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這夥人在亨利的莊園裡討論接下來下個年度需要做的事情,在莊園外,犯組織犯罪調查局的探員、凡利爾市警備調查局的探員都坐在一起聊著天。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能夠收買到任何一個可以參加這樣屬於高層會議的瓜爾特人,那些人的腦子裡仿佛都是石頭做的,無論官方許諾他們怎樣的好處,他們都不願意配合。
要知道他們甚至開出了「特別赦免令」這樣可以赦免一切罪行的承諾,以及一份無法向社會公開的「犯罪許可」。只要能夠幫助反組織犯罪調查局找到杜林的罪證,把杜林抓捕歸案收監,那麼這位做出了卓越貢獻的人,就被許可在某一個城市裡「合法」的進行一些不會對公民造成傷害的犯罪行為。比如說走私、開設賭場或是經營一些違法的娛樂項目。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分析處認為這或許與杜林的高壓恐懼有關係,在杜林發家的過程中被活著剝皮的人不止一個,他們也嘗試著通過有限的瓜爾特人文獻找到了相關的具有儀式性的處罰,其中剝皮是最為恐怖的一個刑罰。在瓜爾特人的文化和歷史背景中,任何出賣了瓜爾特人利益的人或者組織,任何瓜爾特人都有權力將這些人剝皮並且暴曬三天。
如此殘酷的私刑貫穿了瓜爾特人的歷史,除了一位沒有姓名,被人們稱作為「無面者」的傢伙被剝了皮還挺過了三天活下去之外,數千接受剝皮刑罰的人就再也沒有活著的。
在反組織犯罪調查局以及安委會和軍情處里,利用宗教信仰的欺騙性輔以恐懼和利益,就是杜林維持這個組織的手段。
「現在他們這些人越來越狡猾……」,這次負責現場通緝拍照的一個小頭目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閒聊著說道,「我們發現這些人的犯罪手段越來越隱蔽,而且最麻煩的是他們的犯罪行為正在快速的減少,這將會成為我們破獲杜林犯罪集團的最大阻礙之一。」
同鄉會和代理商的火拼已經減少了很多,畢竟這個犯罪集團已經度過了起家的最初階段。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通過暴力的手段從其他的違法者手裡搶奪到更多的市場份額和銷量,沒有人會放任自己的利益被別人損害,除了戰鬥之外不會有第二種解決辦法。這就讓一大批在地下世界如雷貫耳的大人物頻頻浮現。
如「黑寡婦」索菲亞女士,「劊子手」布迪先生,「血屠夫」亞當斯先生……,諸如此類擁有自己響亮名號的分會長或代理商足足有數十人之多。但隨著同鄉會和代理商們的生意穩定下來,杜林在內部開始倡導「和平貿易」以及開始轉型,同鄉會與代理商們的犯罪次數開始急劇下降,有一些城市的同鄉會和代理商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從事過任何一起犯罪行為了。
這些人甚至還主動的參加慈善晚會,經常捐出大筆的慈善款項博得了社會上極為正面的評價,加上杜林在輿論上總是保持著正面的形象,以杜林為榜樣越來也多的同鄉會開始參與社會慈善活動,像是救助貧窮家庭,為貧困家庭免費提供醫療保障等活動得到了很多窮人們的支持。
最關鍵的是,杜林的走私渠道也開始悄然的轉型,現在已經不只是杜林的私酒在這些渠道中快速的流通,還有其他酒廠的酒在杜林的渠道里流動,除此之外還有杜林的蔬菜也是通過這個渠道轉運到帝國各地。據說最近已經有一個零售巨頭打算和杜林洽談關於合作的意向,這個零售巨頭看上了杜林廉價的運輸成本(海運)以及完善的網絡覆蓋,希望可以和杜林合作把自己的商場建設到所有杜林的走私網絡可以觸及到的地方。
一旦完成了轉型並且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把杜林拉下馬,很有可能這個犯罪組織就會變成一個商業集團,他們分布在帝國各地,從事著正當的貿易和工作,到了那個時候想要在抓住他們的難度就會成倍的增長!
這也是上級幾乎最近有些惱火的原因,杜林太狡猾了,太奸詐了,太踏馬的不是東西了,老老實實當一個犯罪組織頭子不好嗎?
反組織犯罪調查局的探員對此都深有體會,不過凡利爾警備調查局的探員卻有一點疑問,「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趁著手中還有一些證據的時候,先把那些可以定罪的人都抓起來,我不相信一大批中層骨幹被抓捕對杜林不會有任何的傷害。」,他的這種想法很正確,任何一個組織真正的維持著就是中層骨幹。
對於一個組織,一個勢力,甚至是一個企業來說,高層的變動並不會引發企業出現什麼危機,股權的變化很常見,也沒有哪個企業因為董事會多了一個股東或者少了一個股東企業就破產了。組織勢力也一樣,像這樣更加專權的團體高層的變動是很正常的事情,已經常態化了,首領要增加一個高層人物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下面自然而然的會主動去適應。
高層是這樣,底層也是這樣。
對於國家來說基層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可是對於任何組織勢力而言最低級的成員並不是最重要的一環,因為只要有足夠的吸引力,他們就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底層支持者。在這個不斷巨變的社會中總有一些人會為了金錢、權力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加入到這些勢力里,這很普遍。
只有中層幹部,是不能經常改變的,可這一點對於杜林的同鄉會而言並不重要。
「就算我們抓了一百名中層幹部,明天就回出現一零一名中層幹部。分會長、代理商、隊長對於同鄉會這個體系來說只是一個符號,並不是完整的權力,而且這個符號的賦予者是杜林,人們都相信杜林,所以抓的再多,都無濟於事。現在只能希望杜林在決策上出現錯誤,給我們找到擊敗他的機會……」
外面的人在討論杜林最近的發展,在莊園內,杜林也在討論接下來一年內的發展。
「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勢力已經覆蓋到了帝國百分之五十的城市,這一點非常好,但是還不夠,依舊要加快對周邊城市的滲透,爭取把覆蓋率擴張到百分之七十甚至十八以上!」,杜林的手上裹著白色的長巾,長巾里隱隱有一縷紅意滲透出來。他站在餐廳的正中央,周圍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帝國一共有二百多個城市,不包括一些村鎮和居住點,現在的代理商體系已經覆蓋到了一百零一座城市,可以說在帝國中每兩座城市裡,就有一名代理商的存在。但是杜林並不滿足於現在的盤面,他希望能夠獲得更大的進步,把覆蓋率提再提高至少二十個點。一旦代理商穩定下來,緊接著就會出現同鄉會,也意味著這座城市的瓜爾特人進入了同鄉會的網絡之中。
在二十二年前,帝國的人口統計報告中瓜爾特人占據帝國總人口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去年年末時帝國官方人口總數統計中,整個帝國的人口總數是兩億一千七百萬人口,如果按照官方的這種說來,瓜爾特人的人口總數應該有三千萬左右。但實際上瓜爾特人的人口總數要遠遠低於這個數字,因為在於聯邦的衛國戰爭即南北戰爭中,大量的瓜爾特人青壯被強制性徵召入伍,參與了那場慘烈的戰爭。
當時有過一次簡略的統計,一共有超過四百萬瓜爾特人入伍,但是這個人數可能是縮減之後的數字。在南北戰爭早期,聯邦的攻勢如火,帝國十數次組織了抵抗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每一座被占領的城市裡瓜爾特人青年和省雅人青年戰損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甚至是百分之九十。有一些人認為在這場戰爭,陣亡的瓜爾特人應該有六百萬左右,另外還有七百多萬省雅人士兵死在了這場戰爭。
消耗了大量的瓜爾特人青壯之後,瓜爾特人的群體面臨著一個比較尷尬的局面,那就是適婚的男性青年人口缺少,寡婦增多,人口的增加率開始降低,影響到了瓜爾特人的總人口數。
現在,根據杜林對那些存在同鄉會或者代理商的城市內的瓜爾特人統計出來的數字,整個帝國的瓜爾特人口總數應該在兩千萬以下,一千五百萬以上,占據整個社會人口總數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之間。
進入新時代之後帝國的官方勢力變得非常的聰明,在舊社會中帝國一直秉持著嚴肅的態度將帝國的人口嚴格的分成奧格丁人、省雅人、瓜爾特人和少數人種。但是在新時代到來之後,帝國不再區分任何人種,統一的採用了「帝國公民」這樣的字眼。這是很聰明的一招,至少穩定了在戰鬥損失了大量族人的非主流人種中的牴觸情緒。
內閣也意識到,過去帝國把社會階級與人種掛鉤是一種非常錯誤的行為,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雷區,也積極的修改了過來。
就是為了防止這些戰敗國家的人種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從而引發更大的騷亂,甚至是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