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不怯場,其實很簡單。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韓峰看著陸墨說,「第一招,就是把下面的人都當成是傻瓜。」陸墨一愣,隨後笑了。
沒錯,上台怯場是擔心人家比自己厲害,擔心自己會別人面前出醜。但如果下面都是傻瓜的話,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當然,下面不可能是傻瓜,但必須得當做傻瓜。陸墨算是學到了這一招,又期待地問:「那麼,第二招呢?」
韓峰又笑著說:「第二招,還是把下面的人當成是傻瓜。」陸墨又是一愣:「原來是同一招?」韓峰這時卻說:「跟你開玩笑呢。第二招,就是把你的墨鏡摘下來。你現在是廠長助理了,這個墨鏡不能帶了。戴墨鏡,就是想要讓自己的靈魂,躲在黑色鏡片後面。可現在你要走到前台,用你的氣勢、智商和情商去影響別人。所以,這墨鏡得摘下來了。」
陸墨看著韓峰,感覺韓峰的話擊中了他。因為私生子的身份,他一直害怕別人看出他眼神中的自卑,就讓眼睛躲在鏡片的後面。現在看來,既然選擇了要走上前台,就不能再躲了。
當天下午,陸卿兒、陸可兒陪陸墨去了廠里。他們將藍韻、北源兩個廠的經營管理者和員工都集合了起來,宣布了老廠長的辭職、兩個生產基地的合併,以及新廠長助理的上任。
楊永勝和黃東升兩位老廠長都沒有到場,但不等於他們的人沒有到場。等會,這裡發生的一切,楊永勝和黃東升都將在第一時間掌握情況。
陸墨走上台去,臉上還是戴著一副墨鏡。底下的人,很多都知道陸墨的底細,都開始紛紛議論。「陸墨,是個私生子,他怎麼來當廠長助理了?」「他在陸家族內,一直不過是一個保鏢、一個司機而已,來當廠長還不把這個廠整垮嗎?」「陸仲清手下已經沒人了,生了兩個女兒是花瓶,現在只能把私生子拖出來了!」「你看他戴著墨鏡,像個打手,哪裡有半點廠長助理的樣子?」……
大多數人的話中,都滲透了濃厚的不信任情緒,非常不中聽。這時,陸卿兒朝陸墨使了一個眼神,陸墨就向台中央走了過去。
站住,面向下面的所有人。
看著下面那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陸墨心裡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緊張。但是,他很快想起了韓峰教給他的兩招。第一招是把下面的人看成傻瓜,陸墨再往下看了一眼,緊張的情緒果然就放緩了許多;第二招是摘下墨鏡。
陸墨將墨鏡除了下來,露出了一對不大、卻很有神的眼睛。這對眼睛,明顯帶著陸仲清基因遺傳的痕跡,但更加銳利,甚至兇狠,又帶著一點英氣。陸墨將眼鏡往角落裡一扔,不管是否摔碎。因為,從今天起,他就要與這副墨鏡告別了,也與私生子的自卑告別了。
他又向整個會場看了一眼,很可惜,韓峰並不在場。他很希望韓峰能夠看到他的改變。因為,韓峰無疑是那個改變了他的人。
「不過,即便韓峰不在,我也要過了這一關!只有這樣才對得起韓峰對我的幫助。」陸墨心裡這麼想,表情也就變得更為堅定了。他的目光掃過下面的管理人員和職工們,朗聲說道:「感謝集團和陸董對我的信任,讓我來擔任兩個合併的新廠的廠長助理,負責具體方案的執行。今天在這裡,我長話短說,一句話,我們集團的服裝產業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如果我們再不銳意創新,我們這個新合併的服裝廠,很快將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中被淘汰,我們這裡數千的員工,也將會失業。所以,為了度過這個服裝行業的冬天,下面我宣布一項舉措。」隨後,他就頓了一下。
下面的人都盯著陸墨,等著他說出那項舉措是什麼。陸墨此刻的緊張已經完全消失了,他還微微地感受到了一種講話者的快感。但是,他也知道,下面的那些話一出,恐怕很多人都會反應劇烈,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就算反應再劇烈,他也必須說出去。韓峰就說:「新廠合併之後,我們全體員工的工資都要下降20。」
這話一出,果然下面就如炸開了鍋一樣。「怎麼可以這樣?我們的工資已經夠低了!」「我們都是服裝廠的老工人了,這樣對我們不公平!」……
這些抗議的聲音,陸墨是有心理準備的。因為這個決定是他和韓峰商量過的,韓峰當時就讓他做好準備。為此,陸墨就朝下面嚴厲地掃了一眼,又說:「我現在這裡承諾,在我們服裝廠扭虧為盈之前,我不拿服裝廠的一分錢工資。」陸墨這麼一說,下面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
陸墨又說:「做出這樣的決定,是為了減輕我們服裝廠的壓力,讓我們新廠可以輕裝上陣。我在這裡還要承諾,一旦我們服裝廠扭虧為盈,這工資降低的20,我們以後分月補償給大家,效益越好,以後大家的工資福利也越好。在我們的廠里,沒有不勞而獲,但是每個員工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效益越高質量越好,以後的收入也越高!」
陸墨這麼說時,下面的員工似乎也看到了希望,相互看著。
然而,就在這裡,一個叫黃阿四的職工忽然大聲說:「誰知道合併後服裝廠還能支撐多久?假如不能扭虧為盈,我們這20的工錢豈不是打水漂了嗎?」陸墨看向這個黃阿四,說道:「沒錯,誰也看不見未來,就看大家對我們新合併的服裝廠有沒有信心?我看,今天在場的全體員工,主要分為兩種人:一種是對我們廠的發展有信心的,另一種是沒信心的。我在這裡,給大家一個建議:對我們有信心的請留下來,對我們沒有信心的可以離開。」
「我們憑什麼要有信心!」那個黃阿四又嚷嚷了起來,「我聽說,陸仲水副董事長將拉颯接手了過去之後,正在招兵買馬。他們的工資比老廠里還上浮10,他們那邊說了,歡迎任何一個藍韻、北源的老員工過去。願意去拉颯那邊的人,跟我一起走。」黃阿四的信息一傳開,就有員工附和了起來:「走,我跟你走。」「去拉颯那邊!」「哪裡工資高,我們就去那裡!」
一大批的職工,就跟著黃阿四朝外面走去。大會場上,原本兩三千的員工,一下子走了大半。這時候,一個老員工喊道:「我相信,我們藍韻、北源合併之後,能夠起死回生,能夠扭虧為盈。拉颯那邊的陸仲水,是做酒店行業的,他接受拉颯不過是為了跟陸董打賭,搶陸董的位置,對服裝業他根本沒感情,以後達到目的,說不定就會將服裝行業砍了!我支持陸墨,我們一起努力,把新廠搞上去,才是我們的生存之道,才是長久之計。」
在任何時候,在畏難之際,一個團體之中,總免不了會有人出來唱衰,也總有人依然堅持。這位老員工名叫鄭元,他在藍韻服裝廠已經工作了幾十年,對廠里很有感情,因為技術過硬,也很受其他員工的尊重。他這麼一說,原本已經向門外走去的不少員工,站住了腳步,原本開始思想動搖的員工,也不再多想,決定留下來了。
但是,大部分的職工還是因為工資問題,跟著黃阿四走了,留下來的人只不過800多個。陸卿兒、陸可兒和陸墨看著這剩下的八百多人,並沒有著急。陸卿兒也緩緩走到了台中央,對下面的管理層和員工說:「儘管,今天我們只剩下了800多名員工,但是你們才是我們新廠的『精銳部隊』。有句話說,『百二秦關終屬楚,三千越甲可吞吳』。只要我們目標一致、全力以赴,我們新廠扭虧為盈一定能夠實現。到時候,我們一定不會虧待各位!」
會議之後,陸墨留了下來,他把老員工鄭元叫了過來,就在現場,對留下來的員工,進行登記造冊。在鄭元的介紹下,陸墨一個個地認識所有的職工,把他們的名字記錄在了新的職工名冊上。那些職工,看到新廠長助理,一個個地認識他們,一個個地跟他們握手表示感謝,並記錄他們的名字,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榮譽感,同時覺得,自己留下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新廠的凝聚力在一點點地形成之中。
當天傍晚,陸卿兒和陸可兒與韓峰見了面,並把廠里開會的情況,對韓峰說了。韓峰聽後點頭說:「服裝廠扭虧為盈的辦法,目前只有兩條,一條是降低成本;另一條就是提高效率。目前,成本是降低了,但是效率如何提高,是必須馬上要解決的問題。」
陸可兒說:「我有一個想法,要把我們服裝生產全過程進行梳理,進行環節管控,看看怎麼可以優化各個環節,提高生產效率。」陸卿兒說:「這個想法很好,可兒,對於生產環節的把控和優化就交給你去做了。我們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款式的問題。我們新廠的設計師力量,要比拉颯弱得多,款式上的創新能力不強。這是擺在我們面前最大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