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第516章 非常難說

    既然胡林都說了，市局那邊現在除了他以律師身份能見韓峰之外，其他人一概都不允許見面，那鍾允和徐音也不好強求，只能先在和平飯店安頓下來，等著晚上陸墨打電話過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白素幫著兩人安頓好之後，就迅速離開了。

    現在韓峰出了事，公司那邊就靠她和陸芳兒他們幾個頂著，著實也是無法再分心去照顧其他。

    自從韓峰出事，不少原本就嫉恨韓峰的人和公司都在暗中趁著這個時候，拼命作妖，落井下石，所以現在公司的狀況很不好。每天都有鬧事的不說，這幾天，連特種設備監測部門，還有消防部門，都來湊熱鬧了。雞蛋裡挑骨頭不說，還要求韓峰大廈的整個電梯系統都換掉，消防這一塊也要整改。先不說如果都按照他們要求的來，這裡面的花費要多少，光說這人力方面，目前就跟不上。但，現在這個當口上，白素他們除了老老實實按照他們的要求來之外，也別無他法，若是再橫生枝節，恐怕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所以，白素這兩天，心中也是有苦難說，只能咬牙撐著。

    不過，不幸中萬幸的是，雖然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但無論是志遠集團，還是紅樹集團，都沒有出現那「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狀況，雖然馮志遠和饒櫻若這幾天都是沉默的態度，並未提供什麼幫助，但對於白素來說，他們在這個時候，沒有來添亂，其實已經是很不錯了。

    畢竟，商場上的合作，又有幾個是有真心實意的，大部分都是利益的驅使罷了。所以在這個時候，馮志遠和饒櫻若那邊都能沉得住氣，已經是很義氣了。

    尤其是饒櫻若那邊。

    她不同於馮志遠，對集團的掌控力很弱。韓峰出事後，股東們的聲音很多，都是要求紅樹集團撤股，跟韓峰大廈劃清界限，免得在這個時候被波及。紅樹集團的實際掌權人柳之成雖然沒明確表達出這個意思，但他並沒有制止其他股東，這其實也是一種態度了。但這些，都被饒櫻若壓了下來。這一點，即便是白素，都能想像得到，饒櫻若在這一過程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而馮志遠那裡，他對志遠集團的掌控力度還是很強大的，他沒表態之前，其他股東即便有想法，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所以，雖然現在公司鬧事的不少，還有各種政府部門前來刁難，但只要這兩位股東能穩得住，那韓峰大廈的根本，還是能穩得住的。

    這也是白素能咬牙撐下去的兩個重要原因之一。

    而另外一個原因是，韓峰對她白素是有恩的。當初若不是韓峰及時出手，她可能就已經毀在了那個混蛋譚耀威和浦江區區長從俊兩人手中了。再加上，自從到韓峰身邊工作之後，韓峰也一直很尊重她。對於白素來說，被尊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當然，這些緣由，都沒人會知道。

    這兩天，已經開始有公司打電話過來接觸她，希望挖她過去，都被她果斷拒絕了。漸漸的，業內已經開始有一些風言風語傳出來，說白素這個秘書做得太到位，已經到位到床上去了，所以才會如此「不離不棄」！

    對於這些傳言，白素只當是沒有聽到。

    當初，在譚耀威身邊的時候，類似的風言風語，她也不是沒聽到過，她其實都已經習慣了。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看似人人都言笑晏晏，實際上，那一張張的笑臉背後，不知道藏著多少齷齪心思。

    而像韓峰這般，心思純淨的，大概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白素一路想著這些，驅車回到了公司樓下。剛下車，就被人攔住了。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面孔，她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穿著一身筆挺西裝，頗有幾分人模狗樣的男人，看著白素麵無表情的臉，心頭一冷，遲疑了一下後，沉聲問道：「現在外面傳的那些，是真的嗎？你真的跟那個韓峰在一起了？」

    「跟你有關係嗎？」白素板著臉，反問道。

    男人一聽，不由得激動起來，拔高了聲音喊道：「當然有關係。」

    頓時，周圍進進出出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著他們兩人看了過來。這些人都是在這樓里辦公的，往日裡大家都進進出出的，多少都有些印象。有好幾個，都認出了白素，看著這情形，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白素這幾天本來就累，現在一聽到這些私語聲，就煩躁起來，伸手一把推開男人，就往大樓裡面走。

    男人見狀，還不罷休，拔腿就跟了上去。

    一邊跟著，一邊還不停絮叨：「你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這樣，一路絮叨到了電梯前。

    白素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心底快要竄出來的怒火，轉頭盯著男人，冷聲說道：「饒英傑，不管我跟韓總有沒有關係，那都是我的私事，跟你沒有關係。你要是再來胡攪蠻纏，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剛說完，電梯就叮地一聲打開了門。

    白素立馬進了電梯。

    饒英傑剛要跟過去，白素卻抬頭冷冷看向了他。眼眸里的冷漠和嫌惡，讓饒英傑突然頓住了腳步，停在了電梯門外。

    電梯門慢慢關上，饒英傑惱怒地抬手一拳打在了旁邊牆上。

    「唉唉唉，你幹什麼呢！」門口處的保安剛好看到這一幕，頓時喊了起來。

    饒英傑回頭瞪了一眼，拔腿就離開了這裡。

    ……

    和平飯店。

    鍾允在房間裡有些坐不住，心裡始終不安定的她，猶豫來猶豫去，最終離開了酒店，驅車往公司開去。

    她想著，既然看不到韓峰，那就幫他先料理公司。現在他出了事，公司里肯定事情很多很亂。

    她走的時候，沒跟徐音說。

    這大概也是一點私心吧。

    雖然，她不太想承認。

    不過，徐音留在了酒店，卻也沒閒著。她回到房間後不久，就給自己姨媽方卉打了電話。

    方卉也是個聰明女人。

    一看到徐音的電話，就知道徐音是為什麼事。

    只不過，當時她正好在開會，不方便談，於是跟徐音說了一句半小時後給她回電話就掛了。

    半小時，等得徐音很心焦。

    她從未感覺時間如此漫長過。

    終於，方卉的電話來了。不等她開口，方卉就率先說道：「是為了韓峰的事情吧？」

    徐音也不意外，嗯了一聲。

    方卉嘆了一聲，道：「我也看到新聞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徐音遲疑了一下後，回答：「我剛到中海，聽他公司的人說，他這回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被人陷害？」方卉皺了皺眉頭，想著新聞里看到的內容，問了一句：「但是新聞上說，韓峰是醉駕撞死的人，當時還有目擊證人，這個事情應該沒辦法陷害吧？」

    「但是現在他們指控韓峰是故意殺人。姨媽，韓峰絕對不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他酒駕撞死了人，這或許是真的，但他絕對不會因為一些矛盾，就去殺人的！」徐音有些激動地快速說道。

    方卉勸道：「你不要急！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急也沒用！」說著，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後接著說道：「這樣，你先把你所知道的，具體跟我說一下，然後我想想辦法看。」

    「嗯。好！」徐音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緩緩將之前白素和胡林跟她說的，都跟方卉說了一遍。

    方卉聽後，沉默了很久。

    徐音在電話那一頭，心裡著急，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出聲催促。

    終於，就在徐音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方卉出聲打破了電話中的寂靜，平靜說道：「這個事情不管怎麼樣，人總是死了，這是事實。這也是這個事情裡面最棘手的一點。所以，我現在也沒辦法一下子給你什麼答覆。這樣，你先容我想一想，晚點我再給你答覆。」

    徐音雖然心中急切，可也知道方卉這番話並不是推諉，而是真的感覺棘手。畢竟，第一她是江中省的領導，而不是中海市。而且中海雖然只是個市，但確實直轄市，政治地位並不比江中省低，甚至從某種角度上講，還要更高一些；第二，正如方卉所說，這個事情裡面涉及到了一條人命，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了人命，總是會複雜很多。

    徐音雖然從政時間不長，可這些道理還是想得明白的。

    她嗯了一聲後，道：「姨媽，麻煩你了！」

    「傻丫頭，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行了，那我先掛了，晚點給你電話。」方卉說完，聽得電話那頭徐音說了一聲姨媽再見後，就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後，原本並無太多情緒顯露出來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愁色。

    韓峰的事情，她這兩天其實也一直在關注著，也暗中讓人去了解了一下。不過，當時了解到的只是韓峰醉駕撞死了人，並未了解到後面竟然還有「故意殺人」這麼一樁。

    如果說，只是醉駕撞死了人，那麼這個事情，操作的餘地還是很大的。一般來說，只要肇事者態度好一點，又捨得錢財的話，大部分死者家屬都會選擇諒解。一旦爭取到了家屬諒解，那麼量刑考慮上就會有很大空間了。

    可，這事要是變成了故意殺人，那就性質惡劣了。方卉就算是中海市的領導，也絕不能隨便插手，否則的話，這件事很可能就會成為她日後政治生涯中的一顆定時炸彈。

    但，關鍵問題是，韓峰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對此，方卉還是不信的。就和韓峰身邊所有人想的一樣，韓峰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狠辣心腸和手段。

    可是這事，光一句她不信是沒有用的，必須得想辦法證明韓峰不是故意殺人才行。

    但，如何證明呢？

    方卉緊皺著眉頭，有些煩躁。

    「這韓峰，真是……喝酒開什麼車！」一時想不到好辦法的方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就在這時，方卉的秘書敲門進來，說是大領導要她過去一趟。

    方卉趕緊收拾心情，往大領導那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到，大領導似乎跟中海市市委一把手曾經同窗過，兩人關係似乎也還可以。

    想到這，方卉腦子裡還靈光一閃。

    到了大領導辦公室後，方卉並沒與一開始就提韓峰的事，直到正事說得差不多的時候，方卉該走的時候，她忽然問了大領導一句：「田省長，韓峰的事情，你這兩天有聽說嗎？」

    剛才說正事時，田省長一直沒怎麼抬起來過的頭，突然就抬了起來，看著方卉，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就這麼靜靜地看了方卉幾秒後，他又重新低下了頭。

    方卉一見他這反應，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看來田省長是不想幫了。

    既然不想幫，那她也不能強求，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低著頭的田省長卻突然問了一句：「怎麼？你想幫他？」

    方卉本來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又拉了上來。

    她不敢表現出急切激動的心情，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微微一笑，道：「是有過這個念頭。」

    田省長又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微微一眯眼，道：「方卉啊，韓峰是醉駕出了重大交通事故，這是違法行為，你不能因為他跟你那個外甥女是愛人關係，就想要徇私啊！這樣是不對的！」

    一個領導說下屬徇私，那可是十分嚴重的批評了。

    但方卉並不慌張，反倒是還比剛才更鎮定了一些。

    田省長要是真對韓峰的事一點都不關心，那麼根本不會跟她說這些話。但他現在說了，那就表明，田省長的心裡，還是關心韓峰這個事情的。

    看出了這一點的方卉，心裡頓時定了不少。

    她朝著田省長笑了笑，道：「您放心，徇私這種事情我是肯定不會做的。只不過，現在韓峰的事情，有了一些變化，不再簡簡單單只是交通事故了。」

    「哦？什麼變化？」田省長放下手中的筆，往後一靠，靠近了老闆椅中。

    「現在死者家屬指控韓峰是故意殺人！」方卉看著田省長，平靜說道。

    田省長眉頭一挑，雙眉微微一皺，道：「故意殺人？那個韓峰會做這種事？」

    方卉搖搖頭，道：「依我個人看法，韓峰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田省長抿著嘴沉吟了一會後，點點頭道：「韓峰確實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不過，喝了酒，也很難說。」

    方卉一聽田省長這麼說，愣了一下，心裡微微一沉，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