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天光變幻。
緊接著又是"轟隆隆"幾聲,護城大陣炸開一個豁口。帶著火光的巨石穿過豁口,"砰、砰"砸入城中,頓時地動山搖、塵土飛揚。
於野尚在觀望,一股狂風呼嘯而至。
與此同時,接二連三的巨石從天而降,隨之陣法崩潰、山峰倒塌,猶如浩劫降臨而山崩地裂。
巡星堂的弟子也是東倒西歪,四處躲避。
火澤已是怒不可遏,揚聲喝道:"出城禦敵——"
從天上拋下巨石,任憑如何堅固的陣法也承受不住,唯有捨棄妄城主動迎敵,否則只能被動挨打。
"禦敵——"
又聽舒遠大吼一聲,帶著成群的弟子沖天而起。
於野躲在山腳下,趁機隱去身形。
若非遇到敵襲,火澤與舒遠對付的就是他於野,難得城中如此大亂,且躲在一旁袖手旁觀。
孤星來襲?
孤星與妖星、幽星一樣,乃是地界七十二星之一,或與賊星結仇,今日登門報復來了?
而妄城突遭打擊之後,已展開絕地反擊。
一道道人影衝出塵霧,風馳電掣,去勢瘋狂。火澤一馬當先,雙袖揮舞,憑空捲起一團烈焰,瞬即蔓延百丈、千丈,猶如沸騰的火海逆襲而去。舒遠等數十位修士飛劍齊出,好似流星倒掛而殺氣呼嘯。
"殺了舒遠,永絕後患!"
有人傳音?
是尚戒,他在何處?
於野凝神張望
"轟——"
火澤的去勢正急,忽然又一塊巨石砸了下來,直接擊潰了他的烈焰火海,並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他頓時口吐鮮血栽下半空,幾位修士急忙施救,而飛墜的巨石猶如大山壓頂勢不可擋。
舒遠倒是機敏異常,竟然閃身躲過了巨石,帶著一群弟子衝殺出去。而他剛剛飛上半空,數十道劍光怒襲而至。
"砰、砰——"
"噗、噗——"
"哎呀"
光芒閃爍,慘叫聲四起,巡星堂的弟子難以招架,一個接著一個栽落下來。
舒遠首當其衝,身中數劍,而他極為強悍,猶自咬牙不退。
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擋住去路,霎時劍光如雨、殺機咆哮。
"是你"
舒遠認得擋路之人,田余,他轄下的元嬰弟子,此時卻與數十個陌生的修士攻打妄城。而他尚未喊出對方的名字,便聽一聲冷笑——
"呵呵,本人是天予,而非田余。爾等劫掠孤星,殺我同道,當有此報"
"轟——"
劍光齊至,舒遠慘哼一聲往下墜去,卻又左右張望,急於尋找退路。
幾位長老未歸,火澤城主遭受重創,那位天宇又是有備而來,今日的妄城是在劫難逃。且遠離此地,否則斷難活命
而不過閃念之間,一道金光突如其來。
舒遠察覺不妙,便要躲避,卻為時已晚,瞬間已被金光吞沒而消失無蹤。
"於野,火澤已傷重難支,你我聯手除之"
混亂之中再次響起尚戒的傳音,召喚之人也失去了蹤影。他忽然現出身形,飛到了半空之中,與天予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又與另外幾位修士舉
手致意。
一為首的中年男子御風盤旋,揚聲喝道——
"誅殺火澤,滅了賊城!"
尚戒與天予等數十位修士飛撲而下,劍光齊出,法寶轟鳴,殺機狂泄
與此同時,坍塌的亂石堆里躲著一道隱身的人影。
於野聽到了尚戒的呼喚,也認出了天上的田余,而他趁亂生擒了舒遠之後,並未參與雙方的大戰。
唉,真是老眼昏花,不僅看錯了田余,也看錯了尚戒,兩個傢伙竟然是獨星的修士,並且是同夥。之所以對他於野關照有加,只想拉攏他對付火澤罷了。
不過,妄城之敗已難以逆轉。
數十個孤星的修士俯衝直下,不是截殺妄城弟子,便是摧毀房舍院落,但有倖存的凡人也不放過,整個妄城已陷入瘋狂的殺戮之中。另有一群修士撲向城東方向,火澤已被幾位弟子救起,企圖逃出城外,卻遭到兇猛的圍攻。
於野離開藏身的石碓,悄然飛到城牆之上。
城內,變成了生死煉獄。城外,也未能倖免。山野已毀了大半,各處的村落為碎石擊中,屍橫遍地,哭嚎聲令人心碎。
一場人禍帶來的天災,卻殃及無辜。倘若賊星人人為賊,孤星又何嘗不是賊性十足,也許地界的七十二星,乃至於星域,均為盜寇橫行之地
"呼——"
天上颳起了風。
於野正想著藉機遠去,又忙伏下身子。
掠過城牆的狂風之中,竟然帶著森然的殺氣?
轉眼之間,遠處冒出數十道人影,均是化神之上的修為,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隨著一位老者揮舞雙袖,呼嘯的狂風化作一頭頭張牙舞爪的火龍撲向城中。
孤星的修士已將火澤等人困在城東的山腳下,尚在全力攻擊,卻突然腹背受敵,其中為首的男子見勢不妙,急聲喝道:"退——"
來的是火澤的幫手,而且不止一位大乘境界的高人?
於野本想趁亂離開妄城,急忙翻身躍下城牆,他剛剛躲入石碓,一道道人影掠過頭頂而去。
而孤星的修士已捨棄圍攻火澤,相繼沖天飛起
尚戒與田余敗了?
勝負逆轉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而倘若火澤不死,接下來又將如何?
於野念頭急轉,稍作斟酌,抬手一揮,面前冒出一位老者與一位中年男子。
正是石嬰與況介,兩人突然獲釋,有些忙亂,抬頭張望,又是一陣錯愕,遂閃身飛上半空,衝著敗退的孤星修士追殺而去。
於野隨後現出身形,跟著飛到天上,卻見雙方已追逐遠去。
忽有話語聲傳來——
"於野,我乃孤星驪山的天予,承蒙相助,後會有期"
天予?
是田余的諧音,他與尚戒竟是孤星的修士,或與妄城結仇,因而前來攻城,卻功虧一簣。而他於野並未插手雙方的恩怨,何來承蒙相助之說?
哦,因為擒獲了舒遠,幫他剷除一個強勁的對手。所謂的後會有期,表明他與妄城的仇怨未了,仍將捲土重來。到時候他於野便成了內應,與他裡應外合?
這幫星域修士雖無仁義道德,卻同樣精於算計。
哼,後會無期!
又聽一聲大喊——
"各堂的弟子聽令,清點人手,修葺陣法,嚴加戒備"
於野站在半天上,看著深邃的星空,壯觀的星體,轉而低頭俯瞰。百里方圓的妄城之地,已是面目全非,陣法毀壞大
半,城中更是濃煙滾滾而一片狼藉。
卻有倖存的弟子在忙碌,或是搬運巨石,修葺城牆,或是救治同伴,更添幾分混亂的景象。
於野聳聳肩頭,往下落去。
他沒有直接回城,而是落在一片山坡上。
此處建有數十間房舍,乃是凡人的村落,卻被碎石擊中,又失去了陣法的庇護,因而傷亡慘重。
只見村里到處都是死屍,不是血肉模糊,便是形狀悽慘,還有十多位倖存者躲在山洞內哭喊。
"不敢"
便於此時,忽聽村人在大喊,一位女子衝出山洞,撲向一具死屍,卻頓時肌膚潰爛,一頭栽倒在地,在痛苦之中掙扎死去。
於野飛到近前,不忍目睹,抬頭仰望,嘆了口氣。
天上的陣法已破損不堪,失去了遮擋,凡人之軀沒有法力護體,根本承受不住罡風與蒙氣侵體。
"嗚嗚,仙人鬥法,為何凡人遭殃"
"我等與世無爭,卻求生艱難,又遭無妄之災,蒼天無眼吶"
"唉,你我祖輩淪落至此,有緣者,修仙自保,無緣者,命如螻蟻"
村人在哭泣悲慘的遭遇,痛恨上天的不公,哀嘆生之卑微,卻又不得不面對死之凋零。
於野搖了搖頭,黯然轉身。
他本為救援而來,卻無能為力。
賊星的修士雖然無惡不作,卻也庇護了凡人的生存。而孤星的修士,譬如天予、尚戒,看似恩怨分明,其實雙方沒有分別。倘若賊星是賊寇遍地,那麼整個星域沒有幾個善良之輩。
不過,那幫村人祖輩淪落至此的說法,倒是頭一回聽說
妄城。
城東的仙妄峰。
一位老者癱坐在峰頂的樓台之上,正是火澤。此時,他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嘴角帶著血跡,兩眼卻透著懾人的寒光。
另有一位老者也是滿身血跡,搖搖晃晃道:"城主勿憂,水澤與木澤兩位城主已得勝而歸!"
"哼!"
火澤哼了一聲,道:"幸虧本聖及時求援,不然妄城亡也!"
"鵲安趁人之危,著實可惡!"
"孤星驪山的鵲安,本聖饒不了他。而山農長老,有無下落?"
"方才見到石嬰與況介,他二人或許知曉。"
說話之間,天外飛來一群修士,其中兩人搶先一步落在樓台之上,痛心疾首道——
"石嬰晚來一步,罪該萬死!"
"哎呀,城主傷勢如何,夏旬長老是否無恙?"
緊接著又是一位老者與一位中年男子落下身形,舉手道——
"火兄,鵲安已逃回孤星!"
"我等追趕不及,只得返回,火兄但有所需,儘管吩咐!"
老者是象山城的水澤,中年男子為霸城的木澤,兩人與火澤交好,故而率眾前來救援,最終擊退強敵,救下了火澤與他的妄城。
"兩位兄長,有話回頭再說。"
火澤緩了口氣,衝著石嬰與況介吩咐道:"老夫與夏旬亟待閉關療傷,舒遠那個東西又下落不明,便由你二人接管妄城事務,不過,山農、宣愷與眾多執事、管事弟子究竟是死是活,務必給我一個說
法。"
石嬰與況介的臉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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