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景妍情緒似乎有些崩潰了,臉上除了蒼白,還多了一些恐懼與害怕。
「妍兒,你是說,你之前做過那樣的噩夢?」
方才吩咐李大夫的話,自然是有對妍兒的試探,而妍兒流露出的恐懼和害怕,當然沒逃脫掉他的眼睛。
謝重知道,自己對如今一向乖巧聽話的妍兒的懷疑來的毫無根據。
但他見識過了妍兒之前是多麼會騙人,多少次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所以哪怕妍兒如今忘記了以往的事,他還是忍不住存有疑心。
景妍在謝重的注視下,沒說話,只渾身顫抖著,緩緩點了一下頭。
此刻,謝重對景妍的憐惜心疼頓時占據了上風,剎那間的懷疑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攬住景妍的雙肩,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妍兒,只是夢而已,你不必擔心。」
「妍兒,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朕都會護你周全。」
大概是謝重安撫好了景妍,她的情緒平穩了許多:「陛下,我沒事。」
謝重聽著,卻沒有太多的放心,甚至,他有些後悔,不該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懷疑來試探妍兒,讓妍兒知曉方子修那所謂的天命平添些憂慮煩惱。
他扶著景妍坐下,然後將目光重新到李大夫身上,聲音沉沉:「李大夫,來替皇后診脈吧。」
李大夫顫巍巍地起身,就來替景妍診脈。
景妍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以她如今的脈象,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有時,要想出問題,除了天意,還有人為。
李大夫膽戰心驚地診脈完,反覆確定了好幾次,才終於開口說道:「回陛下,娘娘身體一向康健,現如今,胎像平穩,不像是會出現難產血崩這等兇險的事。」
「不過,女子生產的風險,從來都是變化莫測,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娘娘還是需得以小心為上。」
這話,在謝重的預料之中,只是他沒再對李大夫多說什麼。
他半蹲下身,平視著景妍,輕撫著她的臉頰,聲音是說不出的溫和柔情。
「妍兒,李大夫所言,你聽到了吧,你如今胎像平穩,不會有什麼事的。」
「答應朕,好好養著身體,不要胡思亂想。」
舞刀看著謝重這一系列動作,雙目瞪大,實在被震驚到了。
天吶,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主上主動放下身段,去請求一個女人養好身體,不要胡思亂想這一點點小事。
看主上這麼順其自然的動作,看來之前和皇后娘娘兩人相處時沒少做,這皇后娘娘還真有本事,把主上拿捏得死死的。
弄槍雖然也有些驚訝,但表現的沒舞刀那樣明顯,他想的比舞刀深。
主上為皇后娘娘,已經破了太多的例,陷的也已經太深。
主上與皇后娘娘一直這麼琴瑟和鳴下去,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樂見其成。
可若有一日,皇后娘娘就如方子修所言,真出了什麼事,主上怕是要徹底瘋魔,整個大夏都永無寧日了。
景妍聽著謝重這話,面上似有些許動容,和謝重對視,眼眶有些許濕潤。
她輕聲承諾:「陛下,我明白,我會護好自己的。」
謝重如負釋重地笑了笑,他「嗯」了一聲,站了起來:「妍兒,朕還有事,你先回太宸殿,朕稍後再來陪你。」
說著,他直接轉頭吩咐道:「舞刀,護送皇后回去。」
「是。」
不用在這沉悶壓抑的殿裡待著,舞刀求之不得,當即回應道。
景妍剛離開了這裡,謝重臉上的表情瞬間由晴轉陰,真正詮釋了什麼叫陰晴不定。
「方子修,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朕,朕的皇后,是當真有此一劫,還是你與旁人合謀故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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