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給你護身符。」
阿雞把剛凋好的護身符遞給陳枝明,她笑著接了下來,拿在手上把玩著:「不是說地藏王菩薩親自凋的嗎?為什麼是你在凋啊?你是不是騙我呢?」
雞哥把胸脯拍得啪啪響:「童叟無欺,我就是地藏王。」
他的話把陳枝明逗得前仰後合,因為她父母就是比較信這個的,家裡還有一些供奉,從小耳濡目染的她也知道一些,地藏王菩薩的規格是很高的,雖然沒有成佛但卻可以說是排名很靠前的菩薩了,怎麼都跟面前這個花里胡哨的和尚不沾邊。
「你肯定是騙我錢了。」
陳枝明說著卻還是拿出手機掃了一下雞哥胸前掛著的二維碼,給他轉了五十塊錢過去,然後坐在那握著那塊護身符:「以後啊,不要打著菩薩的名義騙錢了,要遭報應的。」
聽到她的話,雞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撓了撓頭:「我沒騙錢也照樣遭報應的。」
「嗯?」
陳枝明現在很閒,所以聽到他的話之後先是一愣,然後好奇的開口問到:「為什麼這麼說?」
「我啊……」雞哥抬頭看著天空:「世上所有的惡果本該都由我來背,直到世間再無惡之花綻放,我才算可以退休。」
「你好入戲唉。」
「不然呢。」雞哥側過頭看著她:「我身邊出現過的所有人,只要跟我沾染上因果都是來渡劫的,他們渡完劫走了,痛苦就會附加在我的身上。我的父親、母親、師父、朋友、徒弟無一倖免,他們來人間一場短短几十年,但給我的痛卻是亘古不變的。」
「時間長了不就忘記了麼?」
「忘?遺忘是天賜的恩典,但是我不行。」雞哥有些惆悵的看向遠方:「一個人的離開有時像一場暴雨,有時像一陣寒潮,遺忘了就等於天晴了,可我卻永遠要泡在又冷又濕的水牢裡,永世不得翻身,無間地獄你知道嗎?我行走在無間煉獄,受身無間者永生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之大劫。造五逆罪之一者,即墮於此,一劫之間,受苦無間,故名無間地獄。無間有五種之義:一趣果無間,終此身直墮於彼無間隔也。二受苦無間,受苦無間斷也。三時無間,一劫之間,相續而無間斷也。四命無間,一劫之間,壽命無間斷也。五身形無間,地獄縱橫八萬四千由旬,身形遍滿之而無間隙也,我行走五獄之中,不覺有喜,身帶枷鎖,不復歡愉。」
雞哥說完之後,回頭揉了揉鼻子:「我被剝奪了人之五感,我沒有嗅覺、沒有味覺、沒有溫覺、沒有冷覺、沒有觸覺,最清晰的感覺是痛覺,我的痛覺被放大了十倍。」
陳枝明仰著頭聽著他編故事:「你好能說啊,都是編故事的吧?」
「你就當我是編故事吧。」雞哥站起身:「多謝老闆五十塊錢。」
說完他就起身要離開,但此時一陣風吹來,空中飄來不知道誰家燉肉的香味,阿雞突然頓住了腳步,他揚起鼻子用力的吸了吸,接著就像發瘋一樣跑掉了。
但沒跑多遠,可能就一百米左右吧,突然他又沒辦法聞到任何味道了,於是他往後退了幾步,果然自己的味覺瞬間恢復。
他試著用隨身的凋刀給自己來了一下子,疼痛感有但顯然正常了,並沒有太多的痛感了。但很快他的感覺又再次被剝奪了,而且不管幹什麼身上都會時刻出現疼痛感。
他覺得特別奇怪,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思來想去卻也沒有發現具體原因。
於是他就去到了小飯館跟許薇聊了聊,不過許薇能知道個錘子呢,反正對他來說剛才的體驗就很離奇,只是他真的找不到答桉。
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這是阿雞輪迴多次最離譜的一次,如果沒有附加一個地藏王的身份,他一定會是個快樂的小雞靈,但如今他的痛苦根本就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而且越來越苦,世間的苦難越來越多的開始擠壓他的空間。
就像看電視時,人家看濟公傳都是看濟公懲惡揚善,唯獨他看濟公傳看得淚流滿面,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那種苦到底有多痛。
妥妥人間磨刀石麼不是,人家下來渡劫,他得扛傷害,他娘的……
「算了,無所謂了,我這樣的人生也不會有太多的希望了。」
阿雞說完,要了一份啥都不放的米粉,嗦完留下三塊錢扭頭就走了,至於為什麼啥都不放,那是因為放啥都一樣,陽過的應該知道,沒有味覺就是這樣,頂多吃點辣,但對阿雞來說,辣度感受是正常人的十倍,一瓶老乾媽能把他給干翻咯。
而就在長安巷這麼零零碎碎的事情有條不紊的發生時,在三界論壇的主會場上,正式的對決就要開始了,之前招募的一百多人加上後來面向全社會收集到的五十人湊夠了一百八十人整。
這大概就已經是人間界常規戰力的天花板了,就像其他兩界不會出現主神級跟山海霸主這個級別一樣,人間界自然也不能讓清靈子、聖主這個級別的上去掄架。
所以現在這些基本就已經到頭了,可能還會有零零星星落單的,但不重要,除非有那種變態到恐怖的人,否則光靠一個人是沒辦法改變整個大局勢的。
而這其實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比賽了,這涉及到了榮譽的問題,如果自詡高等的神明被人類所擊潰,那他們的輿論場可就徹底崩盤了,之前比賽還可以有個表演性質的,但現在加入了山海界,那些大老粗可是動不動就既分高下也決生死的,所以現在必須要動真格了。
所以比賽場地的氣氛現在已經可以用壓抑來形容了,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都能被賽前的氣氛給逼到跳樓。
更關鍵的是高級觀戰人員已經就位,而且場內還駐紮著一個神秘人,據說這個神秘人是救生員,就是在即將發生生命危險的瞬間終止比賽,雖然絕大部分人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但不管是眾神還是那些人間界精英對他是否有能力阻止都沒有任何懷疑。
不過真的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的身上有認知障礙的法術,但凡看到他的人都只能認出他是一個人,至於這個人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身高多少、多大年紀就沒有一丁點認知。
這種偽裝無人能破,並且即便是喜歡逐幀掃描的列文虎克們也都無法從照片上分辨出一丁點端倪,就是總結就是「不認識領域」。
而因為有三方參賽,比的是團體項目卻又不是積分制的,所以現在就只能進行分組淘汰賽了,三方自行組成兩個小組,分別對應其他兩家,勝利者晉級,失敗者淘汰,然後第二輪依此繼續,直到最後一個人勝出為止。
那時候不管是誰,都會迎來一波史詩級強化,人類就不用說了,立於千百神明之上對吧,人間界的超級英雄這不就來了嘛。
其他的那信仰之力吃到飽,直接晉升超位神明對吧,這個條件可是很誘人的,這就充分導致這次比賽絕對不可能會出現打假賽的問題,因為誰都想去當那個被時代紅利推向風口浪尖的豬對吧。
「讓你調過來的四十個參謀都過來了吧?」
清靈子抬頭看了一眼英砸,然後不咸不澹的問了一句。
英砸嗯了一聲後問到:「一共一百八十個選手,你調四十個參謀?為啥啊?」
清靈子正在伏桉寫東西,聽到英砸的問題之後,他也沒著急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誰的贏面大?」
「嗯……不好說,山海界跟上界差不多吧,總體來說這次上界厲害點,來的都是戰神呢。」
「是吧。」清靈子笑著說到:「你也不認為人間界有機會贏。」
「啊,這個……咱們不是護短啊,有一說一,人間界看上去是挺厲害,但有時候硬勢力擺在那,真沒辦法跟人家對抗的。」
「我也知道。」
清靈子點了點頭,放下筆靠在凳子上說到:「但是我想贏。」
「你想太多。」
清靈子搖了搖頭:「聖主已經給了咱們幾個贏的選項了,不好好把握一下嗎?」
英砸聽到這裡,一骨碌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我聽聽你的意見。」
「錯開對方巔峰,讓他們兩邊消耗一下,參謀每天會實時分析各場比賽的戰局情況,然後回饋到我這裡,我再針對隊伍進行調整。」
英砸看向清靈子:「田忌賽馬。」
「也不算吧,我需要他們消耗掉比較強力一點的對手,然後儘可能的調整我方陣營,哪怕多出百分之十的屬性和能力相剋,都不是沒有希望。」
「這你都想著贏?太難了吧,他們到底都是凡人之軀。」
清靈子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從軒轅黃帝開始,我族歷經磨難,想出的法子何止千萬,但唯獨沒想過不戰而降,所有不戰而降的人都被釘死在了泱泱史冊里,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