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感情交易和利益交易
老來樂養老院內，豬跑狗叫，好不熱鬧。再加上鴉鴉在天上哇哇亂叫：「豬肉，哇哇，豬肉！」
八斗哥追上那隻沒有宰殺成功的大肥豬，抄起後腿將其放倒在地，大夥七手八腳地將案板抬過來，就地宰殺。看到地上淌了一溜豬血，胖子很是不滿：「俺還想吃熱乎血腸呢——」
最後還是王老實親自操刀，將兩頭豬宰殺完畢，又幫著把羊啊，雞鴨啥的都給收拾了，這才皆大歡喜。
「老實叔啊，今天辛苦你們了，這些年貨都拿回村里，給大夥分分，等過了年三十，俺們再去給大夥拜年。」八斗哥從市裡帶回來一大車年貨呢，給王老實他們分出來一半。大王莊就在首陽山中，也在森林公園的覆蓋之下，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王老實他們好一番推辭，這才把年貨收了，不過說啥也不肯再要豬羊雞鴨的錢。這哪能行呢，八斗哥知道，這些牲畜都是辛辛苦苦一把食，一把草餵出來的，搞不好就是家裡一年的零花錢。於是直接把錢塞進王老實的衣兜，然後把他推上小四輪。這些村民樂顛顛地開著四輪車，突突突的滿載而歸。
忙忙活活中，就到了除夕之夜。養老院張燈結彩，一派喜氣。還有不少老人的兒孫都大老遠趕過來一起過年，他們本來是想把老人接回家的，可是沒有一個老人肯挪窩。
直到年夜飯陸陸續續端上桌。最後一位家屬才姍姍來遲，她就是老班長的閨女蔣女士，帶著一大票人馬。說是在市裡的酒店已經安排好房間，接老班長過去團聚。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經過這幾個月的調養，老班長說話也有了些底氣，到底是軍人出身，訓起閨女來也鏗鏘有力。
蔣女士從小就是被老爸這麼訓出來的，當然不會太在意。反倒是眼睛一亮，望向身邊的保健醫生：「我爸的身體現在怎麼樣？」
保健醫生當然要往自己臉上貼金：「蔣姐。在我不懈的努力下，老先生最近一個時期恢復的很好。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真有可能恢復行走能力，重新站起來。」
「真的！」蔣女士喜出望外。「小何，年終獎金再給你加十萬！」
「謝謝蔣姐，我一定會繼續努力。」保健醫生差點美出鼻涕泡來，這倆月他基本啥也沒幹，每天就是來養老院報個到。
小雪啊，你小時候我教育你那些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全都白費——看得老班長都直搖頭，他知道閨女有錢，可是有錢也不是這個花法啊。最主要的是，那個小何屁事沒幹。還不如黃黃髮揮的作用大呢。
於是輕輕撫摸著懷裡大黃貓光滑的皮毛：「小雪，你要給他十萬，就再給黃黃掏一百萬！」
黃黃是誰？蔣女士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是老父親懷裡的大黃貓。不禁輕笑一聲，湊到老父親身後，捏起拳頭，輕輕敲打他的後背：「爸，您就別跟我生氣了，以後我一定多抽出點時間陪您好不好？」
「不用你捶背！」老班長回身瞪了閨女一眼。然後拍拍懷裡的黃黃。只見如今已經長成大黃貓的黃黃立刻有了動作，兩隻前爪就跟兩個肉團似的。啪啪啪拍在老班長身上，真跟按摩似的。而老班長則眯起眼睛，一臉愜意的模樣。瞧得蔣女士不由瞪大雙眼：按摩貓嗎？
驚奇過後，她立刻朝身後的一名女秘書擺擺手：「小琪，以後給黃黃供應最好的貓糧。」
女秘書一邊點頭，一邊取出一個平板電腦，把這件事記錄進去。瞧得八斗哥好生羨慕：俺啥時候也能配上這樣的女秘書好了。於是上前搭話：「俺們家黃黃從來不吃貓糧，自力更生，抓的耗子都吃不過來，放在房頂曬老鼠干呢。」
蔣女士瞧見這個胖子就不煩別人，這隻貓整天膩在老父親身邊，是他最親密的夥伴，怎麼可以接觸老鼠那種髒東西呢。
不過煩歸煩，蔣女士還是很有大局觀的。這傢伙畢竟是養老院的院長，而老父親在這裡又恢復的不錯，所以她決定叫老父親繼續在這裡住下去。於是也不搭理八斗哥，又向女秘書示意了一下：「小琪，以後給養老院裡所有的老人都提供最好的飲食，包括這位胖先生在內。」
女秘書也用嘲弄的目光瞟了八斗哥一眼，然後又開始在平板電腦上做了如下記錄：給胖子先生提供最好的貓糧。
「不帶這麼坑人的啊！」馬猴子瞧那位女秘書笑得跟小狐狸似的，就知道有鬼，抻著長脖子悄悄在後邊一瞧，頓時炸廟了。
蔣女士也向平板電腦上瞄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這個小秘書是故人之女，跟在她身邊歷練，就跟她自己的小女兒一樣，很是寵溺，加之年紀比較小，平時不免有些調皮。這樣一來，倒是給蔣女士沉悶的生活增添一些小樂趣，所以她也就比較放任。
聽馬猴子一說，八斗哥這才知道被那個小秘書給擺了一道，於是拿眼睛使勁瞪過去。他這才注意到，那是一個看著就精靈古怪的傢伙，年歲不大，臉蛋還有點嬰兒肥，尖尖的下頜，一雙大眼睛很是靈動。瞧那小模樣，將來長開了，也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狐媚女人。
於是轉向蔣女士：「養老院是俺開的，不需要別人施捨。不過你要是錢多得實在沒地方花，乾脆就往首陽山森林公園投點，俺也多買點小動物，比如說小狐狸啥的。」
說到小狐狸的時候，還朝蔣女士身旁的小秘書呲牙笑笑，結果，對方皺著小鼻子朝八斗哥揚揚小拳頭。
蔣女士剛要拒絕，這時候就看到一隻小猴子賊頭賊腦湊到老父親身邊，也攥著小拳頭，開始給老班長捶腿。捶兩下，就仰頭朝老頭望兩眼，然後接著捶。直到把老班長捶得舒坦了，這才從兜里掏出兩塊糖，被猴小帥飛速抓走。
這裡的小動物還挺有意思——蔣女士看著老父親逗小猴的那副開心神態，心中若有所思。
而那位小秘書看到猴小帥，眼睛裡面就差閃爍小星星了。連忙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陣，找出一盒巧克力，笑嘻嘻地湊到猴小帥跟前，遞給它一粒，然後滿眼期待地望著猴小帥：「吃吧，世界上最好的巧克力——小傢伙，我可以摸摸你嗎？」
猴小帥可沒有八斗哥的骨氣，它一直都奉行有奶便是娘的主張，所以接過巧克力就往嘴裡塞，根本顧不上摸到它腦袋的那隻小手。
呸呸——猴小帥忽然把嘴裡的巧克力吐到地上，然後用小爪子很粗暴地講小秘書的手掌扒拉到一邊，還朝她呲牙咧嘴吱吱叫，凶得小秘書都眼淚汪汪了。
胖子見狀不由大樂：「猴小帥是個好同志，面對敵人的糖衣炮彈，能禁得住誘惑，等一會俺給你發個大紅包當壓歲錢。」
「俺瞧它多半是因為嫌苦。」馬猴子還是比較了解猴小帥的。
其他老人也都呵呵樂，他們雖然敬重老班長，但是卻不待見他這個閨女，仗著有倆錢，說話做事太傷人自尊，胖子和小猴子聯手給她點教訓，好像也不錯。
而蔣女士摸著小秘書的腦瓜安慰一番，然後才面向八斗哥說道：「你的建議不錯，我同意了，你說個數吧，需要多少錢？」
這樣一來，胖子倒是為難了，剛才他就是想逗逗那個小秘書，並沒當真，想不到這位蔣女士還真是財大氣粗，撒錢就跟餵雞撒小米似的。
雖然八斗哥現在手頭的資金比較緊張，但是籌建森林公園的事，他不希望別人摻和進來。人家拿了錢，到時候難免指手畫腳，八斗哥不想被他人掣肘。
咂摸半天嘴之後，這才說道：「蔣女士，咱們先不提錢數，必須明確一下，無論你投入多少錢，都是無償捐助，不會有任何回報。頂多，就是在山腳下立個碑，表彰一下你的這份愛心。」
蔣女士只是風輕雲淡的點點頭：「錢不是問題，我只是看到我的父親很喜歡這些小動物，只要能讓老人家高興，就算你這山上想養大熊貓，我都可以給你建一個熊貓館。小琪，這筆資金就由你負責，一定要管理好，別進了某些人的大肚皮。」
雖然這話聽起來不大舒服，不過八斗哥是大肚皮里能撐船，根本不會往心裡去的，當即哈哈幾聲：「蔣女士高風亮節，首陽山森林公園一定會銘刻你的功績。俺現在敢拍著胸脯跟你打包票，肯定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老父親！」
其實就算蔣女士不投資，胖子該給老班長治病還得治病，那是出於對老一輩的敬重。一直以來，胖子都認為，感情上的交易要遠勝於利益方面的交易。當然，要是再能順手撈點實惠，也是求之不得。做好事雖然不求回報，但是有點回報不是更好嗎，讓做好事的人也更有動力不是？
看到老父親堅持留在養老院，蔣女士也只好不情不願地留下來，這夥人跟別的家屬不大合群，於是八斗哥便單獨給他們開了一桌，免得影響其他人的食慾。
好在餐廳夠大，一共放了十多桌子，看到大夥都已經坐好，八斗哥便很有氣勢地一揮胳膊：「開席——老來樂養老院除夕年夜飯和春節聯歡晚會正式開始，孩兒們，上菜——」
蔣女士那一桌人都開始撇嘴：這小地方能有什麼好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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