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連忙點開了語音,她那熟悉清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慕先生,我知道你很累……要是覺得受不住,就回來……大不了……大不了什麼都不在乎了,我養你就好了……聽到你疲憊的聲音,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席夏夜的聲音帶著一些難以掩飾的擔憂。
夫妻二人隔著千萬里,席夏夜不會知道,也就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卻讓慕煜塵一瞬間心裡有些酸澀翻湧,心間流過了一道暖流,仿佛乾旱的天地突然盼來一場柔和細膩的春雨。
想了想,到底是控制不住這般心底的驅使,也不顧這般時候,她那邊已然過了午夜時分,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她的電話。
剛才周子墨在,兩人通話當然有些不方便,所以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這會兒,到底也是抵不住心裡的念想。
電話剛剛響了兩聲,席夏夜便接了,這個時候,她也還坐在書桌前查華上季度的數據。
「這麼晚怎麼還沒有睡?」
男人低啞的聲音很快便傳了過來。
將近兩個月了,席夏夜早已經習慣了夫妻二人隔著電話這般深夜閒聊,將右手的手機,換到了左邊的手裡,一邊翻開一旁的文件,一邊應道,「上季度的數據,慕先生,今晚我們不談其他的事,就純粹的聊聊天,好嗎?」
知道那些事情要是去查的話,也會需要一些時間,席夏夜不想提起這些事,只想好好跟他說說話,或者聽他說說話,這個念頭也就是突然從腦袋裡一掠而過,所以她才給他發了語音。
「聊什麼?」他清俊的臉上很快便洋溢著一道微暖的笑意,「剛才的話,當真嗎?」
聞言,夏夜姑娘欣然一笑,星眸里充斥的流光卻是充滿了認真,「當然是認真的,你要是願意,我是一點意見也沒有,你折騰成這樣,我突然覺得其實我自己累點也沒有關係,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他心裡一軟,眼眸里泛起一絲淡喜,「你的慕先生再不濟,也總不能讓夫人你來養著,給為夫留點自尊。」
「自尊?慕先生,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在你那裡,自尊早就是自動降為負數了吧?我都不在乎,你還跟我在乎?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完美男神的存在。」
「我在你眼裡就有那麼好?」
他轉過椅子,望向對面的落地窗外,低笑道。
「不是你真的有那麼好,因為別人再好,也不是我的,只有你才是我的……」
席夏夜抿著唇輕笑的說道,說話間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落在桌面上夫妻二人的結婚照上,眼前隱隱有一道淺淡的光彩閃過,是結婚戒指閃爍的光圈。
「夫人你最近言情劇?」
慕大少俊眉一揚,冷不防問了這麼一句。
「你才言情劇。」
夏夜姑娘秀眉也瞬間擰成了一團,心底才有些意識的覺得不好意思——
真不敢相信,這麼肉麻的話,居然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暗自懊惱了好一下子,尋思了一下,便繼續道,「慕先生,我發現你這人真是越老就越沒有浪漫情懷。」
「沒有浪漫情懷?那前些天在西部草原上為夫沒能滿足你的願望?」
他愉悅的語氣傳來,剛剛好緊鎖的眉頭也消散了很多,心底瀰漫的陰雲似乎也淡了不少。
「我說得是,我們結婚的時間長了一些,你就不像之前那樣偶爾還能講幾句讓我聽了舒坦的話。」
他聽著,頓時笑了笑,「夫人,你今年多少歲了?」
「二十八過了,年後就是二十九了,怎麼了?」
「你二十九了,馬上也就是奔三的人了,又不是那些剛過了花季雨季的青春小女生,還熱衷於異性的稱讚愛慕?」
「早先不知道誰說我在他眼裡年年都是十八歲了。」
席夏夜揶揄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你年年十八?誰說的?肯定不是我。」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嚴謹的語氣,席夏夜隔著電話都能想像到他故作正經的模樣,頓時輕笑出聲來,一連輕咳了幾聲,才笑道,「你這無賴的功夫倒是見長了。慕先生,我忽然想起,當初你好像也就是用這語氣逗我說,我不值錢,你就找他拼命去。」
「嗯。」
他應了一聲,確實娶了他,對他來說,是一個最有價值的投資,在他眼裡,她的現在身價遠遠在他之上,他都不敢得罪她,得小心翼翼的護著她。
因為,他跟她的婚姻,他就下了生平最大的賭注,也恰恰唯有這個,他是輸不起的。
經營婚姻並不比經營公司簡單,認識的時間長短對他來說沒所謂,幸運的在紅塵里兜兜轉轉,顛沛流離那麼久,後來也就是在她這裡找到了終點。
「好了,剛才就能聽出你心情不好,所以陪你聊聊……慕先生,我要你時刻記住,你不僅是你朋友的朋友兄弟,你還是我的丈夫,更是小睿和小城的父親,還是父母親的女婿,爸媽的兒子,不是自己一個人……我剛剛給李斯打聽了一下,知道阿莫的情況跟齊磊一樣,我知道你很擔心,但是這一次,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扛著,半個小時之前,我收到了張探長給我的一封密信,我不打算拆開想等你回來再
她陡然嚴肅下來的語氣讓他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突然感覺心口降下的重簾被拉開了,一道柔和的光線照了進來,有什麼東西豁然開朗了一般。
而這邊的席夏夜,說完的時候,也伸手拉開了一旁的抽屜,裡面正安靜的躺著一個密封得很好的信封,是剛才郵差送過來的,上面標記這席夏夜跟張探長約定好的暗號,所以席夏夜很快就能分辨出,是張探長那邊來的消息。
慕煜塵沉寂了一下,黑眸頓時一亮,後面,終於低笑道,「好,我安排一下這邊的事情,明天就秘密趕回z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