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經過一場混戰,那醉酒的四人被那白襯衣男生打得狼狽逃竄,臨走時還不忘放下一句反派角色慣用的狠話。
施喜走上前去:「你……你沒事吧?」
「沒事!好在我平日裡經常健身,也練過一段時間散打,這幾個小混混完全都不夠看的!」
衣衫被撕破,手臂受了點小傷有些青腫的他露出爽朗笑容,然後對著施喜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趙玉劍,是附近商學院的學生,你呢?」
「我叫施喜,是醫科大的學生。」
她和對方手掌握在一起,如是自我介紹道。
「醫科大啊,那正好順路我們一起走吧,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太安全。」趙玉劍很是熱心腸地道。
面對這樣的善意,施喜完全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剛剛那四個人太危險了,而且還打傷了你,萬一他們再回來尋仇怎麼辦,要不我們還是報警處理吧?」
說著,她就欲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趙玉劍眼眸里閃現出一絲慌亂,立馬阻止道:「報警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都這麼晚了,那四個人早就跑得沒影了,況且他們只是酒喝多了,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犯罪,頂多也就是被教育一頓了事!」
「那好吧。」
聽到作為最大受害者的他這樣說,施喜也順從地收起了手機。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兩個人便天南地北聊著天。
從聊天中,施喜也知曉了剛剛路見不平搭救自己的趙玉劍,儘管出身於富商之家,但是並非像是有些富二代混吃等死花天酒地,是一個很有理想很有抱負的人,最近已經開始嘗試自己創業了,談吐舉止也很是有紳士風度。
是那種小說中的高富帥完美人設。
早先因為周正之事,還有今天各種男性的不勝其擾,而對男性有著一種隱隱抗拒的施喜,因為先前他所展現出的超凡人格魅力,也完全放下心防。
孤男寡女大半夜走在路上,有種名為曖昧的情愫暗生。
不知不覺,兩人便走到了醫科大的女生宿舍樓下。
「趙大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請你吃一頓飯作為感謝!如果今天不是你出手的話,我真的完全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到了分別之時,施喜鼓起勇氣對他道。
「當然可以啊!」
趙玉劍立馬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笑著道:「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換做其他任何人路過,也會像我一樣去做的,小喜你再給我發『好人卡』,我這張臉都快尷尬得沒地方掛了,哈哈哈!」
「對了,趙大哥你身上的這件襯衫多少錢?」
「問這個幹嘛?」
「趙大哥你為了幫我,不僅衣服被撕壞了,而且手臂還受了傷,我不能讓你來承擔這個損失,所以衣服一定要賠!」
「我這衣服值不了幾個錢,賠償什麼的就太生分啦,多讓我蹭幾頓飯就成!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宿舍休息吧,明天睡醒vv聯繫我就成,晚安好夢啦!」
趙玉劍擺了擺手,無比灑脫地道。
目送著施喜走進宿舍大樓,身影完全消失,他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走出醫科大的校門,先前在路邊攔截住施喜的那滿身酒氣四人,早早等在了那裡。
「艹你媽的!下手沒輕沒重的,老子手都被你個狗日的弄腫了!」
趙玉劍直接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嘴裡罵罵咧咧。
先前和施喜在一起時,溫文爾雅的溫柔形象徹底全無。
那被踢的一人,也諾諾連聲一直討饒,說自己入戲太深只是無心的。
很明顯,剛剛的英雄救美,完全就是一出精心設計的好戲。
早在先前在大學城時,趙玉劍就注意到了在餐廳外攬客的施喜了,哪怕是閱女無數的他,看了一眼都覺得自己的魂兒被勾走了,一股邪火直衝下身。
他也看到了其餘去要號碼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於是便讓身邊的幾個狗腿子,配合出演了這一齣好戲。
不得不說,效果的確很是明顯。
在趙玉劍看來,這妹子已經是徹底上鉤了,是逃不出自己五指山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自己壓在身下征服。
「這妹子挺不錯,長這麼漂亮還是個處,說自己這麼多年連男朋友談過,看來我這次可是撿到寶了!這妹子,長得這麼漂亮性格又挺溫順的,倒是挺合適娶回家做老婆的!」趙玉劍頗為興奮地道。
想了想,他直接掏出手機,直接給自己上個月剛交的模特女朋友,發了則簡訊說分手,然後直接拉黑不見。
「老大你這次玩真的了?」狗腿子之一咂舌問道。
「真箇屁!老子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麼?娶回家了之後,外面該玩還是玩,又不影響!」
「那老大我們現在還去帝豪會所麼?」
另一人帶著期待問道,這是趙玉劍之前便說好的,辦完這件事帶他們去好好嗨一嗨。
「當然去!老子現在被勾得一褲襠邪火,得去好好瀉瀉火才行!放心好了,今天你們全場消費的單,我趙公子包了!」
……
……
「吾百年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今天下平定百廢俱興,功德已徹底圓滿。但商朝禍亂天下百姓疾苦,這份罪責本不應落在喜兒身上……」
高高的祭天台之上,一頭黑髮如墨唯有鬢角染雪,即使已是百歲之軀,但依舊年華不改面如冠玉的男子,跪倒在地對天叩首,朗聲道。
「吾不求飛升為仙,只願將這修得的十方功德加諸於喜兒身上,以消弭她身上所纏眾生惡念。亦願捨棄聖魂仙骨,以此做舟安然渡她進入輪迴,只求天地能夠開一線,讓她能夠進入輪迴轉世為人,不再經受無盡煉獄的罪人之苦!」
額前早已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男子,再次跪拜叩首。
一聲接一聲,回徹天地,直達天聽。
汩汩流出的鮮血,將青石地板浸染殷紅。
終於,天意有感,降下回應。
原本年華不老的男子,一頭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白,原本光華皮膚上也開始衰老,出現如同老樹般深深的歲月溝壑……
最終,由少年之顏變為白髮蒼蒼老者的他,轟然倒地。
緩緩閉上渾濁不清的雙眸,嘴角帶著釋然安心的臨去笑意。
至死,他的手掌都緊緊握著,像是守護著什麼無比重要事物。
那是許多年前,那妝霓彩衣眉目清兮名叫妺喜的少女,留給他的一段青絲。
青絲。
也亦是情思……
……
鄭摯從夢中驚醒,枕頭套已經濕了半邊。
清幽寂冷的月光,從窗外灑落入屋,疑如白霜。
他就這麼坐在床邊,目光怔怔望著高懸在夜幕之上的有缺之月。
鄭摯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是自從今天中午在叔叔的店裡,遇到那位很是善良好心的李萬機先生後,聽對方說了那些關於自己夢中情人的祝福話語之後,自己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了。
就像是今天的這個奇怪的夢,以前自己從沒做過。
甚至,還總有一種很真切的感覺,似乎自幼年來便一直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位少女,與自己隔著很近很近的距離,真的在世上某處等待著自己。
「大侄子,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啊?」
聽到屋內響動的叔叔鄭海富,從門外走了進來,很是關切詢問道。
現在的鄭海富,也不再叫鄭摯二狗子這個名字了,用他的話說,侄兒你馬上就要做老闆了,可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樣了。
雖然這位叔叔平日裡市儈了些,但本性卻並不壞,是真正關心著鄭摯這個侄兒。
鄭摯:「沒什么叔叔,就是剛剛做了個奇怪的夢醒了。」
「叔叔能理解,畢竟明天我們叔侄就要去江寧大學城那邊看店鋪了,要當老闆了激動得不行很正常嘛!不得不說,侄兒你真是上輩子積累的福德啊,這輩子才能遇到那位叫做李萬機的貴人相助!人家既然如此看重你,你一定要將這份恩情銘記在心,不能做出忘恩負義白眼狼的舉動知道麼?」
看得出來,沾了鄭摯這位侄兒光的鄭海富,自己也激動得不行。
「叔叔,你說人真的有前世麼?」
因為家貧沒念過什麼書的鄭摯,突然開口問道。
「別胡思亂想了,侄兒你還是趕緊睡吧!」
滿面紅光的鄭海富寬慰道:「聽說江寧大學城那邊,有很多膚白貌美水靈無比的大學女生呢,到時候說不定你們還能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娶個大學生媳婦呢!」
「哦。」
鄭摯低低應了一聲,然後鑽進了被窩。
對於叔叔口中膚白貌美的水靈女大學生,他根本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李萬機先生真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活該長得帥又有錢,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臨睡之際,他在心裡無比感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