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從郭梓琳家回來,仍是踩了宿舍阿姨關門的時間點。建模比賽,大家對於自己的方案都十分保密,小北沒有加入組,也就沒有合適的場地去做,關鍵時候還是郭梓琳出手相助。郭梓琳騰出一間房給小北做設計,免去了她的後顧之憂。
陳語和方宜都不在,林美珂抱著平板在看韓劇。見小北進來,忙扯了耳機,十分熱情地湊上來。
「小北,你知道不,論壇你的那個貼子已經刪除了。大家都在議論這個事呢。聽說還是柯俊讓人給刪除的,並且罈子里關於你的貼子都銷聲匿跡了。
更為詭異的是,柯俊,劉豪他們放出話來,誰要是再在背地裡議論你的事,或是產生新的什麼流言在罈子里發布,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北盯著林美珂出神了幾秒,沒勁地回答:「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柯俊發什麼神經。他既然有這樣呼風喚雨的能力,那前面的事情是他一手搞出來的,就毫無疑問了。
那他做的這些,在外人眼裡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更增加了人家的猜測。可她不能去封別人的嘴,也刪除不了別人腦子裡的記憶,一切等時間去說吧。
林美珂見小北的反應很是冷淡,聳聳肩,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她在韓劇中醉生夢死。第二天去大教室的路上,柯俊和劉豪將小北擋在了那條林蔭道上。
兩個在學校同樣矚目的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道上,立刻引來無數同學的側目。
「向小北,我已經按姓秦的要求去做了,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讓他別再難為我爸。」
「難為你爸?」
「少裝了,不是你叫你男人斷了和柯氏所有的合作,還讓柯氏的一些合作夥伴紛紛倒戈嗎?」
小北這才想起那天秦逍所說的叢林法則。原來柯俊的突然轉變全拜秦逍所賜。
「你的手?」
小北見柯俊的手吊著繃帶,心裡一驚,不會是秦逍叫人給打的吧?
「向小北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柯少的爸爸還你家男人的。說他打了他一棒,就讓柯少挨一棒。下午還要去找在那姓秦的登門道歉。即便是這樣,也不知那姓秦的能不能就此罷休。向小北,以前那些事,是我們做得過了一點兒,但你這招借刀殺人,也太狠了點吧。有本事直接沖我們來好了。傷及無辜算什麼本事?」
「劉豪少說兩句。我們走。」
柯俊聽劉豪把前因後果都講了出來,就差沒把他挨柯紹春打的細節給爆出來了。
說實話,望著這不可一世的紈絝公子哥,這般的落魄,小北還是有些痛快的。只是她也認同,自己借著秦逍的手去打亂他家的生意是有些勝之不武。
如果說刪除小北的有關貼子是柯俊和劉豪有意為之的話,那接下罈子里傳出來的新聞,校草柯俊和建築系陳語拍拖的消息,小北分不清是不是柯俊轉移視線的煙霧彈。
而且這個消息在撤出小北貼子的第二天便赫然上榜了。大學裡誰和誰好了,誰和誰又散了,並不稀奇,只是柯俊,一個是學霸的高富帥,一個是一無所取的眼鏡妹陳語,就不得不惹得這個功利的社會去討論:這個眼鏡妹陳語倒底有什麼秘決能一捕高富帥的心。
小北明顯的感覺到這則新聞對她生活的改變,走在人群中,不再有人刻意地遠離她,不再指手劃腳,那些曾經傳得神乎其神的事,一下子淹沒在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童話里。她終於淡出了人們的關注,可以安心的過起自己獨來獨往的生活。
心裡沒有負擔,做起事來,便尤其地高效率。參賽的作品已經完成了,離比賽截稿的時間還有四天,小北約了許嘉南,一是為了感謝,二則也想向他請教一下製作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學校里小北那則傳聞的風波剛剛結束,於是約了許嘉南去了紫荊路的一家書吧。
許嘉南比小北早到,坐在窗邊的位置在翻一本書。他的身上有一股書卷氣,加上也比較愛笑,總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小北在書吧門口一眼便見著了他。
「學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礙事,我也是才到。」
小北在許嘉南的對面坐下來。考慮到他說為了避嫌,她沒有帶作品過來,甚於放在郵箱裡的照片也沒有打算給許嘉南看。
「你坐會兒,我去買點東西。」
許嘉南等小北落座,又說要去買東西。
這間書吧是許嘉南定的,他在青大讀了幾年書,果然好玩的地方知道的比小北多。這個書吧很有特色,黑色的書架上放的都是上了年代的老書,文革時期的,民國的,七八十年代的,有一面牆壁放的都是毛主席語錄之類的書,還有一架留聲機,放的音樂也是七八十年代的港台歌曲,桌椅走的是樸實路線,原木的形狀,塗上暗色的油漆,加上桔色的燈和點綴的綠植,十分的有感覺。關鍵這裡的咖啡不貴,小北十分爽快地要了兩杯。
小北拿了許嘉南剛翻的一本書正看著,許嘉男不一會兒便來了,手裡拿了兩杯DQ,遞了一杯給小北:「冬天的時候吃冰的是另一種感覺,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的。」
小北嫣然一笑:「學長對女孩子還有研究呀。」
許嘉南盡然臉紅起來:「呵呵,這把年紀了,研究一下也正常吧。」
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許嘉南一看小北給他點的是黑咖啡,心生愉悅,她心細地留意了他的喜好。
在一個很融洽的氛圍中,兩個人從建築史,談到中國與日本的建築風格的演變和異同,談到有傳統元素在現代建築中的應運,兩個人都意猶未盡。
小北急著去青城公館遛狗,只得敗興中斷了談話。起身時,許嘉南與小北並肩走著,忽然喊住小北:「向小北,今天下午我十分愉快。」
小北抬眸恰巧迎上許嘉南灼灼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小北似曾相識,以她的直覺,除了互相的欣賞還有別的什麼。她趕緊岔開話題:「謝謝學長傾囊相授。」
「其實……」
許嘉男開了個頭,後來又打住了,沒有繼續。小北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很近的。」
小北正推辭中,陳語快步走來,和她打了個正面。
她定睛看了一眼小北和許嘉男,然後裝作不認識地進了書吧。
「你同學?」
許嘉南見小北剛想和陳語打招,那女孩理也沒理就進去了,詢問道。
「嗯,學長我走了。」
說完她像是害怕許嘉南再提什麼要求一樣,快步跑開,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