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黑風領,人頭髮翽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人筋纏在樹上,干焦晃亮如銀。
雖沒有獅駝嶺一般屍山血海,卻只是黑羆大王能力不行,但是其血腥程度絲毫不低。
眾大王領著一群二階以上妖兵前往黑風嶺駐紮,途中青蛇大王面露不悅:
「熊瞎子,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吃人嗜殺我懶得管你,可你這是做什麼?
搞得此地烏煙瘴氣,人家獅駝嶺是自然形成恐怖殘酷景象,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你東施效顰只讓人覺得是個小丑!」
黑羆大王憤怒難耐,卻絲毫不敢還嘴,他身後一隻豹頭人身的妖王好奇問道:
「東施是什麼東西?小丑又是什麼?顰是什麼意思?……」
環豹眼中閃爍著清澈的愚蠢。
青蛇大王絕色臉蛋上閃過一絲抽搐,一句烏合之眾被她吞下。
黃眉大王也是眉頭一皺:
「好了,不要吵了。
黑羆,以後注意就是,不要再搞這些東西!現在這些先留著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
眾大王之中,他雖然醜陋仿佛人形黃鼠狼,但卻依舊是人首,也只有他與青蛇兩人是人首,因為他們倆並不喜好血食,也實力最強,他們共同決定之事,四人誰敢反對。
黑風領最高一處山峰之上,六座高大王座聳立,六大王各坐一處,靜靜等待莫問仙到來。
……
莫問仙雖騎著赤溟龍馬前行,馬速不高,也並不將妖魔們放在心上模樣,其實早已用天眼監視著他們的動向,見他們匯聚一起等待自己,就更不著急了,雲麓的速度反而又慢了一些。
不急,不急,距離英傑榜還有三十年,修行更重要。
躺在雲麓背後柔軟的毛髮之上,莫問仙靜靜煉化著源力、靈氣,積蓄著道場九層突破所需極為誇張的源力。
赤溟龍馬雖壓慢速度,可亦是極為神駿的神駒,終是沒讓諸大王等待太久。
初至黑風領,莫問仙看著白骨、人筋、毛髮與血肉,心情又不美了。
可遙看六大王形象,又忍俊不禁。
原本屍山血海之中,六位大妖怪高居王座,各自形象冷酷,其兇惡氣勢又相連在一起,端的是陰森恐怖之相。
可事實大相徑庭,黑羆大王本就性格急躁,等待此間之時早就不耐煩了,他整個人就如同一隻憋有三急的胖熊,卻礙於兩位老大不敢有其他動作。
豹頭大王智力低下,此刻撲閃著大眼睛,仿佛是個弱智一般,巴巴的看著莫問仙。
青木大王頂著狼頭,身形也很雄偉,可卻患有多動症,在王座之上仿佛有一萬隻跳蚤在身上一般,不住抓耳撓腮。
這再正常不過,這些妖族雖然都是三階巔峰,看上去已經修為不低,可實際上他們中很多都是化形不久,沒有人樣才是真實。
小妖們依靠點化就可以化作獸頭人身,他們都是自己貨真價實的獨自突破化形。
妖族若想化形,最多的時間段就是在金丹或者元嬰階段,正是處於三階之時。
青蛇大王看著莫問仙的笑容沒有對他不滿,反而瞪了幾眼自己身後的幾位大王。
如此舉動看得莫問仙心中一動,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更能反應一些現實,似乎這幾個妖王之間關係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和睦。
黃眉大王高聲大吼自我介紹道:
「吾乃黃眉大聖!」
青蛇大王皺眉道:
「青蛇大聖(王)!」
她聲音很輕,故意在最後一個字上含糊不清。
「黑羆大聖!」
「夠了,別叫了,我知道你們名字。
還有一群三階小妖妄名大聖,豈不可笑?
你們玷污的是你們妖族的名聲!」
黃眉大王哈哈一笑,嗓音豪爽,卻帶有一絲淒涼:
「我就叫!妖族大聖,與我何干?
他們再尊貴,再尊崇,可能救我出水火不成?既然不能,我何必尊敬他們!
吾乃黃眉大聖!」
莫問仙聞言露出笑意:
「他們不能,我能啊!」
莫問仙此言一出頓時令六大王面面相覷,摸不清頭腦。
「你們可知你們所模仿的人物具體背景?」
青蛇大王柔聲道:
「道友請說,你看它們這副模樣,就知道沒那件事!」
莫問仙沉吟片刻,說道:
「我就長話短說……」
黑羆大王不滿道:
「為什麼要短說!」
「閉嘴,熊瞎子!」
青蛇大王訓斥道,黑羆大王被她如同訓兒子一般,黑熊臉上鐵青一片,憤怒不已。
莫問仙繼續道:
「這條西行路乃源自對洪荒的西遊量劫模仿,原本恐怖無比的量劫在經過諸聖一次次設計削減後,徹底掌握在了手中,以一種近乎安全的方式便可度過了量劫。
西行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其中為難者眾多,有些死於非命,有些卻安然無恙,其中犧牲的就是沒有背景者。」
莫問仙此言省略了一些,那更的是不知多少的無辜生靈。
諸量劫皆死傷無數,最初的幾座量劫更是打得天昏地暗,直至封神量劫已經殺戮少了無數,卻也是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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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量劫看似只犧牲了少數沒有背景妖怪,實際上真的如此嗎?
聖人手段的確變高了,以西遊順天意,消弭量劫,死的人也的確變少了,但並非沒有死人,只不過死的轉化為了弱小的人類。
諸多攔路大妖都食人吞人,有些甚至吃凡人,對於這些仙境大妖來說,這些凡人有什麼好吃的?無外乎是量劫劫氣所顯現。
西遊之後,佛漲道消,道門為佛門作嫁衣,道門不願牽扯過多,因此佛門擔了多數殺戮。
金銀大王身處偏僻之地,雖有殺戮卻數量不多;九靈元聖更是只吃橘子。
而獅駝嶺的三妖王於靈山之側造成屍山血海,令人窒息。
佛門就算再縱容也不至於令其在自己家門口造就如此殺戮,不噁心膈應嗎?
實乃量劫劫氣所致,為了我西方興盛、靈山前途,只能苦一苦信徒,死一死百姓。
莫問仙看了幾大王一眼,聲音莫名:
「諸位如今就仿佛沒有後台的入劫者,沒有後台自然是死於非命,若是有了後台,那就是得享西遊氣運,自此逍遙!」
黃眉大王與青蛇大王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幾絲異樣,可黑羆大王怒吼道:
「妄想!你想要我們直接投降!做夢!」
莫問仙輕笑道:
「不不不!我可是在經歷考驗,你們怎麼能不戰而降,當然是要不敵於我後再投靠於我!」
當然不能直接投降,不然他不還得再經歷幾次劫難。
青蛇大王有些意動:
「既然道友如此說辭,想必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黑羆大王憤怒打斷:
「青蛇,你什麼意思,你要我們投降嗎?」
青蛇大王秀眉微皺,訓斥道:
「你不懂閉嘴!」
黑羆大王這一次沒有再退讓,直接怒罵青蛇大王:
「陳碧青,你個陰陽人!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要投降,老子絕不!絕不可能!」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神態各異。
黃眉大王兩隻黃眉緊皺,剩下幾個大王都縮著脖子,青蛇大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莫問仙心中卻是閃過一絲念頭:
「陰陽人?」
他想到了一個傳聞,白蛇傳中青白姐妹花令人浮想聯翩,可最初的青蛇並非雌性,最初她為一條公蛇,再向白娘子求愛不得後變化為母蛇結為姐妹。
這隻青蛇也行了此壯舉?
那我莫問仙敬你是個漢子,如今他更是有種錯覺,一旦知曉了青蛇大王原為公蛇,他再看她絕色的臉蛋,總覺得有一些男相。
但是這真是錯覺,因為她化形之前變得性,是以女身化形,人形哪有什麼男相?
黃眉大王冷冷看了黑羆一眼,看得他熊背發涼,不敢再多嘴,黃眉大王然後滿臉笑容對著莫問仙道:
「莫道友有何高見,不妨說給我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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