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我過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兩年之前的這個時候,我還在海獅城九十六號的第三高中讀書,當時我的夢想是希望能考上海獅大學,然後等畢業後就進入海獅城守備軍團當兵,等攢夠了錢,就娶個老婆,生個孩子。
一輩子就這麼無憂無慮又輕鬆地過下去。
如果運氣再好一點,我個人再努力一點,我還可以去考個研究生,讀完博士,頂著部隊的軍銜進海獅大學當老師,職稱一路升到最高級,混個博導級教授,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裡呢,如果搞工程,就得順便拿到最高級的工程師職稱,如果學醫,那就順便升到主任醫師。
最好在某個專業方向,還能成為世界級的學科帶頭人,然後憑藉這麼一大堆的頭銜和資歷,進入海獅城的城市議會,有朝一日成為議長一級的人物,甚至有資格參與市長競選。再然後呢,也希望能為全人類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搞點微不足道的科研成果出來。
興趣愛國方面,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憑藉我出眾的天賦,成為一個榮耀王者級的職業獵魔師,錢不用太多,每年夠花就行,然後開個製藥或者醫療器械或者醫療諮詢公司,小弟不用特別多,十幾二十個,都是國際經營,能文能武能掙錢,替我分擔一堆事情,這時候孩子也可以多生幾個,有兒有女,長大了也都各個成為像我這樣的社會精英……
聽起來,是不是跟在座的各位這輩子所經歷的一切非常相像?」
耿江岳看著台下,侃侃而談,說了一堆跟今天的場面有點不著邊際的話。台下居然真的有不少性格開朗的大佬,面對死亡的威脅,還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
耿江岳笑了笑,繼續往下說道:「我一開始,就是這麼規劃自己的人生的。做了最好的設想,也做了最糟糕的預估。但是我唯一沒料到的是,我的人生從第一步開始,就特麼的跑偏的。以上這些設想,統統一概都沒能按照我的想法去實現。
我努力讀書,認真做題,上高中的兩年時間裡,把每一個知識點所涉及的題型、課本和習題冊上的題目全都過了至少一百遍,為此我甚至因為在家裡多用了幾度電跟我媽吵了十幾次架,最終高考那天,我如願以償,拿到了四百八十分,是海獅城建國歷史上的第二高分,然後,因為靈力值測試只有三點,我特麼的被剝奪了上大學的資格。」
「哇……」台下一陣輕嘆。
個別腦子極其靈光的,第一時間就罵李家不是東西。
但耿江岳沒停,自顧自地接繼續說:「如果不是這樣,我想今天的我,可能就是另外一種處境,說不定已經死在海獅城的幻靈界生物入侵災難中的,全世界現在也可能正處於像幾百年前幻靈生物全面入侵的戰火中。
但是,沒有但是。
我上大學失敗後,海獅城政府很貼心地為了安排了一個格子鋪,讓我住進去為海獅城的能源事業貢獻一份力量。因為我高中畢業,而且屬於靈力殘疾,所以還比其他人多不少福利。
所以當時我還挺感謝海獅城政府給我一口飯吃的,甚至差點連海獅城大學拒絕錄取我這件事都忘了。因為雖然沒能進大學,但靠著這點福利,我依然比同齡人多不少娶老婆的優勢,起點非常高,每天能多掙十幾塊錢聯盟幣,媽的簡直就是一筆巨款。對嗎?」
耿江岳望向台下不知道哪個國家的前總統。
那滿頭金毛的老頭居然真的點了下頭。
不料耿江岳直接就破口大罵:「對你媽個逼!老子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全年無休,我特麼的人生,就值每天比別人多掙十幾塊錢聯盟幣?!」
那金毛被耿江岳罵得一愣,全球電視機前的幾十億人,也跟著一起發愣。
無數人是被耿江岳罵懵了。
還有另一批同樣數不清的人,則茫然地反問:難道這還不夠?
區區的人肉電池,不就該是這樣身價麼?
耿江岳卻像是和這群人心有靈犀,下一句便跟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覺得,人肉電池每個小時掙一塊錢聯盟幣,是天經地義的。但是,今天想在這裡反問一句,真的是這樣的嗎?真的嗎?」耿江岳環視全場,沒人回答,也沒人敢和他對視超過一秒。
看了一圈,他才說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先保留。我先繼續說後面的事情。那麼我當了人肉電池之後,發生了什麼呢?眾所周知,我在遊戲裡,搞到了一個外掛。是這個外掛,成就了今天的我。當然,也不是一直那麼一帆風順。我也多多少少吃了點苦。
我拿到掛外沒超過四十八小時,海獅城就發生了停電事故,當時我都知道這外掛是怎麼用的,差點當場去世。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次停電是李誠誠為了自己上位,想借外國勢力撐腰,故意搞出的人為事故,當投名狀用的。因為海獅城北城的人死得越快,海獅城就越容易把北城劃出去當全球玄秘職業聯賽的賽場。海獅城那條傻逼運河,距今十年前挖的,狗日的,計劃做得如此之深,我特麼當時卻以為只是停電,只是跟我爸一樣倒霉。
我爸呢,去世得很早,我六歲那年,也是海獅城說停電就停電,會陽節那天,大晚上的跑進來一大群的超靈體。當時我以為,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命不好。
所以為了逆天改命,我就只能努力做人了。為了提升自己,利用好這個外掛,我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前前後後進行過將近十年無法跟任何人說話的修煉,差點把自己逼瘋。
我還被魏關山那個老狗逼追殺,因為他想弄死我,搶走我的外掛。當時我打不過他,多次死裡逃生。再後來為了掙點錢,想讓自己過得舒服些,我還讓朋友幫我拿幻靈裝備出去賣,結果把自己賣進了牢裡,被海獅城判了一年勞改。
然後剛入獄第一天,海獅城就特麼炸了。
對,就是那次幻靈界生物入侵。不管你們信不信,但你們得感謝前海獅城政府讓我坐了牢,要不是我被判刑,我就不會被扔進幻靈界,我要是不被扔進幻靈界,我就不會那麼湊巧截住入侵人類世界的幻靈界大軍,我要是不截住它們,那幾百萬上千萬的怪物,就要進入人類世界。對,幾百萬、幾百萬隻,全都是侯爵級、公爵級的魔靈,其中大概有百來萬隻,還是玄體類生物。全都是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弄死的。東華國飛行員韓明明同學可以替我作證。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麼呢?
重點當然是,如果沒有我開掛,你們今天絕不可能這麼輕鬆地坐在這裡,今天早上也沒人有那個功夫去殺我老婆孩子。那麼,你們以為我想說,你們欠我一條命嗎?做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需要在道德層面上向我道歉和懺悔嗎?
當然不是。
道歉和懺悔有個逼的用,再說嘴上說得再好聽,你們還不是想殺我?
對嗎?」
耿江岳望向另外一個不知道什麼國家的大佬,那貨立馬露出一副當場變痴呆的表情,把頭轉了過去。這種問題,怎麼答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裝死……
耿江岳也不為難這位在他們地頭上萬人敬仰的可憐蟲,自己回答道:「當然是的,你們當然想殺我,只是你們不敢。海獅城的事情結束後,我一度很想過回自己曾經想過的生活。我老老實實地去貝馬大學讀書,我還結了婚,我還讓我家安安懷孕了。如果一切順利,我差一點就真的過上那樣的生活了,可是總有人,他不放過我啊。
某些人,一次又一次,為了自己的那點蠅頭小利,挑戰我的底線。中南軍協派軍隊進海獅城,轟塌了海獅城北城一半以上的大樓,大冬天的,幾百萬海獅城市民被活活凍死,被殘留的怪物殺死!這是我親身經歷的,親眼所見的!
甚至哪怕在那之後,你們還跟開戴珊家族的人組織了第二輪攻擊,一百多門火炮正對著海獅城開火,甚至毫無人性地向我們投放玄體類生物,一夜之間又有百來萬僥倖在災難中活下來的人,死在你們手裡!你們那個晚上用的火炮,我這裡還留著一門呢!
赫魯尼,你說你該不該死?!」
耿江岳說著話,順手就掏出來,重重往大會堂的主席台上一放。
鏽跡斑斑的火炮,震驚全場。
坐在觀禮台上的赫魯尼心頭一跳,臉色白得跟被血族咬了似的,褲襠里微微一熱。
尿了……
邊上的其他大佬們,捂著鼻子向老赫投去同情的眼神。
電視機前,無數曾經聽過這段話的人,記憶又回到了去年的夏天。
耿江岳入學那天,說過這話的……
只是全球每天都有那麼多新聞,人們早已忘了這茬。
「你們忘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耿江岳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憤怒,語速卻慢了下來,他盯著台下,緩緩說道,「為了瓜分海獅城,為了實現你們自己的利益,你們扶持雲九天上台,又特麼派人殺了他。殺他,就像殺一條狗,就是為了能有個藉口,派軍隊實際占領海獅城的土地,就是為了能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你們好趁機做個廣告。
人命是消耗品嗎?就算雲九天也是個王八蛋,但那是你們拿他的這條命當消耗品的理由嗎?我當時不理解你們對我的想法,我只是單純地以為,這一切是你們中某些個別人的錯,所以我為什麼要殺約翰希伯,你們心裡沒點逼數嗎?有的吧?約翰希伯該不該死?該不該?嗯?赫魯尼,你來回答。」
耿江岳手指遠處。
赫魯尼眼睛翻白,從座位上滑了下去。
「操,裝死,臭不要臉。」耿江岳直接戳破。
裝死的赫魯尼卻仍然一動不動,堅持裝到底。電視機前的中南次大陸聯盟的人民憤怒了,不管身處什麼位置的,紛紛對耿江岳破口大罵起來。
耿江岳當然聽不到,繼續按自己的節奏往下說:「我弄死約翰希伯,既是要為雲九天找個公道,也是為海獅城所有因為那塊真人玄秘職業聯賽賽場的枉死的人找個公道,這其中,也包括我的父親。我本以為,殺了約翰希伯,我自己把海獅城扛在肩上之後,就不會再有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們這些人,也該全部學乖了。
可是我萬沒想到,你們居然沒有。
不但沒有,而且還膽敢變本加厲!!」
耿江岳嗓門一高。
現場所有人,全都跟著渾身一抖。
「你們在經濟上封鎖海獅城,我無話可說,做買賣,願打願挨,你們不願意跟海獅城交易,那是你們的自由。但是!這兩個月,你們何止是封鎖海獅城?海獅城的市民接二連三鬧事,是誰在背後煽動,光明神教無休無止地在海獅城裡挑起事端,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甚至敢利用我媽,甚至敢直接對我家裡人下手?你特麼怎麼不去殺了我奶奶呢?」
耿江岳厲聲問道。
台下面,突然有個好漢舉起了手,李太虎高聲道:「因為我每天守著你奶奶!」
耿江岳稍微停了幾秒,跟李太虎對視片刻,來了句:「好的,朕賞你今天不用死。」
「操!」李太虎對耿江岳豎了個中指。
朱星峰急忙大喊:「我建議的!」
「差不多就行啊,老子搞了半天的氣氛都讓你們兩個毀了!」耿江岳指了下朱星峰,見台下有人露出笑臉,立馬又把臉一沉,問道:「有什麼好笑的嗎?」
那些露出笑臉的大佬們,立刻噤若寒蟬。
耿江岳成功找回氣氛,板住臉,往下說道:「我奶奶沒被殺,那是她命大,待會兒我就去替她辦出院手續。但我奶奶需要李太虎守著才能不死,這又說明了什麼問題?
有人能回答我嗎?不能吧?不敢吧?沒人敢吧?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奶奶?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老婆孩子?
還有為什麼?為什麼要利用我媽?
為什麼要煽動海獅城和光明神教的對立?
為什麼呢?
是啊,為什麼有這麼多為什麼?
為什麼總有人敢跳出來,三番五次地變著法子地想逼我動手?
不要命了嗎?活膩歪了嗎?
還是像我一樣,不怕死,想挑戰一下外掛的威力?」
耿江岳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現場和直播屏幕前的所有人,全都寂靜無聲。
而觀看直播的人,悄然間,已經突破了六十億大關。
全球三分之一的人,所有的中產,外加一部分好歹還能吃飽飯的人。
這場直播,儼然已經比全球玄秘職業聯賽還要吸引人。
耿江岳看著全場,緩緩說道:「就在現實時間的昨天之前,我也想不通這個問題,直到昨天晚上,今天在座中的一位,跟我說了他的邏輯,我才多多少少理解了一些。
什麼邏輯呢?我簡單概括一下,就是這樣的——
有些人覺得我是個威脅,我會威脅到他們將來的生活,因為我的存在,只要海獅城一天好過一天,世界上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會站到我這一邊。然後我會讓那些站到我這邊的人,按照海獅城的方式生活。而這樣一來,其他地區不但將流失人口,社會的經濟基礎也會隨之改變。而恰恰是這種經濟基礎的改變,將直接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
再說清楚一些,就是一部分本來該進入那些人口袋裡的錢,有可能進入到海獅城後者我個人的腰包。而那些曾經聽命於他們的人,也會因為錢的原因,轉向聽命於我。那麼在失去錢,又失去人之後,那些希望我死的人,會變成什麼呢?變成什麼?」
耿江岳看著台下。
台下的人,眼神開始集體飄忽。
耿江岳直接給出了答案:「這些人,也就是在場的所有人,你們會變成普通人。變成所有像曾經的我一樣的普通人。每天必須自己工作,自己掙錢養活自己,自己服務自己。可能第一代還不會變得這麼快,但是第二代、第三代,隨著站到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你們的後代,也會越來越普通。有朝一日,你們的後代將不得不自己做飯,自己刷完,自己拖地,自己洗內褲,甚至自己給自己理髮,就連找對象,也必須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一起競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要躺下來,就會有姑娘自己坐上去動,還得忍受你們一些變態的特殊癖好。
所以你們當中的有些人,怎麼能容忍自己變成普通人?!
你們不甘心失去一切,你們覺得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應該屬於你們的!你們費盡心思,希望把我身邊的人全都趕走,讓我變成孤家寡人,讓我變成孤魂野鬼!你們做好了一切準備,時刻等待著我出手傷人,巴不得我失去理智,濫殺無辜,這樣你們才好告訴全世界,不要跟著耿江岳走!跟著耿江岳,就是站在全人類的對立面上,跟著耿江岳,就是站在邪惡的一邊!
對不對!對不對?!」
台下有人瘋狂搖頭,六萬多名影帝紛紛露出「這怎麼可能」的無辜表情。
耿江岳看著這群戲子就來氣,可還是憋著沒發作,而是順著這個場面,緩緩說道:「你們當然可以否認,我也願意接受你們裝傻充愣的反應。
因為我知道,你們的這個反應,是正常的,有道理的,有邏輯的,有客觀原因的。這也是為什麼我願意花十天的時間,去思考這個現象的最主要的原因。」
台下的人聽到耿江岳這麼說,聲音自然而然就弱了下去。
耿江岳的語氣,也變得冷靜起來:「這十天,我想了很多,一開始很亂,找不到頭緒。甚至站在我剛才說的那個邏輯上,我還有那麼幾個小時,覺得你們做得沒錯。
我妨礙到你們,你們自然要想辦法解決我。無法物理毀滅我,就讓我社會性死亡。對的,趨利避害,雖然無恥,但是沒有問題。可是後來呢,我越想,就越覺得哪裡不對。
那裡不對呢?就三個字……」
耿江岳伸出三個指頭,朗聲道:「憑什麼!?」
不等現場和電視機前的人反應過來,他突然就加快了語速:「憑什麼永遠都只能你們高高在上,其他人就必須仰你們的鼻息?憑什麼永遠都只能你們作威作福,其他人就只能過得朝不保夕、如履薄冰?憑什麼這世上的規矩都是你們定的?憑什麼是對是錯都是你們說了算?
憑什麼老子高考四百八十分會被大學拒絕錄取,你們的孩子媽的那個騎馬比賽的冠軍就能進世界名校?憑什麼我們世世代代要永遠住在格子鋪里當人肉電池,你們就能酒池肉林、日理萬雞?憑什麼全世界還有一百多億人連超級大樓都住不上,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你們卻能打著各種正義的旗號四處踐踏其他人的生命?!
憑什麼多數的人必須站在你們那邊,憑什麼多數人就不能站在我這一邊?
老子不服!
你們憑什麼騎在老子頭上拉屎,老子還不能反抗?!
我特麼今天就算殺光這裡所有的人,我又何錯之有!?」
全場和電視機前,一片思靜。
只有李太虎默默舉起手,示意自己有免死金牌……
耿江岳理都不理這個逗逼,安靜了幾秒後,微微吐出一口氣來:「啊,激動了……大家不要怕,我這個人,其實不喜歡使用暴力。就像我前些年跟一個傻逼說的,老子要殺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我不殺,是因為我做人有底線。
各位,我做人,真的是有底線的。
這幾天啊,我除了想你們這個問題,還想過另外一個問題。
就是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拿到這個外掛的人是我呢,可能真的是上天的安排。
因為上天知道,就算讓我拿了這個外掛,我最壞也就是到處裝逼,噁心一下身邊的朋友、同事,不會對社會造成什麼危害,更不會毀了這個世界。
不像你們,你們當中的某些人,如果拿到這玩意兒,這個世界是要完蛋的。
假設一個人出生在希伯聯合國,他可能一開始只會想用這個掛外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但是人的欲望是很難得到滿足的,有了錢,就會期盼權力,有了權力,就會想要更多的虛名。
當他站到希伯聯合國的最高處時,他會渴望建功立業,希伯聯合國就會有一堆人告訴他,希伯聯合國和東華國必有一戰。世界大戰說打就打,幻靈界生物入侵說不定也沒人管了。
打個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兩百年,等到哪天東華國人都死光了,那位老兄身邊說不定也就只剩老婆孩子了,甚至可能連老婆孩子都沒了。
人類絕種,就像從來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有沒有這個可能?
我覺得是有的,因為你們這些人,只顧自己啊。
我說我理解你們,明白你們的邏輯,我甚至可以理解,你們很多人完全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的原因。因為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一時半刻形成的。
在過去的兩千多年時間裡,人類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希伯帝國變成希伯聯合國,東華帝國變成東華民主共和國,你們的先輩,也曾經努力過,抗爭過,但是都失敗了。敗給了你們人性中的弱點,敗給了你們對人類社會的淺薄認知。
你們的先祖,很快就從反抗者,變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壓迫者,然後一代接著一代傳承下去,用各種藉口,鞏固你們的地位,美化你們的行為,不讓後來者有取代你們的機會。
你們說給底層留出了空間,你們統一全球教育體系,設立全球教育標準,成立看似嚴格的監管機構,但是結果呢?結果是我考了四百八十分,仍然上不了大學。而哪怕被錄取,我也會發現,大學學費不是我能承擔的。我最多只能去讀大專,然後會告訴我以後的孩子,咱們家以後最多只能讀大專,除非你靈力值變異了。
規矩是你們定的,話語權在你們手裡,全世界無數的人,只能按照你們的意志去行動,然後還要被光明神教欺騙,自以為是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對,你們趨利避害,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拿盡好處。
可是,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嗎?
動物也懂趨利避害啊。
只懂趨利避害的人,跟動物有什麼區別?那不就是畜生嗎?
對,我在說你們……」
耿江岳指了指台下,又轉過身來,指了指坐在他身後的所有人,大聲道:「今天坐在這裡,只顧自己享福,不顧別人死活的,全都是畜生。我耿江岳說的,誰反對?」
大會堂里,沒有人吭聲。
電視機前,幾十億人,茫然無措……
全世界能理解耿江岳意思的,極少。
而聽明白的人,也不見得就贊同他。
不過耿江岳當然不在乎,他轉回身來,繼續看著台下說道:「我知道,你們怕我,但並不服我。我也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想徹底解決問題,又必須使用暴力。
我不想殺人,可我也不希望世界永遠這樣下去。但我又不能像光明神教那麼無恥,一邊口頭上說愛你們,一邊又拿地獄嚇唬你們,讓你們歸攏到我身邊來。
—————
哪怕我就是真神,我都覺得這樣的馴服毫無意義。
因為等我哪天不在了,你們還是會很快變回原來的樣子。
所以我得想個辦法。
我閉關的這十天,頭兩天,想明白了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是什麼,然後又花了八天時間,終於想明白,我們這個世界本來應該是什麼樣子。
兩千年前,我們的生產力就已經足夠養活全世界所有的人,讓每個人都不受飢餓的威脅,但食物並沒有發放到每個人的手裡,也沒有人願意去做這個事情。因為總有人覺得自己付出了勞動,就應該占有所有的好處。
當然,這沒有什麼不對,多勞多得,天經地義。
可是如果大家都能坐下來好好商量,改變一下這個模式呢?
有人只是喜歡種地,他就去種地,生產出來的糧食,他只要夠吃就行。有人喜歡搞創造發明,他就去造聯合收割機,讓種地的人獲得快樂,讓自己也獲得快樂,那份口糧,他就拿得心安理得。還有人喜歡胡思亂想的,有什麼天分,就讓他去做什麼,研究蘋果為什麼會掉在地上而不是飛起來,研究任一大於二的整數都可寫成三個質數之和,研究怎麼樣的比例能讓火箭飛得更高,研究什麼樣的船能在水裡游得更快。
還有人就願意做其他事的,就讓他們發揮自己的特長。
當然,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每個人都有惰性,多數人都會選擇什麼都不做,還有人會故意選簡單的,所以我們還是有必要制訂一套規則,想方設法,用最合理的手段,把人安排到最合適的位置上去。當然這個位置,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可崗位調換,也得設置門檻。
我覺得考試就挺好,只要教育體系足夠公平,能確保每個人都受到質量相差不多的教育,並且能區分出個人的天賦差異,考試環境足夠公平,能確保比較標準一樣,招錄模式足夠公平,能確保擇優錄取,這樣就足夠了。
所以我們的生活,原本可以是這樣的——
你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你每天早上六點多被你媽叫醒,因為要抓緊吃早飯去學校上學。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多睡半小時不吃早飯,反正學校里也有免費供應的牛奶和蛋糕,只不過你吃膩了,覺得還是媽媽做的比較合胃口。
吃過早飯,你出門上學,你爸媽收拾好碗筷出門上班,因為他們做的都是各自喜歡的工作,所以上班並不痛苦,反而還挺期待,關鍵是沒人需要他們打卡,而且他們的工作也沒有需要按時交貨的強硬指標。因為你爸是搞數學研究的,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研究出自己的那套東西,或者到頭來只能證明那個定理是錯的,但是他也不是毫無貢獻,因為在研究的過程中他需要不斷地跟別人探討,分享自己的心得和想法,無形之中就當了很多的人老師,而他其中一個學生的學生的學生,可能會在某一個時刻,想出一個能改變人類社會的概念。
那個時候,你或許都有自己的孫子了。
然後你母親的工作,是打掃衛生。因為她天賦有限,做不了特別複雜的事情,但是她有強迫症,看不得髒的地方。今天她的任務是去山上打掃一間建築面積兩萬平方,能拿來拍鬼片都不用打燈的大別墅,那間別墅是一群吃飽閒著蛋疼的建築工程師和工人造的,但是只造了個毛坯,因為也沒人想住。然後屋子裡前前後後來過一群室內設計師和水電工,大家群策群力,花了五六年的時間,終於把房子裝修得很到位,除了沒有家具之外,簡直完全。
不過因為山上蟲子多,沒人願意住,所以裝修好了之後,就一直空著,直到昨天突然有人發現那個地方特別髒,就發起了搞清潔的號召。你媽媽是響應號召的六百十八個人之一,在你們城市的清潔工作委員會的統一調度下去了那邊。在六百十八個人的努力下,那房子只花了半天時間就清潔好了,你媽覺得那地方不錯,就申請要搬進去住,於是房子的使用權就歸了你們家。然後她晚上下班回來,就興沖沖告訴你和你爸,咱們家有別墅了。
你和你爸分析了一下,一致認定你媽有點傻。那麼大的房子,三個人住氣氛太陰森不說,離中心又遠,容易耽誤時間。於是你媽沒辦法,又找人商量了一下,一下子湊出十七八戶人願意一起過去,那間別墅就成了你們夏天避暑度假的地方。你媽說完這個事情,就去休息了。因為她們單位發起了清潔山上所有一百七十八幢別墅的活動,這就是她們單位今年的主要任務。這些別墅,全都是那些蛋疼的建築師和技術工人們一起造的。
你上了一整天的課,吃完飯還要繼續學習,雖然很累,但是沒有辦法。
因為不考出過得去的分數,你就幹不了自己想幹的事情。
你的理想,既不是學你爸做學問,也不是學你媽到處擦擦洗洗,你的理想比較大,是當國家領導人,一把手。因為覺得超特麼帥。為了實現這個理想,你也算是懸樑刺股,發奮苦讀。然後過了幾個月,就高考了。很可惜,沒考好,砸了。好在砸了也有砸了的去處,去到了一所不師資力量普通但好歹也有相關專業的學校。學校雖然不怎麼樣,但名師總歸有一兩位。你找老師問怎麼才能當上國家領導人,老師跟你說,以你現在的情況,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繼續讀書。學歷越高,幾率越大,至少呢,進基層單位也方便一些。
你是個聽勸的聰明人,又發奮苦讀了十年,拿到了博士學位。
畢業也才二十五六歲,然後通過單位招考,進了當地的警衛隊成了一名編制內倒數第三等村警兼村派出所所長助理。你的起點已經很高了,因為博士不是白拿的。
接下來你為了實現自己當國家領導人的目標,暫時遠離了爸媽,在村子裡扎了根。你跟著所長邊干邊學,因為多年刻苦學習,你的小腦瓜子雖然不像你爸那樣能想非常複雜的問題,不過處理起所里的工作還是綽綽有餘。你學得快,做得也好,辦事有熱情,對人也真誠,沒過兩年,所長看你幹得不錯,就提你當了副所長。你又跨出了一大步。
但是你們所里已經有十九個副所長,想再上去,已經非常困難。這樣又做了半年後,你終於忍不住跟你們所長吐露心聲。你們所長很理解並支持你的想法,親自給上級寫信,推薦你去了上面機關的科室。離開之前他叮囑你,一定要做好迎接困難的準備,再苦再難都要堅持下去。你當然滿口答應,可你並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耿江岳說到這裡的時候,豆包已經在商場的過道上坐下來了。
小紅買了兩把摺疊椅,還給小公主去拿了晚飯。
商場的櫥窗前,又逐漸圍滿了人。
天京市第八區的大樓下,成千上萬的人停下腳步,仰頭聽耿江岳講故事。
有人面帶不屑,有人卻聽出幾分嚮往……
「到了新地方,你業務能力出眾,很快就當上了科室的主任,跟你們所長就相當於平級了。一開始你還很高興,但沒過一個星期,你就發現原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美好。因為當領導,是要負責任的。而局裡的工作,責任恰恰很大。你開始日夜操勞,沒完沒了地工作,並且終於知道為什麼科室主任在交接工作的時候會那麼開心。
由於你表現繼續出眾,局裡很快就提升你當了分管科室業務的副局長,這時候你的活也越來越多,又堅持了半年,終於你忍不住想跑,然後突然上面一紙令下,調你去別的地方當了局長,並派了兩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人來協助你,其中一個是你的小學同桌,女的。你們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然後自由戀愛,結婚生子。在這個位置上,你堅持了足足五年,你終於慢慢摸清工作方法,每天上班思路清晰,幹活也不那麼累了。
然後在你孩子開始上小學的時候,你又升級了。
就這麼一年又一年,你終於漸漸明白,原來當領導也不是那麼帥,工作壓力原來比一般人大得多,可是你上了船已經下不來,組織上十分信任你也需要你,因此在全市人民的要求下,你在四十歲那年當上了市長。十年之後,五十歲,又當上了大區的區長,並進入了國家最高政府的視線,成了兩千零八十二個預備接班人之一。
日復一日,你逐漸也放棄了離開的想法,當國家領導人的夢想和對工作的熱情開始融為一體,一開始是組織上選拔你,後來就開始有人民的呼聲。終於到了你六十八歲那年,你如願實現了小時候的夢想。然後你的主要工作,就成了看誰能接你的班。
這個時候,你爸年紀已經很大了,他的一個學生的學生的學生,終於搞出了牛逼的成果,合作對象是你兒子,給你兒子靈感的,是你媽。因為你媽在墩地的時候總有一些玩意兒擦不乾淨,你兒子就到處找人幫忙想辦法,一來二去,就不小心研究出了一種牛逼噴劑,能特麼抵抗八萬度高溫,噴在紙片上能讓紙片堅硬堪比金剛石,但卻又能用普通的清潔劑洗乾淨,對人體無害。這玩意兒後來被用於一項外星任務,反正厲害得不得了。
你兢兢業業在任上又幹了三年,終於看到一個六十一歲的小伙子跟你年紀的時候一樣生猛,趕緊跟他交接了工作,辦了退休手續。今天后,你們一大家子回到小時候住的地方,搬進了那間大別墅。你跟你爸媽老婆孩子說,你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去當了官兒,可把你累得夠嗆,早知道還不如去墩地,反正都是每天三頓飯。
你放暑假在家摸魚不肯寫作業的孫子問你為什麼反正都是每天三頓飯,你就跟他解釋,你看你爸那個噴霧牛逼吧,他們研究這個東西,也就需要一間實驗室和一堆耗材而已,他和他的同事,就是鬧著玩兒,每天玩到點就下班吃飯,回到家裡看電視打遊戲,給演員點個讚、叫個好,自己滿足一下精神需求,演員們獲得一點成就感,然後演員這個時候也在家裡吃飯。
那間實驗室呢,也是某些叔叔阿姨造的,造實驗室的時候也是玩兒,不過是按你爸和他的朋友們的要求在玩兒,全世界像他們一樣在玩兒的,數都不數清楚,不過幸好有爺爺這樣的人在管著,不讓他們玩兒出毛病,也堅決不讓爛尾、不讓浪費材料,不讓破壞環境。一間實驗室,好不容易建起來,需要大量的建築材料,工程師的設計,工人出力。
工程師和工人,也就是圖個玩兒,建築材料呢,沒人愛弄,但是有厲害的機器可以規模化、標準化生產,機器又是由愛玩兒的其他工程師設計出來的。建材的原料,有的是從底下挖的,因為有人就喜歡開挖掘機,還有一些是回收垃圾提煉的,因為有些人又聰明又有強迫症,所以就喜歡看到垃圾被還還原的樣子,盯著機器操作,看一天都不會覺得累,還特麼越看越上癮。當然了,回收垃圾的機器,也是由許多像你太爺爺一樣牛逼的人弄出來的。
這些人的統一特點就是,每天瞎瘠薄想,管飯就行,而且飯量普遍還不怎麼大。
理論上講,只要吃穿住問題解決了,全人類只要發揮出應有的協調能力,世界就會變得越來越好。這其中,尤其是吃的問題。等到某個時候,糧食的生產,從播種到收穫,可能都已經實現自動化。全人類就將徹底從勞動中解放出來,而因為這種協作生產和管理體制的存在,每個人也不會因此變得遊手好閒,最多是每天的工作時間相應減少,減少到哪天躺在被窩裡努力思考半個小時,就能解決一天的生機問題。
但勞動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因為當生計可以無條件維持,人類必然會自發地尋求自我成就和社會認同。一個混吃等死的人,他只配受到全社會的歧視,甚至會有兩個村裡的副所長,日常工作就是專門盯著他,以防這狗日的干出什麼反社會的事情來。
等到那個時候,全社會就是基本公平的。
人與人之間雖然還有地位層級的差別,但本質上,其實是分工不同,維持層級制度的目的,是為了維持社會的良性運轉,但層級不會世襲,只有通過個人努力才能實現。
所以我們的世界,本來可是這樣的——」
耿江岳在所有人都聽得兩眼失神的時候,恰當地停頓了一下。
看著台下面無表情或眉頭微皺的一張張世界級大佬的面孔,他緩緩說道:「每個人都享受到充分的物質供應,每個人都能自由而公平地選擇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人與人之間,是互相信賴和友好的,個人的利益和群體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既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也跟其他人分享我們努力得來的成果,因為我們在分享自己成果的同時,也享受了其他人提供給我們的便利。
政府的作用,是去做一些普通人不願意做的事情。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就越需要有自我奉獻和犧牲的精神,我們的領袖將同樣是道德上的榜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仗著權力,凌駕於他人之上,依靠職務之便,將屬於全社會的財富和資源裝進自己的口袋裡,直接影響社會正常的運行,直接或間接的毀掉他人本該美好的生活。
對,各位,我說的就是你們。
你們每一個人。
我知道你們心裡也會想,憑什麼老子這麼天賦異稟、天縱奇才、天下無敵,卻要和那些普通人過一樣的生活,憑什麼你耿江岳能反抗我們,我們就不能反抗你?
對的!你們想得很正確!
人與人之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平等,每個人的先天稟賦不一樣,每個人一出生就有各方面的差距,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生而為人,難道真的就不能和畜生有所區別嗎?
人類繁衍至今,從來靠的都是集體的力量。
當一個人依靠集體的力量活下來後,反過頭來卻要消滅集體,這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這不是道德意義的說教,這是一個現實問題。強者離開弱者,照樣無法生存,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想辦法,讓兩邊都能過得更好一些?
各位,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人活著,什麼最重要?」
耿江岳很認真地看著台下。
台下的不少人,卻開始用看傻逼的目光看耿江岳。
耿江岳不由搖了搖頭,大聲道:「特麼的!當然是開心最重要啊!你每天嘻嘻哈哈過日子,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還能玩兒著過日子,你開不開心?
不管你開不開心,反正我特麼肯定老開心了。
我知道我今天肯定說服不了你們,也說服不了看這場直播的絕大多數人。
絕大多數人看完後,可能還會罵我傻逼。
但我還是要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國家,能按我剛才所說的方式開始新的生活,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當你們的孩子看到其他地方的人的生活狀態,他們一定會感謝你們的。如果沒有國家願意這麼做,那麼沒問題,就從海獅城開始!
從今天開始,我不管你們對我有什麼想法,或者對海獅城有什麼想法,我奉勸今天在座的所有人,以及你們背後的一些人,請馬上打消這個念頭。
我反對使用暴力,但絕不承諾放棄使用暴力。如果再有任何人,干涉、干擾海獅城的正常發展,我一定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如果殺一個人不夠,那就殺全家,如果殺全家不夠,那就多少幾家。從老到小,連孕婦帶剛出生的嬰兒,統統別想跑。
對,我說的就是希伯聯合國十三家族。
卡戴珊、梅迪奇、佐敦、米歇爾、希伯,等等等等,每一家,都是。
不要惹我,不要惹我,不要惹我。
要命的警告,只說三遍。
至於幹掉你們之後,你們的國家會不會動亂,那特麼跟老子沒關係。但希望屆時各國國民能自立自強,多團結,少廝殺,為建設和諧世界共同努一下力。
另外為了加快海獅城的建設進度,早日實現我剛才描繪的藍圖,在此我全權代表海獅城民主共和國政府,向全球各國科學家發起邀請,只要願意來的,我親自去接。
除非你們國家立法不許出國,那我尊重你們國家的選擇。
但在那之前,也請各國家和地區政府尊重科學家本人的意願,畢竟科學不分國界。
同時也歡迎任何有一技之長的人,加入海獅城的國際。
從今往後,海獅城對外外內,只有一套標準。
願意跟我們共同建設家園的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對待朋友,我們張開雙臂像歡迎家人一樣歡迎他。不願意遵從海獅城政策、法律和規定的,就是我們的敵人。對待敵人,就像對待傻逼,從今天開始,鄙人對傻逼零容忍。純傻逼在海獅城內,沒有任何試錯機會。
我話說完,不需要有人同意,不在乎有人反對。
感謝大家花時間聽我說了這麼久,那麼接下來,我要開始處理問題了。
各位準備好了嗎?」
台下的六萬人聽到這句話,原本還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的他們,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如果說之前他們擔心什麼,那麼那件事,此時此刻,已經正式發生。
不少人開始憤怒,那些傻逼智商機構的拙劣計劃……
逼耿江岳先動手……逼……我逼你媽啊!
看看你們這群傻逼,逼出來一個什麼怪物!
他特麼高考四百八十分啊!
你們以為他跟你們一樣豬腦子?!
坐在大會堂里的那些大家族、大企業、大機構的代表,紛紛在心裡破口大罵。
耿江岳身後,劉洲成汗出如水,臉色極其難看。
荀繼新和竇建華相視一眼,眼神複雜……
耿江岳的設想,和多派的思路,已經無限接近了。
可東華國二十億人,想要做到耿江岳所說的,接下來沒兩百年時間根本做不到。
台底下,東華國的多派和單派們反應同樣相差甚大。
夏一夫長長鬆了口氣,國難倒是不至於了……
只要劉洲成不在去撩撥,耿江岳就沒理由開戰。
諸葛思路、王神機、李太虎,也像是一顆石頭落了地。
只有唐威,牙關緊閉,臉色黑得像要滴出墨來……
全球電視機前,六十多億人看著這畫面,每個人幾乎都要尖叫出來。
等了一晚上,終於等到了……
海獅城的總部大樓里,貝隆城的瑪麗蓮餐館中,天京大學大禮堂內,甚至【我的世界】的臥室里,熊貓、排骨、么筒、老宋、籃子、柿子、栗子、壯壯、夢夢、老潘、端木翔、荷爾蒙、芙蓉酥、糞坑戰神琛哥,抱著小光耀的安安……
無數人在心中高喊:
耿總理!上啊!
干他啊!
干他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