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用馬車將杜薇送回鎮國公府後,便匆匆離開了。
崔先生滿臉的不悅之色,指揮人將杜薇用軟轎抬進了院子。又在屋裡嘮叨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離去調藥。
這邊鎮國公府內一片繁忙的景象,而此時的皇宮裡,卻是氣氛壓抑、沉悶。
太子自府中得到宮裡巨變消息,急急趕到宮裡時,卻被守在御書房門口的內侍總管擋在外面。
「皇上正與幾位將軍商議軍機,太子殿下莫要為難奴才。」
內侍總管垂著眼皮。雖然言語顯得極其卑微,但他攔在書房門口的身子卻連半步也沒有退開。
太子深知此人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是皇帝心腹之人,所以縱是怒意滿胸卻拿對方無可奈何。
既然見不到皇上他只好改道去了後宮的寧香殿。
皇后現在住在這裡,相當於被幽禁,又被奪了後宮大權。現在就連身邊的宮女也被減去了一半。
太子腿傷未愈,行走有些緩慢,他進了寧香殿,只見周圍冷冷清清,殿內陳設簡單,很多貴重的擺設都被換了下去。
太子忍不住叫住一名路過的宮女詢問,才得知這是奉了皇帝之命。要皇后在此清修,為萬民蒼生祈福。
一路走來,太子只覺胸中怒氣越來越重。眼中不由得散發出陰森的光華。
皇后仍是一席鳳服在身,頭上綴著金釵,面色凝重,端坐在寶座之上,從她的臉上似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有慣在她身邊服侍的宮嬤知道,皇后心裡難過的很。
皇后自小身為呂氏家族嫡長女。身份顯貴,從來都是錦衣玉食,嫁給皇帝後便身為帝後,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和冤枉。
宮嬤只得在一旁不斷說著開導的話,試圖安撫皇后的心情。
可是皇后只是靜靜的坐著,藏在袖中的雙手死死抓著椅子扶手,鏤空的護指金甲在扶手上刻出道道劃痕。
就在這時,大殿外響起腳步聲,皇后尋聲望去,只見太子面色陰沉走進來。
一旁宮嬤見了不由得一驚,皇上禁示任何人來此探望,就是想阻止太子摻進此事來,不管怎麼說,太子身為帝位繼承人,皇帝並不想因為此事而動搖太子的地位。
每一次太子之位易人都會導致朝中動盪,各方勢力也要重新洗牌,現在北方戰勢不定,皇帝不想涉及其他。
宮嬤見太子走進來,急忙行禮,擔心道:「太子殿下來此……可是奉了皇上之命?」她此言也是故意想提醒皇后重視此事,要是皇上知道了自己兒子無視自己旨意擅自跑來,說不定會因此而更加對皇后不滿。
皇后皺了皺眉,顯然明白了宮嬤話里的意思。
可是這話在太子聽來,卻無異於對他威嚴的最大挑釁,剛才他一路行來,只覺遇見的每個宮人臉上都似藏著對他的嘲諷。
皇后失勢,他身為太子不亞於在宮中失去最有力的支柱,不知背後有多少人正等著看他的笑話呢。
宮嬤話音剛落,太子眼中冷意頓起,懷著一股暴虐之氣朝那宮嬤喝道:「你這做奴才的若是不多嘴,別人又怎會知曉本太子來過,還不快滾!」
宮嬤本是好意,這時見太子動怒只嚇的渾身一哆嗦,連忙垂了首,喏喏退下。
皇后這時已然明白了宮嬤之意,向著殿內其他幾名宮女冷冷掃了一眼,那些人頓時全都低了頭,一個個眼睛緊盯著腳面,生怕觸了太子和皇后的霉頭。
「還不快些滾出去,難道要等本太子的賞麼?」太子怒喝道,不一會便將殿內所有宮女全都趕了出去。
皇后優雅的抬手端起案上的茶盞,拿在手裡時卻發現茶水早已涼透,只得苦笑著將其放下。
「你來這裡做甚?」她淡淡道,聲音里露出一股莫名的疏離,仿佛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與她毫無關係。
「兒臣想來見見母后,於是便來了。」太子上前一步,「自古以來兒子見母親還要什麼理由麼?」
皇后輕輕一笑,「你不要忘了,你身為太子,位於眾皇子之首,皇上已頒下旨意,禁止任何人前來探望,若是被他知曉,定會責你。」
太子眉頭不由得蹙得更緊,「今日之事究竟為何?」他沒想到,只不過是一次祭天大典罷了,最後卻惹得皇帝動怒,並將皇后的大權也奪了。
「欽天監的卜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皇后冷笑一聲,她千算萬算,不想最後卻反算到了自己的身上。
赤落不祥?島盡醫才。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那件禮服會突然褪色,她並不信什麼天意之說,可是到現在她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落入了陷阱里。
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她自覺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不想只在一夕之間,希望頃刻崩塌。
「莫非母后不知是誰下的手?」太子自然也不相信什麼天意,聽到宮中消息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有人暗中在操縱此事。
只要想起皇廟中的那一幕,無邊的屈辱感便像潮水般向著皇后湧來,讓她鬱郁難消。
「可惜……本宮也只是猜測而已。」皇后雙眸霎時間森意畢現,「雖然本宮沒有證據,但此事十有**與那人有關……」
夜色漸攏。
寧香殿沉寂著,任由無邊夜幕將其籠罩在內,也掩住其暗藏的殺機。
鎮國公府。
杜薇靠著長枕坐在床上,錦被上支著矮几,她俯首在紙上塗塗畫畫,改了半天才滿意的將其封入信封,秘密派人出府轉交給幽蘭閣的大掌柜。
據崔先生所說,這一次因為她傷的部位有些特殊,不易痊癒,需要臥床調養。
她在聽到「臥床」這兩個字時,差點跳起來,就她這活脫的性子,要是憋在床上一個月會瘋掉。
所以她按著現代輪椅的設計做了些改進,託付蒼明幫她定製一架輪椅。
可惜沒有什麼幾級變速,不然也許還可以在院子裡玩玩飈車什麼的……她托著腮幫幻想著。
用過晚膳後她便將丫鬟都打發出去,折騰了一天她覺得有些累,但躺下後卻睡不著,兩腿根本不敢動,就連身子也不能翻,整個人像殭屍似的只能仰面躺著。
想起白天在宮裡發生的事,氣得她又將皇后全家細細問候了個遍。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玲瓏跟羽兒的低語聲。
「什麼事?」杜薇問。
聽到屋裡有動靜,兩個丫鬟這才回道:「小姐,南王世子到了……。」
(首發,若,初,文,學,網,本結結尾見作者有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