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郡城外山嶺綿延不斷,隱藏著數不清的山匪窩點,他們按照洪先生的指示匯聚在一起,共襄盛事。
山險路深,不知多少人墜落山澗隕命其中,再加上各股勢力之間爭執不斷相互碾軋,待出了群山,聚集在洪先生旗幟下的山賊連半數也不到。
洪先生看著眼前這批烏合之眾心中暗自滿意,出山的損失與他預計的差不多。
他站在高處微微頷首,各勢力的首領也都笑臉相迎迫不及待地等候他下達命令。不過,除了各股勢力的領袖及其親信,其他山匪原本都是普通人,想要讓他們進攻梓郡城還需要換個說辭,畢竟這個世界除了邪神信徒沒人敢造天府的反。
「各位,來到此處的都是給我洪某人面子,我會記下這人情,其他沒來的我們就不等他們了。」
「新任郡守周明志屍餐宿位,其下各層官吏欺壓百姓,此時此刻,我們的同胞還在城中受苦。我家大人體恤民心,決定救民於水火,此次各位便要與我一同奪回屬於我們的梓郡城,恢復清平人間。」
早已歸順張府的修士們此時皆率先響應,帶動起了全體山匪的氣勢。
「殺郡守,奪城池!」
「殺郡守,奪城池!」
「......」
這群烏合之眾喊著口號浩浩蕩蕩地出發了,一路上行軍亂鬨鬨的沒有章法,不知路上又要死多少人。
洪先生也不理會,帶著這麼些人就是為了做個戲,鬧出點聲勢就可以了,死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更何況任務結束之後,還要將這些人全部滅口,現在多死些人,等下也輕鬆些。
一隊人馬率先來到梓郡城下,見城門大開,門口正有一支商隊接受盤查,山匪們馬不停蹄吆喝著向前衝去。他們本想趁機攻入城池,哪知城門守衛俱是精銳,兵甲齊全,他們反應迅速,在軍官的帶領下整合隊形,向著這一隊山匪發起反衝鋒。
山匪哪裡是這些精銳官兵的對手,被一衝而散。官兵追出一段距離後,才退了回來。這時守在門口的官兵已經將商隊安排妥當帶入城中,從容地關上城門。
山匪中有幾位好手,他們騎上快馬,事先繞著梓郡城而行,期望可以同時進攻別處城門,爭取一口氣拿下兩處城門據點,為後續人馬的進攻做好準備。這幾位的下場也不好看,都被亂刀砍死。
多虧昨夜王樂賢下令封城,導致各處城門都是精銳官兵把守,若不是白天有商隊進城,便是城門也不打開。
兩處城門遭受襲擊後,各有騎士進城中報警,梓郡城很快進入了防禦狀態。
假珠子做得實在逼真,讓周郡守自我懷疑了起來,他的表情被王樂賢看在眼裡,知道他心中動搖,趁機說道:「恭喜大人,五行寶珠物歸原主,這下您在任上的履歷可好看了不少。」
周郡守尷尬一笑,王樂賢說的是實情,卻不怎麼好聽。
龍王塔上一下子沉默起來,寂靜無聲。
好在有人從樓下上來,打破了平靜。
「稟報大人,城門守衛剛剛來報,山匪已經聚集人手攻城了」
周郡守聽到這話雙腿發軟,踉蹌了幾步。一地出現叛亂,當地的主事官員首當其衝要被問責。若攻城的事是真的,周郡守就不是卸任那麼簡單了,恐怕還要下獄。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些山匪瘋了麼,居然敢攻城,他們不怕天府降罪麼!」
王樂賢依舊冷靜如常,他想了想說道:「郡守大人,看來你的計劃失敗了。新招的兵員並不能抵擋山匪。我們還是跟世家合作吧,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城池。」
「可他們向來不與我合作,我......」周郡守有些猶豫,他有如今的名聲,便是那些世家的手筆,他不知為何被本地人嫌棄,恐怕去了也要不來什麼幫助。
「大人不必多慮,我與他們還有些交情,這些事情可以交給我。」
「那就有勞王大人,我替百姓謝......」
王樂賢有些擊破,打斷了周郡守的話,「還有一點問題,郡丞雖是副職,但有郡守大人在,我卻無法越過你直接發號施令,大人又與城中世家不對付。不如......不如大人提前將郡守權限予我,好少些麻煩。」
周郡守聽到這裡,一下子明白了什麼,譏諷道:「怎麼?王大人與世家合作了?你不是一直討厭世家嘛。」
王樂賢並沒打算就此罷休,「想要在梓郡城做出政績,本就要與當地的人合作,沒有他們我們哪裡來的錢糧招兵剿匪,就憑郡守大人那些雜兵麼?」
見周郡守沉默不語,王樂賢繼續說道:「大人自己也沒有辦法,既然無法解決,不如將權力交給我,由我來解決。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世家願意支持我,我又能帶領他們為百姓謀福利,這不正是大人想要的結果麼。」
王樂賢說得不錯,現在周郡守什麼也做不到還不如讓位,他良久不語,最終還是妥協了,將自己腰間的官印交給了王樂賢。
「還請王大人不要被權力迷失忘了百姓。」
「這是自然。」王樂賢將官印拿在手裡仔細地端詳著,隨意地回復一句,擺擺手,雷公便將周郡守帶了下去。
洪都尉被帶入後院的第一間廂房之中。
他本來心有疑慮,但見人家即沒卸下他的武器,也沒帶他走得太遠,還備好了茶水點心便也不好發作。
他在此地等了一會兒,突然感應到塔上靈氣暴漲,他仔細看去,發現塔上的五顆寶珠已經齊備。
他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土屬性寶珠本在鄶老道手裡,此刻卻出現在塔上,難道鄶老道被人搶了不成。又一想,鄶老道每天自由出入郡守府,誰都知道他是郡守的人,這種情況下,還有人動手,恐怕郡守大人也會有危險。
想到此處,他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出門。
門口的兩個小道童將他攔住道:「廟祝吩咐過,讓大人在此等候。」
「什麼狗屁廟祝,他還能管得了我麼,快給我讓開,我要去見郡守大人。」
「大人莫要為難我們,還請繼續在此處等待片刻。」
「我偏就不等,給我閃開。」洪都尉不再囉嗦,手臂一揚,打向兩名道童。
「大人請自重,不然......」兩名道童話還沒說完便被掀飛出去倒在地上。
洪都尉見他二人俱是初入修行,動手時留了許多力,但也讓兩人一時起不得身。
院內各處的道士見此情景立馬圍上前阻攔,可惜廟中的精英都穿上寶甲去追剿余竹等人,留在寺中的本事不行,人數也不多,被洪都尉三拳兩腳放倒在地。
洪都尉抓起一名道士的衣領,瞪眼問道:「郡守大人被你們帶去哪裡了?」
那道士被打得吃痛,見洪都尉又伸出缽盂一般大的拳頭作勢欲打,不敢硬氣,連聲求饒,「別......別打,郡守大人被帶進龍王塔了。」
洪都尉將道士撇在地上,正要離去,卻見眼前出現了一名身穿麻衣,面上冷冰冰的女子,她身前站著一名道士,卻是剛剛偷跑出去報信的。
「怎麼,小姑娘你也要攔我?」洪都尉語氣輕佻,但心中有數,他可不會真將眼前明顯有築基修為的高手當成小姑娘。他身體微弓,已經做好了隨時拔刀的準備。
「義父的安排就要遵守,你現在回去我可以不懲罰你。」
洪都尉聽完發出一陣牢騷,「你們這龍王廟裡怎麼回事,又是廟祝,又是義父,他們是個屁!也想管到我的頭上。」
雪女一聽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看你走不走得脫。」話音剛落,左手袖子一揮,一陣強風吹襲而過。
雙方相隔幾丈,洪都尉沒有防備,被這風吹倒,腦子還在發懵,身體順勢在地上滾了幾圈,待起身時才拔出寶刀對峙。
雪女一招得手,卻不繼續放風,而是貼身短打,她或許覺得這樣打洪都尉一頓才解氣。
洪都尉玄剛勁功法全速運轉,身體兀自凌然不動,手中刀法卻快,雪白的刀刃舞成一團白球,將雪女的掌法風力抵擋在外。
雪女境界本就比洪都尉深厚,再加上陣法加持更是強出一大截,卻無法撼動洪都尉的防禦。
洪都尉穩紮穩打防守之餘已能反擊幾刀,等到雪女露出破綻,他抓住機會,步伐穩健,一步步向前壓去。
武鬥落入下風,雪女也不再托大,右邊袖口一揮,消魂風吹向洪都尉腦門,仿佛一頭栽進了棉花里,腳下虛浮,整個人都遲鈍了許多。若不是洪都尉基本功紮實,肌肉記憶繼續揮舞刀法,這一下便要分出勝負了。
見雪女有這奇怪的法術,洪都尉不敢站在原地硬抗,只能游鬥起來。
他的功法招式最適合步步為營,或者一口氣猛衝猛打,此時忌憚消魂風進退不定,招式已亂沒了之前的章法,與雪女戰鬥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雪女不想輕易結束戰鬥,消魂風用過一次後也未再施展,洪都尉卻需時刻提防,戰鬥變成了單方面挨揍。
眼看就要敗北,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龍王塔上,帶動了劇烈的波動,雪女與洪都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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