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已熟,師傅慢用,【07】鍾曉月之噩夢終於結束了
黑暗的地牢之中,一股陰暗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夾雜在裡面的還有濃重的血腥味。ai愨鵡琻
一聲又一聲悽厲的叫聲從外面傳進來,鍾曉月動了動蜷縮的身體,像是能夠感覺到那些火辣辣的鞭子抽在自己的身體上一般,她的身體在顫抖。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關在這裡多久了。這裡沒有白天,也看不到黑夜。她被帶出去打過幾次,打完之後,便又送了回來。
每一次被打的時候,幕夜痕都會親自在場。每一次被打的時候,她都只能夠聽到這樣的聲音:是千芷鳶害的你,如果不是她,你就不會受盡折磨。是千芷鳶害的你,是她害的你,你要恨她。
忽然間,她聽到了牢房外面的腳步聲,有人朝著這裡走來了。鍾曉月下意識的將身體抱成一團。
鐵鎖被開啟的聲音,接著是牢房門的吱呀聲,還有那催命的腳步聲,鍾曉月閉上雙眼,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裝什麼死,快點出來!」一聲大吼之後,便是粗暴的拖拉,鍾曉月被幾個鬼城弟子從地上扯了起來,將她往牢房外面推。
又要打了嗎?鍾曉月連眼皮子都懶得抬起來了。
預料中的鞭子沒有落下來,反而是一道強光射得她的眼睛有些睜不開。鍾曉月努力的適應外面的光線,等她稍微可以看清楚東西的時候,她便被人一把推到了地上。
冰冷而堅硬的地板,讓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更加疼痛了。忽然一隻溫熱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抬起頭,鍾曉月看到了幕夜痕的臉,那張臉上,似笑非笑。
「其實你也是個美人,可惜了,被她拖累了。若是你要恨,你就恨她。若是她知道你為了她受盡折磨,你說,她會怎麼樣?我很期待她後悔又痛苦的表情呢。」幕夜痕輕笑道。
鍾曉月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她不是千芷鳶,沒有她的堅強勇敢,更沒有她的強硬,鍾曉月只能迷茫的等待著幕夜痕對她又一次的折磨。
她知道,幕夜痕不會放過她,除非千芷鳶會出現。然而若千芷鳶能夠出現,她又怎麼還會在這裡受折磨?
她想哭,卻又發現自己哭不出來了。若是當初沒有離開溪鎮,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或許,如果她和齊林不那麼執著的到荒城找她,結果也一定不會如此吧。
她該恨芷鳶麼?若是沒有她就不會有這一切。
「我想,你現在也不會有力氣說話了的。不說話沒關係,好好享受就行了。」幕夜痕輕笑出來。
聽到他的笑聲,鍾曉月恐懼得將身體蜷縮在了一起,不斷的顫抖。除了蜷縮,除了顫抖,她什麼也不能做。
「上次將千芷玉被虐殺的屍體掛在城門口讓她看,看就那樣傷心,你說這一次將你被糟蹋的身體掛在城門口,她會不會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殺了我?」
鍾曉月的身體一震,比挨打更大的恐懼侵襲全身。
「我有些期待呢,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幕夜痕話說完之後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很快就有好幾個人衝過來,抓住鍾曉月,許多隻手在她的身上游移,撫摸。
「不要,不要…」鍾曉月收縮著她的身體,想要躲開那些骯髒的手。
然而,無論她怎麼躲,她也躲不開。
鍾曉月用上最後一點力氣,將頭抬起來,然後狠狠的往地上撞。她就是死也不要受到這樣的凌辱。
然而,當她將頭撞到地上的時候,她身上的人發現了她的舉動,一把扯住了她的頭髮,但饒是如此,她的頭依然撞到了地上。但是力道的減輕,讓她沒有昏死,反而是額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她越加的清醒了。
她的身體被翻了過來,臉朝上,雙手被緊緊的扣在地上,撕拉的一聲,她的衣服被扯開了,身體上頓時一涼,雙腿被用力扯開。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浮現溪鎮郊外雨後落著雨水的花,她多麼想念溪鎮,說好要回去的,如今她卻永遠回不去了。
忽然間,她身體上的重量全部消失不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少主,我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曉月。」
那是楊展風的聲音,鍾曉月驀然睜開雙眼,那些人已經被打傷在一邊,而楊展風站在她的身前。
「憑什麼要我放過她?」幕夜痕說道:「我記得你可是千芷鳶的好朋友,你在鬼城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件事情少主已經稟報過鬼王,我也已經向鬼王解釋清楚了。沒有任何的疑問,我也不是她派來的臥底。鬼王也是承認了的。不知少主現在又舊事重提是為了什麼?」
「既然你跟千芷鳶不是朋友,那你又憑什麼要我對她的朋友高抬貴手?難道你想說其實鍾曉月也和千芷鳶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她們還有仇。」幕夜痕諷刺一笑:「你必須給我一個非留她的理由,沒有足夠的理由,我不會放人。就憑你,還沒有能力從我這裡強行帶走她。」
「因為…」楊展風頓了一頓說道:「她是我的女人。」
鍾曉月一驚,幕夜痕也疑惑的看著楊展風。
「哦?是麼?我記得她可是喜歡那個叫齊林的。齊林似乎喜歡的是千芷鳶吶,嘖嘖,你也有份?還是你在騙我?」
「少主,若她不是我的女人,我沒有必要讓自己冒險來救她。你可別忘了,當初千芷鳶闖進鬼城的時候,我可沒有出過手,而且還帶人搜捕了呢。」楊展風說道:「少主,如果您能夠高抬貴手,我楊展風承了您的恩情,自然會為你做事。」
幕夜痕聞言沉默了一陣之後說道:「你怎麼證明她是你的女人?除非你」幕夜痕笑了,他說道:「證明給我看。」
鍾曉月躺在地上,她聽不到大殿裡的任何聲音,大殿安靜得可怕。
下一瞬,鍾曉月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她看到楊展風在她面前放大的臉,然後一道撕裂的疼痛從腿間傳來。
「啊…」鍾曉月痛又虛弱的聲音喊了出來。
「少主,看清楚了?」
不等幕夜痕回答,楊展風扯下自己的外袍批在了自己的身下,擋住兩人貼合的地方。
溫熱的唇瓣吻在了鍾曉月的臉上,鍾曉月聽到楊展風的溫和細小的聲音:「別怕,我在。」
疼痛侵襲全身,她能夠感覺到楊展風的溫和以及小心翼翼,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痛,很痛。聽到他的這句話,她的心跟著抽痛起來。
「想哭就哭出來。別忍著,過一會,我就帶你離開。」
鍾曉月的眼眶很紅,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可眼淚卻還倔強的不肯流下來。
楊展風嘆了一口氣,加快了速度。
鍾曉月感覺她身上的楊展風停下來的時候,她全身已經被包裹好,她被抱了起來。
「不知少主可還滿意?」楊展風抱著鍾曉月面無表情的說道。
幕夜痕冷笑一聲道:「能親眼看到楊鬼使一展雄風,本少主沒什麼不滿意的,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人帶走吧。」
「多謝。」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楊展風說完就抱著鍾曉月離開了。
柔軟的床上,鍾曉月蜷縮城一團,身體不停的發抖。楊展風坐在旁邊,手上拿著藥,卻不敢動手。
「曉月,對不起。」
「若是你願意,我會對你負責。若是你不願意,出去以後,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
「曉月,你別怕,至少現在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我把藥放在這裡,一會兒會有人進來伺候你上藥。」
楊展風嘆了一口氣,最終將藥瓶子放在桌面上。他站起身正要離開,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楊展風回過頭,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鐘曉月。即使在大殿上被凌辱也未曾流淚的鐘曉月。
「不要離開我…」
鍾曉月的聲音很弱,但是他卻聽得很清楚,他的身體一震,握緊了那隻柔軟的手。
「好,我不離開你。」
夜色瀰漫,燈火如豆。
br>鍾曉月坐在床邊刺繡,她的心情和跳動的燈火一樣不安。
門被推了開來,一身黑衣的楊展風從門外走進來,鍾曉月放下手中的刺繡走到楊展風的身邊。
「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楊展風搖搖頭。
「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樣瞞著我,我心裡很害怕,我害怕一切不確定的事情,我會睡不著,我…」
鍾曉月話還沒說完,楊展風便已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幕夜痕派人來找我了。」
「他…他讓你做什麼?」
「他讓我殺了皇甫陽域。」
「什麼?!」
房間內安靜得只聽得到心跳和燭火跳動的聲音。
時間一晃,帶著人心頭驅散不開的壓抑,讓人躁動不安。鍾曉月已經說不清她在這院子裡轉了多少圈。
她害怕,很害怕。她向來是膽小的,她之前遇到了太多令她恐懼的事情,可是這卻是她第一次想到輕生。
淚水不斷的從眼眶裡流出來,雙手攥得很緊,白皙的手背上已經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你還沒有兌現諾言,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你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我該怎麼過?」
「你若是回不來,那我就跟你去。」
鍾曉月不覺間已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天色漸漸的亮起來,可是她等的人卻仍舊沒有出現。
鍾曉月從袖子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她顫抖的將匕首拔開,卻又在下一瞬間堅定的將它收了回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鍾曉月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走去,那是她進來之後就從未出去過的院子。院子外面就是給她帶來無限夢魘的鬼城,她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她剛剛邁出院子,忽然一個黑影撲到她的身上,將她撞倒在地上。鍾曉月第一個反應,拔出身上帶的匕首,朝著身上的人刺去。
「曉月」
那是楊展風的聲音!
鍾曉月心裡一驚,隨後又是一喜,她將匕首收回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她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身下流了一大灘鮮血,那麼多,那麼疼。
「展風,展風!你怎麼會…那麼多血…」
恐懼,害怕,無限的在鍾曉月的心中蔓延。全身顫抖的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楊展風帶回了房間。
她給他處理了一整天的傷口,換了多少繃帶,換了多少盆水,她數不清了。她震驚於楊展風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能活著回來。
這是她第一次正視楊展風,這個從小就背負著滅門仇恨的男子。比起沈雲襄,他看起來平淡無奇,比起齊林,他更安靜沉悶。他似乎什麼也沒有,但是鍾曉月此時卻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最可依靠,最令她心安的人。
他可以為了報仇,一個人獨自在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城裡與那些人面獸心的人周旋那麼久。沒有人幫他,沒有人陪著他,他卻從未說過半句苦,甚至為了她,差點就毀了自己潛伏已久的全部心血。
這樣的男人,有血有肉,剛強而不張揚。她怎麼現在才看清楚呢?
鍾曉月將頭靠在楊展風的胸膛之上,她輕輕的喃道:「鬼城恐懼,你陪著我。鬼城孤獨,我陪著你。還好,我們還有彼此。你活著就好,你死了我就陪你去。」
「曉月…」
鍾曉月聽到楊展風喚她,想必楊展風已經醒來了,她立即抬起頭:「我在…」
抬起頭的那瞬間,她卻發現,楊展風卻根本沒有醒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開心。在意識模糊的時候,他竟然會叫她的名字。
鍾曉月的嘴角邊露出了一抹笑容。手覆到楊展風的額頭上,卻嚇得收了回來。
「怎麼會那麼燙…」
一晃時光匆匆而過。原以為會難熬的歲月,變得有些令人期待起來。鍾曉月每天都會站在院子裡等著楊展風回來。
在這樣一個幽深詭異的地方,步步驚心,如走在弦,他們是彼此的依靠和港灣。
「新的衣裳今天早上已經給你縫好了,你倒是快點回來啊。要是不合穿,我還要時間改呢。」鍾曉月又在院子裡轉了一個圈嘴裡不停的喃喃道。
「今天他在鬼王殿陪著鬼王練功,沒個三天是回不來了,過一會就會有人來告知你的,所以你不用等了。」
聽到這聲音,鍾曉月猛然回頭,驚恐的看向院門口的幕夜痕。她警惕的後退了幾步。
「他倒是厲害得很。雖然是我讓他殺了皇甫陽域的,我也一直以為皇甫陽域死了之後,最大的受益人是我。沒想到,其實最大的受益人是他。他是皇甫陽域帶回來的,皇甫陽域一直罩在他上面,只要皇甫陽域還在,他就沒有直接接近鬼王的一天。
如今皇甫陽域死了,他輕易的取代了皇甫陽域的位置,陪在鬼王身邊,獲得鬼王的信任,如今又陪著鬼王練功。連我都要忌憚他三分了呢。」幕夜痕似笑非笑的說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敢闖進來!」鍾曉月恨恨的看著幕夜痕。
「我可不是闖進來的。這裡是楊展風的地盤,他那樣防我,我怎麼可能輕易闖進來?我不過是親自來替他傳個口信,拿到了令牌罷了。」幕夜痕又朝著鍾曉月走近了幾步。
「你別過來!」
幕夜痕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哪裡敢過去啊,這個院子他派了很多人盯著呢,只要我一動你,他們必定會動我。我現在可輕易不敢得罪他。」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肯定不是單純來送口信的!」
「你倒是不傻。」
鍾曉月瞪著幕夜痕。
「你可知道鬼王練的是什麼功?你知道楊展風在玩火**嗎?又或者,假如我在這個時候,給他加把火,動點手腳,他就會走火入魔,萬劫不復。你信嗎?」
「我不信!」鍾曉月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心裡卻還是懷疑了。她看得出,楊展風近日來,早出晚歸,而且他的額頭上漸漸的出現一團黑色的霧氣。
但是無論她怎麼問,他都不會說。
「你信了。」幕夜痕肯定的看著鍾曉月,他笑道:「跟我走,我不會再關著你,我也不會再打你。我把一切都告訴你,而且,我保證,我不會傷害到楊展風。」
鍾曉月愣愣的看著幕夜痕,她心裡猶豫了。她不願意去,可她更不願意楊展風受到任何傷害,她害怕,他真的會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她和楊展風都以為幕夜痕不會再來找她了。楊展風實現了對幕夜痕的諾言,而且如今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所以楊展風對幕夜痕並沒有過分的防備,若是如此,很可能會適得其反。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在逼我?」
「我在跟你談判。上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沒有利用上次的事情威脅你們什麼。這一次,我不能強迫你,只有你自願,否則我帶不走你。」
「你就是在強迫我!」
「那麼你的決定?」
「我跟你走。」
幕夜痕嘴角勾起了一抹別有意味笑容。
大殿之內,將一顆紅色的果子遞到鍾曉月的面前。
「這是什麼?」
「玄漠果。」
「玄漠果是什麼東西?」
「怎麼?這個東西千芷鳶身上有,楊展風身上也有。一個是你最好的朋友,一個是你最愛的男人,他們沒告訴你麼?」幕夜痕諷刺的笑道。
「你到底想怎樣?」鍾曉月沒有接過幕夜痕手上的玄漠果。
「怎樣?你和千芷鳶一樣,都很堅強,可惜她會反擊,而你只會忍。你和千芷鳶一樣,都很警惕,可惜她懂得冷靜,而你關心則亂。」
幕夜痕笑道:「你以為出了楊展
風的院子,你的行動還受你自己控制麼?」
「你答應過…」
「我答應過你不會在楊展風背後點火,答應過你不會關著你,不會再打你,但是沒答應過,我會尊重你一切意願。」幕夜痕說完之後立即將手中的玄漠果強行餵進了鍾曉月的嘴裡。
「你會是我報復她最好的工具,一直都是。放你離開不過是因為你最後也逃不出我手掌心而已。」
畫面一晃天旋地轉,眉心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鍾曉月忽然之間看清了抵在她眉心處的匕首,還有那個握著匕首的千芷鳶……
「啊…」
一聲驚呼,鍾曉月睜開了雙眼。入眼的是她熟悉的床帳,轉過頭,窗外已經大亮了,鳥語聲聲,不停的傳進她的房間之中。
她又夢到那段黑暗的歲月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了,沒有夢得這樣詳細,夢得這樣清晰了。
鍾曉月站起身子,穿好衣服,走到桌子旁邊,手指撫了撫桌面上的信封。
轉過身,她推開門,到廚房做了些早飯,端進旁邊的屋子之中。
與她的屋子不同的是,這間屋子四周都罩滿了黑色的布。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
鍾曉月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光線衝進了屋子之中,房間之內,立即傳來杯子被打碎的聲音。
鍾曉月立即將房門關上,房間又恢復它黑暗的色調。
「展風,吃飯了。」
鍾曉月走到屋子最裡面的一個角落之中,她蹲下身體,取出一塊手帕,往楊展風的臉上擦去。
她的手剛剛伸到楊展風的臉旁邊,立即被打了一巴掌,然後她被推了開去,跌坐在地上。
鍾曉月也不惱怒,似乎已經習慣了。她從地上起來,重新蹲在楊展風的身邊。
「展風,三年了,三年前你一直在照顧我,這三年換我照顧你。我不知道,還會有幾個三年,我們以這樣的方式相處。可是我告訴你,無論多少個三年,我都不會放棄,也不會離開你。你可以排斥我,可以打我,可以推開我,但是你永遠趕不走我。你從未放棄我,我又怎麼可能放棄你呢?」
黑暗之中的人,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根本就沒聽到她說話似的。
「為什麼我的玄漠已經除掉了,而你的卻依舊盤桓在你的身體裡,根深蒂固?為什麼邪氣深入,走火入魔的是你不是我?」
鍾曉月吸了吸鼻子,她說道:「你會經常控制不住自己,你總是半瘋半醒,你甚至會傷害我。可是我都不在意你知道嗎?比起你的這些傷害,你對我的排斥更讓我受傷。你別以為你這樣對我,我就會離開。我不會的,你別妄想了。」
鍾曉月將眼角的淚珠擦掉,她說道:「沒關係,我等你,等你有一天走出你自己的心魔,重新接受我為止。來,擦擦臉,吃早飯吧。」
鍾曉月明知道楊展風根本不會理她,她卻還是自顧自地給他擦洗,給他端來飯菜,然後一口一口的逼他吃。
「告訴你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鍾曉月一邊餵一邊說道:「這幾天我恐怕要離開,不能照顧你了。我給你準備好了足夠的乾糧,還有我把你手腳鏈的鑰匙放在桌面上,在水盆里,我給你打了足夠的水,還有茶水也給你燒了一大壺。」
鍾曉月撥了撥楊展風嘴角便的飯粒,她說道:「這幾天你就將就著過一過,很快我就會回來的。你或許巴不得我離開,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解釋,因為根據仙兒信上所說,今天下午芷鳶還有仙兒還有雅娜碧落他們就會到這裡來。
我有些,不想看到他們…不想看到公子的臉,不想聽到芷鳶的名字,不想,我真的不想。我知道這一切與他們無關,但是,我忘不掉,就連剛才睡醒的時候,我還又夢了一遍。
對不起,展風,我不想丟下你,可是我不願意,我害怕,我真的膽小又沒有勇氣,不夠聰明也不識大體。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你放心,他們一走,我就回來。回來照顧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鍾曉月頓了一頓,她又說道:「芷鳶他們的孩子瑾昭已經四歲了,仙兒他們的女兒時雨也三歲了,還有雅娜的女兒畫眉也快要三歲了。你說,什麼時候我們的孩子才出
生,然後慢慢學會走路,學會叫爹娘呢?不過,想一想,千懷宇至今還沒有將碧落娶到手,我便又覺得我並不是最糟糕的了。
其實,我很想很想回家。看看爹娘,看看姐姐。當年我離家的時候,姐姐就嫁人了,如今姐姐的孩子應該開始念書了吧。爹娘呢?他們有沒有多添了幾絲銀髮?我好想回去看。
本來在荒城的時候,齊哥哥就答應要帶我回家了,可惜半路上又被幕夜痕帶走了。可是我不後悔,若是不把我帶走,我恐怕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還好,我那個時候跟你在一起了,還好,現在我跟你在一起了。雖然我還是想家。
不過,我不能走遠,我還要回來照顧你。而且,若是我回去了,他們恐怕就不會放我出來了。所以,我不會回去,寫寫信我就很滿足了。
展風,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想我回來,你就想我回家。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不回家,我過…」
鍾曉月的聲音忽然停止了,她驚訝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碗,在她不覺中,碗裡的飯竟然已經餵光了!
三年來楊展風從未有過一次能夠配合的將碗裡的飯吃完!他難道有起色了?
「展風,展風!」鍾曉月激動的叫了好幾遍,她說道:「你看,你把飯吃完了。太好了!還有,今天下午他們來看你,他們一定有辦法將你身上殘餘的邪氣去掉的。三年前,芷鳶陷入昏迷,只憑公子一個人,沒有辦法將你完全治好,如今她醒了,他們一起,一定能把你治好。你看,你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了,終有一天你會…」
鍾曉月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就被一隻手抓住了。鍾曉月激動得忘記了說話,她愣愣的看著三年來一直不斷將她推開的手,第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道沙啞的男聲,艱難的從喉嚨里一字一頓的發出來。
「曉月,我帶你回家。」
風吹落葉捲起一層沙,靜謐的院子裡,只剩下一聲又一聲的鳥鳴。
「咦?我來之前已經寫信通知曉月了,怎麼會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呢?」許仙兒驚訝的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
「這裡好隱蔽哦。怎麼會有人願意住在那麼隱蔽的山林裡面呢?」時雨撇撇嘴:「娘親,會不會是你走錯路啦?」
「不可能!」
「你們看,我那封信還在桌子上,而且信拆開過呢!」
千芷鳶走進房間,看了整潔乾淨的房間一眼,隨後走到另外一邊的屋子門口。
「這裡就是關著展風的地方嗎?」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說道:「當年展風和鬼王一起練功,他帶著鬼王走火入魔,自己也差不多到了臨界點。後來,鬼城一戰,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但是後來我發現,他還有氣息。他這氣息恰好是他身上的玄漠給他吊著的。三年前,我幫他除去了大部分的邪氣,剩下的已經侵入了他身體的根本,除不掉了。」
千芷鳶伸出手去推房門。
「鳶兒,你…」
「即使這一切不是由我造成,卻也和我相關不是麼?而且展風和曉月是我的朋友。我應該看看,他們這三年到底是怎麼過的。」
房門推開,一陣陰暗潮濕的味道傳來。光線進入屋子,照亮了半邊屋子。
地上連接著牆壁的鐵鏈已經被解開了,桌面上還有吃完卻沒來得及收拾的飯菜。
千芷鳶走到桌子旁邊,摸了摸桌面上的碗,還殘留有一絲溫度。
「或許…」千芷鳶猶豫了一會兒,她說道:「或許他們不想見到我吧。」
「鳶兒,你不必…」
「也好,走出了這屋子,說明他們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心魔,走出了那個黑暗的噩夢,不是麼?」千芷鳶轉過身露出一個笑容。
「是」沈雲襄笑著點了點頭。
「真好,結束了,所有人都可以結束這個噩夢了。」
「什麼噩夢啊?」畫眉稚嫩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對啊對啊,這個屋子好奇怪哦。是什麼人在住啊?」時雨立即點頭附和的問道。
&nb
sp;「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一邊玩去。」瑾昭揪著眉頭看了兩人一眼。
「咦?你也是小孩子啊!」畫眉歪著腦袋說道。
「所以你也跟我們一邊玩去,對不對?」時雨興奮的問道。
「……」
------題外話------
這篇寫了一半,中間忙活了一個星期,今天終於寫完了,抱歉啊,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還剩下兩篇番外哦,就結束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