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碧空,蕭山之下,沈宅靜院,一處有些殘落的宅院裡,落葉滿地,荒蕪傷感。
而在這院子裡面的一張黑檀木床上正躺著一墨身子消瘦的女子,女孩模樣平凡,唇白面黃,一看便是重病臥床。
女子嘴角嘀咕,不時額間冷汗連連落下。
「痛..好痛!」女子不停嘀咕著,似乎在夢魘之中不停掙扎著,一下,女子騰然驚坐而起,眼眸爆睜,瞳孔帶血,絲絲血紅,眼中渾厚恨意全然超出這個年紀女子所該擁有的。
「...」女子震驚一下,隨即眼帶驚恐的看著周圍,隨即慌亂的看著自己雙手,如夢似幻,她不敢確定這是否真的。
「呵呵..」
忽然,女子笑了,嘴角輕輕勾起,笑得陰深,她看著的雙手,似乎不認識,又似乎熟悉,道:「死前迴光返照?」
女子不敢相信,她太熟悉這裡了,似乎她的噩夢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她騰地一下落腳走下床來,一手拿著放在梳妝檯上的剪刀一刀往自己的手上割去。
噗哧一聲,鮮血瞬間落下,濺落在梳妝檯上砸出多多妖冶的血花,手臂上火辣的刺痛時刻提醒著她,這好像不是夢,是真的,她會流血,會痛,記不得有多少個年華了,她的手還可以動,腳還可以走路。
是真的,她回來了,不是迴光返照,她沈唯雲回來了,帶著前世隱藏在胸口難以發泄滔天恨意回來了。
「呵呵...」沈唯雲笑了,她素手一抱著自己的頭輕笑著,忽然腦袋一轉,看著周圍的一切,她用力的按著,似乎在不停的正實著自己不是在做夢,也不是下地獄。
素指之間傳來的陣陣踏實感讓她安心,讓她興奮得難以掩飾。
沈唯雲輕走到窗邊,一手推開窗戶,一股冰冷的冷諷霎時吹進來,這種刺骨的冷意可以幫助她降低自己的興奮,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恨意。
前世她可以說是活到『老』死,不,應該說她是被折磨到老死,她以為自己的『好』姐姐會讓自己死掉,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可是死,還是她太過奢望了,她的『好』姐姐可不希望她死,她把自己關在一個永遠都是黑暗的屋子裡,斷了自己的四肢,日復一日的來看著自己,說著她與『姐夫』之間的好,說著沈家的一點一滴,最後還是她走入修真脫去凡塵把自己給遺漏了,活生生餓死的。
沈唯雲曾記得她的『好』姐姐跟她說過一句話:「我不想讓你死,只有讓你活著,你活著狼狽,墜入黑暗,看著這樣低賤的你,我才能想起,我當初是如何的臥膽嘗薪設計這一切。」
沈傾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很輕的,她說得極為自然,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平靜之中看不出恨意,看不出情緒,這便是沈傾月的高明之處,如果遠觀,她就是一個冰雪美人,世間的惡毒,私陰完全不該跟她勾上。
可是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她可以把所有情緒融入與無形之中,外表高清冷傲,對你寵溺至深,可在寵你之後卻背地裡捅你刀子,帶著一顆被毒計浸透的毒心。
那一世,如果不是那個男人說出來,怕是沈唯雲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姐姐竟然是這般『好』吧!
沈唯雲伸手對天而視,五指雪白如脂,不參血色,冰清玉潔,看著就如世間一切聖潔的東西。
不過,這一世,她不需要聖潔,她不需要憐憫,她也不需要做好人,這一世,她只想做壞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只為復仇而來的壞人。
不時,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當腳步聲到了門外事時似乎停住了。
扣扣..
「二小姐,你醒了沒有?」門外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沈唯雲眼眸沉沉,低聲道:「小柳,你來了!」
沈唯雲走到床邊坐下,房門馬上就被小柳推開,她一進來就發現沈唯雲坐在床邊,她急忙走來,兩手拉住沈唯雲道:「二小姐,你怎麼起來了?地上涼,你快躺下去!」
「...」沈唯雲聞言,乖巧躺回去,道:「今日是姐姐生辰嗎?」
「呃..二小姐生著病還是乖乖躺著吧,大小姐那裡我給去說聲就好了,大小姐對你這般好,她定然不會責怪於你的!」小柳把被子蓋好,就把飯菜放到桌上道:「小姐,你現在要吃嗎?」
「...」沈唯雲搖頭,道:「我等下自己吃,你先回去吧!」
「噢!」小柳聞言,就把午飯放下來轉身就走,走得不留一絲眷戀,仿若這裡真的是一個災難聚集地一般。
沈唯雲見狀輕笑,她記得前生的小柳到了最後也背叛她了,只是這背叛從何時起,她卻是不知道了。
沈唯雲靠在床邊,一雙裸足一勾,再次落地,走到梳妝檯上拿起一個禮物盒。
沈唯雲記得,前世沈傾月為了這個玉佩,特意提醒過她,她喜歡她的這個玉佩,那時她也生病了,沒有及時把她一直包裝好的禮物送出去,但再後來她也給自己的『好』姐姐送了過去,那時候的她到底有多傻啊,姐姐喜歡什麼她便剜心的想辦法去給她弄,天地真心,日月可鑑!
她那樣虔誠以待,可卻換來的是什麼?
這一世,沈唯雲可不會這般傻了,她喜歡的東西,她怎麼可能會這般輕巧送過去呢?
沈唯雲把裡面的玉佩拿出來,隨手拿了一件她用過的東西放進去,包裝好,她急速打開門。
腳著布鞋就匆匆往前院走去,就在她途徑蓮池邊時,沈唯雲一愣,她目光深鎖住靜站在蓮池旁邊的白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