則斷絕生機。
雷動分陰陽生死,難怪道家說「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以前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如今修出「雷」字,如觀掌紋,瞭然於胸。
此時,就算蘇東山轉身就走,不入洞府取寶,也不虛此行。
假以時日,「雷」字神通必定不輸道門正統雷法。
然而他修「雷」字本就是為了取雷法,怎麼可能會過寶山而空手回?
他看向幾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卻見青衿背過身去,雙手捂臉。
白芷、九尾笑得意味深長,
柳南舟點頭,指了指他。
蘇東山恍然意識到問題所在,完了!
丟人丟大發了!
他急急翻手取出衣服穿上,不小心碰了頭皮。
心底一涼,我頭髮呢?
白芷哈哈大笑「賢婿,還什麼臊,老娘又不是沒見過。」
九尾跟著揶揄:「沒看出來,賢婿相當有能力啊。」
蘇東山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社死的感覺不比真死強多少啊。
為免尷尬,他故作鎮定道:「柳叔,姨姨,我去去就來。」
想來等他回來時,風波一過,就都忘記了。
白芷卻不滿道:「小子,怎麼將他放在我前面?」
柳南舟面無表情,淡淡說道:「又不是放你上面。」
呦!
白芷、九尾瞥了一眼,,「放我上面也行的,省心省力。只是你動不動要靠丹丸延時,就少丟人了。」
柳南舟再次敗下陣來。
白芷呵呵一笑。
跟老娘耍嘴皮子?
蘇東山大步走向雷陣。
到了邊緣,沒有絲毫停留,一步走進,如進自家花園。
雷電滾動如烏雲,朝蘇東山壓來。
蘇東山不慌不忙,抬手寫出「雷」字,向前一推。
霎那間,雷字化開,在他身上如附一層雷霆戰甲,戰甲上又有紫、銀色雷電,如層層漣漪盪開,推開雷雲。
白芷等人眼見這一幕,激動不已,果然可行!
與此同時,
五百靈官雕像似有了反應,齊齊「看」向蘇東山,發出一道怒吼:「殺——」
雷陣震盪,掀起一道道雷霆巨浪砸向蘇東山。
蘇東山如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浪飄搖,卻始終不沉。
他繼續朝前走去,直到雷球跟前,依然沒有止步。
下一刻,蘇東山如一滴水融入雷球,繼而出現在洞內!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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