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屬於作弊,而是一種智慧。」修伊爽快地付出了一百個金維特給斯特里亞斯伯爵。
「你們在海上就用各種各樣的可能或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來打賭?」斯特里亞斯伯爵接過錢饒有興致地問。
「事實上,比那更複雜。」修伊喝了一口身邊的果汁:「我們賭風浪,賭海中的魔獸,賭誰能在海里游得更遠,潛得更深,有些時候我們甚至用生命來打賭。比如誰能靠近某頭魔獸更近一些,我們賭對方的死或者生。」
「那太危險了。」
「也更刺激,遠比現在的一些無聊小賭要刺激得多。」修伊笑道,他望著斯特里亞斯伯爵:「有興趣玩一把大的嗎?」
斯特里亞斯伯爵微微皺起了眉頭:「怎麼樣才算大的?」
「很簡單。」修伊把杯中的果汁放在一旁,然後又讓侍女再拿來兩杯果汁。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劑,倒出一點進入其中一個酒杯里。
將藥劑收好,修伊指了指三個酒杯道:「我想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剛才我拿出來的是一種很有趣的藥物叫顛茄,我相信有很多人都聽說這種東西。是的,它是一種很有趣的植物根莖凝鍊而成的,顛茄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但是當它與一些特殊的介質混雜在一起時,卻會產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比如如果把這東西滴一些到果汁里,它就會生成一種很奇妙的毒素。人如果喝了它,就會全身麻痹癱瘓,如果得不到即使治療就會死去。而最重要的是,當它進入這種果汁時,它不會對果汁產生任何影響,無論色澤,還是味道。你喝下去時會發現那就是一杯果汁,沒有任何變化。」
那幾位貴族都有些臉色發白。
於是修伊笑道:「當然,現在大家都看到我把藥滴在哪一杯果汁里了,自然就不會去喝它。那麼,如果我們這樣做呢?」
修伊突然將三杯果汁放在錫制托十六開更新快,看小說就來十六開盤裡,然後用一個圓形的蓋子把它們蓋起來,順手轉動了一下托盤。
那托盤在檯面上轉了數圈,當蓋子打開時再沒有人知道哪一杯是有毒的那杯酒。
修伊笑嘻嘻地看著斯特里亞斯伯爵:「伯爵大人,有沒有興趣再玩一把?我賭我隨便選一杯喝下去,那杯都一定是無毒的。」
「這不可能。」斯特里亞斯伯爵的臉色極為陰沉。
「總得試試才知道。」修伊的態度很隨意。
「你在那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正是遊戲刺激的地方。」
斯特里亞斯伯爵望著那三瓶果汁,輕輕搖了搖頭:「這簡直太瘋狂了,達達尼爾少爺。」
「海上家族的每一個子民從生下來起就要學會與風浪做搏鬥,在死亡中掙扎。我們對生死的態度看得比您想像得要淡得多。」
斯特里亞斯伯爵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液,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遊戲的中心竟然漸漸轉移到了他和西瑟達達尼爾的身上。
而現在,這位少爺輕描淡寫的說要從三杯果汁中挑選一杯喝下去,毫不懼怕那可能帶來的後果。反到是他自己,卻要被對方震住了。
作為堂堂斯巴克監獄的典獄長,斯特里亞斯伯爵也算是羅約城有名的大人物,他可不想被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嚇倒。
斯特里亞斯伯爵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叫了起來:「哦,見鬼,我差點被你騙了過去,你有解藥,對嗎?」
修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開始鼓掌:「簡直太棒了,斯特里亞斯大人,您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別想在我的面前耍這種小伎倆。」斯特里亞斯伯爵得意地說。
「那麼我就再附加一個承諾,如果我挑中了有毒的那杯,我將不會服用任何解藥。但如果我贏了,斯特里亞斯伯爵大人,我聽說您是一位名畫愛好者,你的典藏中有很多名畫。有趣的是,我也對收集名畫很感興趣。這些年來,我對亞歷克;多爾特里的作品情有獨鍾,因此到處搜集。我聽說在你的收藏里,就有亞歷克;多爾特里的一幅作品……《夕陽聖女圖》?」
一聽到夕陽聖女圖這個名字,所有人都開始心驚肉跳起來。
「你想要夕陽聖女圖?」斯特里亞斯伯爵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去年有人向我開價八千個金維特我都沒賣。」
「那麼我出一萬個金維特。」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萬個金維特,這要是放在現代,就是二百萬的價格。
「你瘋了嗎?達達尼爾少爺。」一旁的拉杜爾子爵勸告修伊:「你玩得太大了。」
「不。」修伊搖搖頭:「拉杜爾子爵,即便是粗魯野蠻的海上家族,也同樣懂得一諾千金的含義。既然我說出了口,那麼我就一定要做到。斯特里亞斯伯爵,您願意與我打這個賭嗎?如果我贏了,我要那幅《夕陽聖女圖》,如果我輸了,我就賠給你一萬個金維特,怎麼樣?就贏面而言,我有近七成的勝率,如果您認為那不公平,我可以再加注。」
「不,這很公平,如果你輸了,你輸掉的就不僅僅是錢。我可以同意這個賭約。」斯特里亞斯伯爵有些憤怒,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子敢如此向他挑釁。既然他如此有把握,那麼他到也向看看西瑟達達尼爾到底如何能保證自己不挑出有毒的那一杯果汁來。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修伊隨手拿起其中一杯果汁喝了下去。
牌局重新開始。
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忐忑不安。
顛茄的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在那之前,沒人能確定修伊喝下去的是毒藥還是果汁。
他們必須等待。
牌局雖在繼續,但是每個大人物這刻卻都在「小心翼翼地看修伊的臉色行事」。
修伊表現得始終很鎮定。
「必須承認,達達尼爾少爺,您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我相信在同年齡段里的少年中,可能再沒什麼人比得上你了。至少我從沒有一個人在不知道自己生死的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斯特里亞斯伯爵發出了欽佩的嘆息。
「自從父親去世後,我的叔叔就全力栽培我。我的身上肩負著家庭的重擔,很多時候不得不努力學習。達達尼爾家族要想在帝國擁有屬於自己的地位,還需要相當時間的打拼,因此我不敢有絲毫懈怠。」修伊很認真的回答。
「既然這樣,你就該對自己的生命更負責任一些。」
「海上的風浪很大,風險很多,海上家族的每一個人從小都在風浪中張大,早學會了看淡生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們更是勇於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夕陽聖女圖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非常願意用一次贏面較大的賭博去得到那幅畫。」
「可如果你輸了……」
「我不會輸。」修伊用非常肯定的口氣回答對方。
這讓斯特里亞斯伯爵有些。
眼前的少年憑什麼確定自己一定能贏?
「我可以告訴您為什麼我這麼有把握我不會輸,但我希望那不會成為您否認這個賭約的藉口。」修伊道。
「沒有問題。我也想聽聽,你憑什麼確定你喝下的那杯果汁是無毒的。」
「很簡單。」修伊回答:「就是這種毒藥正如我所說的,在進入果汁之後的確不會產生任何色澤和味道上的變化。那麼,我憑什麼能確保自己不會選中有毒的那杯呢?」修伊微笑著看看身邊的幾位大人物:「其實有一個辦法,就是先前我曾經單獨飲用過其中的一杯。當然,它後來被續滿了,從表面看,它和別的杯子裡的果汁沒有任何區別。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一件事。那就是果汁是有沉澱物的。由於這種沉澱物比水重,所以它們通常都會留在杯底。當杯中的果汁被反覆飲用之後,那個杯子裡的沉澱物就會比剛倒入杯中的沉澱物多一些……」
修伊緩緩舉起了手裡的杯子,那裡面還殘留著一些果汁的沉澱物。
修伊繼續道:「另外,我使用過杯口上還有點油印,那是唇油膏的印記。我來之前正好使用了一些這種東西,為防嘴唇乾裂的。大家都看到了,剛才的毒藥我並沒有滴進我用過的那個杯子,所以我只要找到我喝過的那杯果汁,把它喝下去就可以了。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就是我先前使用過的杯子,而它是無毒的。」
「哦,真見鬼。」斯特里亞斯伯爵呻吟出聲。
在說過這番話後,修伊看著斯特里亞斯伯爵:「這就是為什麼我有把握自己能贏的原因,伯爵大人。預言者遊戲其實就是一個圈套遊戲,我們設計種種圈套讓對方往裡面鑽,無論是贏還是輸,對方都不能反悔。當然您也可以設計一些假圈套,而如果被我拆穿,那麼輸的那個人依然是您。這就是海上家族最愛玩的遊戲,我想您現在會喜歡它了。」
斯特里亞斯伯爵的聲音很陰沉:「是的,我開始喜歡這個遊戲了,它的確很有意思。」
「那麼我們的賭約……」
「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我會把畫給你的。」
「斯巴克監獄?」
「對,斯巴克監獄。」斯特里亞斯從懷裡掏出一個證件放到修伊的手中:「這是通行證,有了它,你就可以來斯巴克監獄找我。」
「沒有問題,大人。」修伊恭敬有禮地回答,臉上露出神秘的笑意。
昏暗的燈光下,斯特里亞斯伯爵狠狠盯著眼前的年輕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