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葉芸心頭一顫。
啪!秦香娥聽見這個消息一個失手摔碎了碗,老臉煞白,一邊跑出去一邊不相信地道:「二蛋子你可別胡說,這天還沒黑頭呢,老四再不會騎車也不至於掉河裡!」
「我騙你幹啥!」
二蛋子氣喘吁吁地抹著汗,道:「我剛剛去大隊辦點事兒,碰上老四騎著二八大槓從大隊出來,我們倆還打招呼來著,誰知道我剛進大隊就聽見後邊嘩啦一聲,回頭就見老四連人帶二八大槓都栽河裡去了!」
「這、這咋能掉河裡啊這孩子!」
秦香娥急得一拍大腿,深知二蛋子沒有忽悠她,也顧不得想那麼多,抬腳心急如焚地往外跑去。
老四是個旱鴨子,讀書他沒問題,爬樹下水他是一點都不行。
葉芸也趕緊扔下牙具去追。
秦錚放下為她打到一半的水,一把攙住她,沉穩的語氣安撫道:「媳婦兒,你別急,小心身子。」
一回頭就見二蛋子還站在門口,不悅皺眉:「你還在這幹啥?」
「錚哥,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們聽哪個?」
「廢話,好消息。」
「老四已經被救上來了,沒事,就是搶了兩口水。」
秦錚和葉芸鬆了口氣。
只要老四沒事就好。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二蛋子能出現在這,說明老四早已得救,只是他咋沒直接把老四送回來?
所以壞消息是
秦錚和葉芸相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質疑目光齊齊看向二蛋子。
二蛋子:「毛翠翠救的。」
葉芸:「」
秦錚:「」
麻了。
二蛋子表示也很鬱悶。
當時他聽見老四掉河裡的動靜後第一時間跑了過去。
結果。
有人比他更快,噗通一聲就奔著老四的方向跳下了河。
等他衝過去,跳下河的女人已經揪住了老四的領子,拖著落水狗一樣的老四朝岸邊游著。
那張臉,赫然是毛樓村出了名的萬人嫌——毛翠翠。
當時他就慌了。
以他的功力很明顯剛不過毛翠翠,還很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這才火急火燎地來給秦錚和葉芸通風報信。
葉芸趕到河邊時,剛好看到了老四氣得上躥下跳的畫面。
「你哭什麼哭!明明是你忽然從旁邊躥出來嚇了我一跳我才失控騎進了河裡!你現在拿救命之恩要挾我娶你,你想屁吃!」
老四渾身濕漉漉,惱怒地跟對面同樣濕漉漉的毛翠翠對峙著。
氣到極點他身體在冷風中不停發顫,抬手指著毛翠翠,通紅的雙眼也無比憤怒地瞪著毛翠翠,任憑秦香娥如何安撫也無濟於事。
旁邊還圍了一堆來看熱鬧的村民。
村民們都是聞訊而來,一會兒的功夫大半個村的人都聚集於此。
毛翠翠的身邊也跟著倆人幫她順著氣,她則是哭的梨花帶雨,傷心欲絕地抹著眼淚道:「趙四弟弟,你咋能這麼說,好歹我也救了你,剛剛為了救你,我身子可都讓你摸了」
老四一聽炸得更厲害了。
「我呸!我讓你救了嗎!我求著你救了嗎!」老四急紅了眼,被毀掉前途的可能性和極致的委屈令他控制不住地吼了出去:「還有!我說了多少遍是你把我嚇河裡的!這條路我少說走了也有百遍!我自個兒能掉河裡嗎!你把我嚇進去的我不跟你計較,你反倒拿著拉我上來的把柄要挾我娶你,我他娘還不如直接淹死!」
好傢夥,一個陽光開朗的知識分子硬是被逼的罵娘了。
毛翠翠卻是靠在旁邊人懷裡哭,也不再說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把自己營造成了一副柔弱無助的弱者。
她救了趙老四,趙老四卻不知好歹還罵她,多讓人心疼啊。
如果不是這十里八村的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毛翠翠家的光榮事跡,真信了她的邪。
可是又能怎樣呢?
即便在場的人都知道老四掉下河多半是毛翠翠動了手腳,也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為老四說話,他們巴不得看一場天大的熱鬧。
更何況老四考上了大學,早就遭了不少人家的嫉妒。
恨人有,笑人無。
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個個巴不得老四這個有出息的孩子摔進痛苦的泥潭裡呢。
「這趙家的也太不是個人了,毛樓這姑娘名聲是不咋的,但好歹也救了她,不至於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吧!」
「就是,就這還是個大學生,連句人話都不會說!」
「他是怕毀了前途不敢承認吧,說那麼清高,剛剛人家姑娘救他的時候他咋不給人推開,現在急著撇清關係,裝什麼好無辜啊!」
「那他不是說了,是毛翠翠故意把他嚇進河裡的嗎?」
「他說了你就信?你親眼看見了?他是不是毛翠翠嚇進河裡的不好說,毛翠翠把他救上來的咱們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這些話聽進秦香娥的耳朵里,氣得她直抹眼淚。
「你、你們」
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
他們說的那些話,她兒子別說掉河,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閒話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村東的人,跟他們小西頭的向來不對付,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倒是有幾個小西頭的倒是零零散散地幫他們說了幾句話。
但很快也被人懟了回去。
扶著毛翠翠的一男一女中年人也是黑水村的,許是跟毛翠翠家沾親帶故,一臉不滿地瞧著老四和秦香娥,「趙家窪的,人家姑娘到底救了你們家大學生,這是總不能就這麼過去吧?」
老四一聽又想發火,身邊的秦香娥一把把他扯了住。
秦香娥知道老四的脾氣,老四最惱的就是被冤枉,她害怕老四衝動之下會激得事情更加惡化,咬牙壓住眼眶裡的眼淚,道:「你們到底想咋樣?」
毛翠翠跟身旁的婦人使了個眼色,婦人頓時清了下嗓子道:「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們,翠翠也是個姑娘家,為了救你們老四,身子也濕了,還跟老四有了親密接觸,他倆不結婚實在說不過去啊。」
結婚?
眾人一陣唏噓,前途大好的大學生配一個跟誰都能扎苞米地的小**?
秦香娥一下子紅了眼。
「他嬸子,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家老四還是個學生」
「啥學生?他不是都畢業了?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吧?我們翠翠也是個好姑娘,更何況還被你家老四污了清白,他們結婚不正好?」
「清白?」
老四忍無可忍,驀然嗤出了一聲陰鬱的冷笑。
他一改之前的激動,陰森森的目光盯著毛翠翠,一字一頓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行,我還真是頭次見清白用來形容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今天我就是淹死,寧願沒命享受我以後的人生,我也不可能跟她結婚讓她來玷污我的人生!」
說完,他一把掙開秦香娥的手朝河裡衝去——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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