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鎮,幾人就看見一規模極大的「迎賓酒家」,七八名夥計正在店外招攬著生意。
蕭飛逸下了馬,對其中一名夥計招了招手,那夥計飛快跑來。
蕭飛逸道:「把這四匹馬拴在那,之後好草好料伺候!」說完用手一指旁邊的幾株古樹。
那夥計點頭哈腰道:「這位爺,店後有專門餵馬的地方,我把它們拉到後面去就行。」
「不!就拴在那!本大爺錢多任性,就想把馬拴那喂!」
蕭飛逸說完,隨手掏出一塊約四五兩重的散銀子扔給了那夥計。
那夥計愣了一下,但一見銀子,立即眉開眼笑,連忙道:「好!好!就按大爺您說的辦!」
蕭飛逸把韁繩遞給夥計後道:「本大爺先去鎮上逛一下,一會兒回來!」說完也不等夥計回答,領著六人就離開了。
龍珠與水妙蘭滿心疑惑,可見其他幾人沒吭聲,也就沒發問。
鎮上行人很多。
馬市離迎賓酒家並不是很遠。
馬市路口有家茶館,茶館外有三張桌子,一張桌子上擺了一副棋盤,幾個老客正在下棋。
天氣雖冷,可桌邊圍了好多人。這些人就是為了圖個樂呵,端著茶碗,邊喝邊看。
蕭飛逸突然走了過去,像是要觀棋的樣子,可一不小心擠到了旁邊一人。
那人正準備喝茶,蕭飛逸一碰他的胳膊肘,他的這碗熱茶一下子全倒了出去,不但灑了他一臉一脖子,還把他燙得夠嗆。
蕭飛逸連連作揖說對不起。
那人本想發火訓斥蕭飛逸,可一見對方七個人,有幾個手裡還拿著傢伙,愣是把要發飆的話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了蕭飛逸一眼。
蕭飛逸領著大家進入了馬市,在一處顯眼的地方給每人買了一匹馬,之後在馬市的其他不同地方又悄悄地把馬分別賣掉。
龍珠與水妙蘭有些明白了,蕭飛逸這是在故布疑陣。
穿過馬市,蕭飛逸領著幾人走走停停,一邊走一邊看。
前面有間雜貨鋪,門口石墩上坐著一個愁眉苦臉的夥計,手裡拿著一張紙,正在往上面刷漿糊。
就在幾人剛走到他身邊時,那夥計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紙貼在了旁邊的牆上,紙上只有四個字「店鋪出售」。
一見到這四個字,蕭飛逸的眼睛亮了,走到近前問那夥計:「店鋪要賣?怎麼了?生意不好做嗎?」
夥計一抬頭,見有行人問話,忙道:「唉,生意本來挺好的,可老闆老家父母和鄰居因地起了爭執,攤上了人命官司,我家老闆這才不得不出賣店鋪,準備回老家。老闆這一走,我們這些夥計弄不好還得另謀生路啊!唉」
夥計垂頭喪氣,無精打采,連打唉聲。
蕭飛逸又問道:「店鋪大不大?貨多不多?賣得貴不貴?」
夥計忙道:「這店鋪可不小,前面是門面,後面是住房,中間還有院落,大得很。
「這店已經開了十多年了,日常用貨啥都有,可齊全了!老闆急著回老家,估計要價不會太高。」
一聽這話,蕭飛逸一把扯下那張紙,之後說道:「這鋪子我要了!你們所有夥計我也全要了!」
那夥計一聽,喜出望外,立即領著眾人來到裡面去見老闆。
老闆姓王,名伯權,常被小孩子們叫做「王八拳」,是來此投資的外地人。
剛要賣鋪子就有買主詢問,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
為了確保成交,總價值一千二百兩銀子的房子、鋪子、貨物,他只要價九百兩。
令王伯權驚訝的是,蕭飛逸居然給足了他一千二百兩。
王柏權有些傻眼,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他可是頭一回碰到這事兒。
見王伯權有些發傻,蕭飛逸道:「王老闆,兄弟我做生意從不趁人之危。今日您家有急事才不得不把自己經營多年的店鋪出賣,此時我若就地殺價,那就是趁火打劫了!
「給您原價也是留個情分,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他日再相見,你我兄弟也許會有更大的合作!」
王伯權終於回過神來,雙手抱拳一揖到地道:「今日我王伯權遇到貴人了,敢問兄弟高姓大名?」
蕭飛逸道:「我有個義兄叫劉冠章,是他一手教我如何做生意的。如果王兄一定要記住一個人名字的話,那就記住劉冠章我這個義兄的名字吧!」
「劉冠章,劉冠章,有桃園三結義的味道!人如其名,我記下了!」王伯權道。
由於王伯權家裡有十萬火急之事,不敢再耽擱,賣完鋪子就走了。
對於這個鋪子,蕭飛逸也是一時應急而已,房契、地契到手就行,他可沒給自己找不痛快,搞個更名過戶的程序。
稅不稅的倒是小事,若因此把自己這些人暴露了那才是糟糕透頂。
這間雜貨鋪里有五名夥計,剛才在外面的那名夥計也姓王,叫王小虎。除了他,另外四名夥計分別是楊千、李越、關山州、卓玉凡。
夥計們的名字都不錯,就是長得太一般,而且在新老闆面前更是不敢直腰,大氣都不敢出。
蕭飛逸叫過來五個人後道:「我正不知該投資些什麼,恰巧碰上了今日這檔子事,也算是和大家都有緣吧!今日我對大家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希望大家能照辦!」
王小虎在五人中顯然是比較機靈的一個,忙道:「老闆您儘管吩咐,只要不解僱我們,我們定能做到!」
「好!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求大家對店鋪易主之事絕不可對任何人聲張!至於原因嘛,主要是不想失去老顧客!
「另外,我們剛到這裡,不喜被外人打擾,所以要求大家對外面人絕不可提此店易主之事!大家能做到嗎?」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五人連忙下了保證,發誓絕不會把今日事透露半個字出去。
就這樣,蕭飛逸七人堂而皇之地在萬象紫荊鎮住了下來。
在蕭飛逸七人離開迎賓酒家不久,血魔率領大隊人馬也趕到了萬象紫荊鎮。
留在迎賓酒家門前的那四匹馬太顯眼了,突兀得很,非常的不和諧。
血魔等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被蕭飛逸幾人搶走的那四匹馬。
馬怎麼會留在這兒?
事情很快就被查清楚了,那個拴馬的夥計把事情的始末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血魔等人面面相覷,均猜不出蕭飛逸幾人為何把馬留在這最顯眼的地方。
屍魔道:「難道他們又停了下來?」
崑崙老怪白了屍魔一眼道:「他們剛從谷城逃出來,在絕谷處又遭遇了襲擊,怎麼可能還有膽子停下來?再說,現在大白天的,他們難道還要睡覺休息不成?」
屍魔不悅地道:「他們要逃的話,騎馬豈不是更快?總不會有馬不騎全靠腿跑吧?」
崑崙老怪反駁道:「騎馬目標太大,容易被追蹤,所以棄馬走山路也不是不可能。他們若進了山,我們的馬也全都用不上了。」
血魔使勁抓了抓自己的亂發,把臉轉向滿弓刀道:「滿堂主怎麼看這件事?」
滿弓刀恭敬地答道:「剛才兩位魔君說得都有道理,他們把馬留在如此明顯的位置,就是要給我們看,給我們猜的。可他們是選擇了走,還是選擇了留,光憑猜,我們就是猜一百年也猜不出答案的。」
「那怎麼辦?」血魔問道。
「猜指定不行,只能用事實說話,我們必須通過走訪調查才能確定他們的路線及意圖!」滿弓刀道。
血魔一想也對,憑空想像的話,可以想出一萬種可能,可真相只有一個。
人多好辦事,何況這次他們又捨得花錢買消息,總算從幾個人嘴裡問出有七個人向馬市方向走去。
滿弓刀一聽說前面有個馬市就大呼不好。
不止滿弓刀,萬千流、燕崑崙、展雄飛也直呼不好。
血魔等人當然不用問他們原因了,因為原因很簡單,蕭飛逸等人若重新買馬逃跑的話,那麼剛才那四匹馬就是阻止他們追擊步伐的最好利器了。
這四匹馬對他們的阻止,比羽箭還要厲害。
也許對手早就算好他們一定會停下來查詢,所以才留下了那幾匹馬,若不是為了讓他們看見,何必給夥計四五兩銀子特意把馬留在最明顯的地方呢?
很多人都默默地想著,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再出聲,畢竟幾個魔君的臉色都不好看,一不小心就會觸了霉頭,犯不上!
通過走訪,血魔等人居然又找到了茶館外的幾個人。
馬市口茶館外的人對蕭飛逸幾人的描述很仔細,尤其那個被蕭飛逸撞了的茶客,由於怨恨,他更加注意看了幾人。
如果不是當時顧及幾人手中有兵器的話,沒準他就發火了。他對幾人相貌與兵器的描述讓血魔等人確信蕭飛逸幾人的確來到了馬市。
來馬市能幹什麼?當然是買馬!
一次性買七匹馬,對這個大馬市而言,雖不是什麼大數目,可也不算少,總還會讓人有些印象的。
再仔細一查,血魔等人終於知道那七匹馬是被蕭飛逸他們買走的。
查到這一步時,眾魔頭的臉都氣白了。為了查這事,他們花了不少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蕭飛逸七人跑出五六十里了。
崑崙老怪終於再一次領教了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小鬼頭們的厲害。
血魔氣得直跺腳,怒吼道:「蠢!真是蠢!我們又被他們騙了!!」
策馬加鞭,血魔帶領眾人又向南追了下去,可他們真把蕭飛逸他們追丟了。
萬象紫荊鎮,原本叫萬巷紫荊鎮,說的就是規模宏大,道路繁多,阡陌縱橫。
尤其這裡還有一個超級馬市,馬來馬往,從四面八方聚來,向四面八方散去,再想追人,比登天還難。
再說了,蕭飛逸幾人根本就沒出鎮,他們追出去若能找到那就真是見鬼了!
追蕭飛逸他們的可不止血魔等人。
幽靈門那些人本可以把蕭飛逸七人擊殺在谷底絕地,可由於莫里青的愚蠢決定,愣是把所有人都放跑了,這些魔頭當然都心有不甘。他們有的步行,有的找回戰馬,也隨後追來。
怪招等四大高手也率眾隨後趕到。
原本銀甲殺隊與怪招約定以響箭及焰火作為夾攻大聯盟的信號,可蕭飛逸幾人的突然出現把他們原本定好的所有計劃全部打亂了。
這些人也追出了萬象紫金鎮,他們也想不到蕭飛逸幾人還敢停留。
蕭飛逸與王柏權的交易看似是蕭飛逸成全了他,實則是他成全了蕭飛逸。那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別說花一千二百兩,就是花一萬兩千兩也值!
在秦莊人家時,蕭飛逸幾人已偷聽到了大聯盟的人準備去白骨森林的路上伏擊他們,索性就讓他們伏擊去好了!
先在萬象紫金鎮隱藏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好,都說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這個地方太適合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