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李承乾暢快的大笑聲,在陽成宮內的游湖畔迴蕩著。
一旁,王德也是笑意吟吟。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這一招,不僅僅讓封德彝老老實實做事,還一舉給關內道和河南道兩地那些偷稅漏稅的商賈,找了一把趁手的鋼刀。」
「當真是一舉兩得啊!」
李承乾也是連連點頭,他將手中自家這位弟弟寄來的親筆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
臉上的笑意也是越發濃郁起來。
「青雀能一上來就把如今朝局凌亂,政務不明的長安框架整理出來,還重新設立的標準的內閣,不得不說,這小子在洛陽的治理上,可真是學了不少......」
李承乾這邊正說著,忽而面前魚竿輕輕一抖。
不等一旁的王德等人驚呼,李承乾一隻手卻已然是猛地將其握住。
隨著短暫的一番角力。
「嘩啦!」
「哈哈哈!好,今日當真是一個好兆頭!」
一條活蹦亂跳,被釣上來之後依舊竭力掙扎的金鱗肥鯉,撲騰的到處都是水花,甚至濺了李承乾一身。
卻是引得後者哈哈大笑。
「去,告訴褚大海,午膳給孤加一道紅燒鯉魚!」
王德欣然抱著魚簍,朝著御膳房那邊趕去。
而這邊李承乾正準備趁熱打鐵,趁著他此前打窩的魚餌終於引來魚群,想著多釣幾條的時候,高海卻是快速走來。
「太子殿下,魏徵魏大人求見。」
李承乾一愣,隨後神色恍惚一下,這才意識到。
魏徵也該到了出發前去貝加爾郡赴任的時候了。
「帶他來吧,告訴御膳房那邊,今日午膳多做幾道拿手菜......」
高海:「是!」
當身形在短短一月的時間裡竟然胖了一圈,雙眼也比起此前更加明亮銳利的魏徵,再次出現在李承乾面前的時候。
李承乾輕笑一聲,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示意對方坐下。
「呵呵,一個你,一個孔穎達,一個進了詔獄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一個進了詔獄謀到了萬兩黃金......看樣子孤接下來該是讓乾樓那傢伙,振一振錦衣衛的威名了。」
一句調侃的話,充分說了如今李承乾對魏徵的態度改觀。
這段時間,他這邊處理政務,而住在詔獄之中,學習和籌備治理貝加爾郡的魏徵,也頻頻給他寫信,由錦衣衛轉交給他。
問了不少關於政策調整之上的問題。
魏徵一臉慚愧,尷尬的乾咳一聲。
拱手道:「殿下仁德,不僅僅饒恕了我此前不敬之罪,還讓臣有機會能夠真正的為大唐做一些實事......臣感激涕零!」
李承乾擺了擺手。
「孤本來也沒有什麼很好的人選,其實選你去,或者選孔穎達去,都沒什麼區別,如果你要說謝的話,還是臨行前和孔穎達說一聲吧,你在詔獄這段時間,看得不少的東西,都是他整理出來的。」
魏徵神色一凜,再次拱手:「臣明白!」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君臣禮節。
一直在這裡一邊垂釣,一邊閒聊到了午膳時分。
「孤平日不飲酒,但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北海之地苦寒,且多有異族和野獸襲擊,危險斐然,孤你一杯!」
「願你為我大唐,為我華夏,徹底紮下那北海之地的疆土!」
午膳時分。
隨著李承乾舉起酒杯,此刻餐桌邊上李佑,李惲,李治等幾個皇子也是紛紛舉杯,對著此刻激動的手都在打擺子的魏徵,便是鄭重點頭。
隨後一飲而盡。
「嘶......」醇香乾烈的汾酒滑過喉嚨,讓李承乾和魏徵幾人都不由吸了口氣。
魏徵紅著眼睛,卻是再次舉起一杯。
「殿下,當年玄武門之事,臣對您一直有所芥蒂,無非因一些倫常綱理之事,然如今大唐能有這般盛世輝煌之境,是臣錯看了殿下您......皇位落在秦王府一脈手中,比落在隱太子一脈手中強出百倍千倍!」
「臣,這一杯,既是賠罪,也是替天下萬民敬您一杯!」
如今貝加爾郡雖說是郡,但實際上一沒有什麼成規模的城池。
二沒有什麼穩固的人口。
說是要在那片廣袤的淡水湖旁,建造一座大唐的雄關城池也不為過。
前期的基礎生活水平,必然是非常艱苦。
也正是如此,午膳之時,李承乾這位太子,更是親自給魏徵夾菜添飯。
這更是讓魏徵感動的老淚縱橫。
當午膳結束,出發的車隊也已經準備好的魏徵,被李承乾親自攙扶上馬車之後,後者忽而強行讓自己站直。
站在馬車門口,對著李承乾鄭重一禮。
「太子殿下,臣,必不負殿下所託!」
沒有什麼賭咒發誓,也沒有什麼叩首高呼寧死不負聖恩的橋段。
然而,眾人看著此刻魏徵那雙認真決絕的眼睛,都非常清楚,如此禮遇之下,魏徵已然是做好了今生葬在北海的準備。
李承乾張了張嘴。
在魏徵即將掀開車簾,走進馬車的時候。
忽而開口。
「魏徵!」
魏徵回頭。
「大唐儲君希望你能為大唐拿下北海之地,但......李承乾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魏徵瞳孔一顫,顫抖的嘴角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走入馬車。
看著由東宮六率另一個統領呂世衡,親自帶隊護送的龐大車隊,緩緩順著官道,朝著北面的方向而去。
站在李承乾身旁的李惲,見自家皇兄這般傷感。
忽而瓮聲瓮氣的開口安慰。
「皇兄放心,只要鎮北道的鋼鐵鍛造廠步入正軌,我們就可以直接修建一條直通北海的鐵路,到時候要是有什麼事情,最多幾天便能夠抵達!」
李承乾轉頭,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那孤就要仰仗我們未來的鐵道部李部長啦!」
李惲漲紅了臉。
李承乾並沒有多想,哪怕如今帝國大學大量的資金和人力投入下,鐵道和蒸汽機相關的知識,已經越發的系統性和細化。
但,從大唐修建一條直通貝加爾湖,甚至更遠的鐵路,談何容易?
這放在他此前的世界,都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不僅僅考驗一個國家的基建水平,更考驗這個國家的管理層,是否能夠穩定的投入那麼多時間,人力和資金......
然而,此刻注意到自家皇兄,分明對鐵路建設頗為希冀和急切的蔣王李惲,卻是暗自的攥緊了拳頭。
如果有了鐵路!
皇兄就不用如同被囚禁在太原府一般,終日最多只能釣釣魚,打打獵來緩解心情了。
皇兄也能看到他治理下的江山有多美。
能看到天下各道的百姓,有多少因為他每日的辛苦工作,而過上了期盼的好生活.......
......
「你幾個皇兄每天都那般忙碌,都想著幫太子殿下做些什麼,為何偏偏你就一點長進沒有......李治,你真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親弟弟嗎?」
應國公府。
趴在一旁桌子之上,原本還聽著武曌的上一句話,一副百無聊賴模樣的李治。
在聽到之後那句質疑之後。
瞬間一張白淨的小臉,漲得通紅。
「武曌!本王告訴你,別的玩笑你開開就算了,這一次你真的踩到我的雷區啦!今日你要是不給本王道歉......我很難搞哦!」
看著一副好似受到了極大侮辱一般,站在石凳之上,憤怒的俯瞰自己的李治。
武曌卻只是撇了撇嘴。
甚至沒有停下來手中算盤噼里啪啦的動作。
「哼!搞得好像本小姐天天被你這個牛皮糖粘著,有多高興一般,正好,既然晉王殿下你生氣了,本小姐就不留你了。」
「來人......」
「等等!」李治開口打斷。
李治從石凳上跳了下來,忽而雙手按在石桌上,一臉嚴肅的凝視著此刻的武曌。
「是不是覺得,本王終日浪蕩,是個沒本事的人?」
武曌翻了個白眼,手中算盤珠子打得更響:「這是你自己說的!」
李治咬牙,忽而目光瞥到了此刻武曌手中的一份賬冊之上。
「還缺多少錢?」
武曌又是翻了個白眼。
李治冷笑:「你父親是皇家銀行行長,被錦衣衛明里暗裡盯著,更有監察司的人每隔幾天就要檢查一番,你想要從商阻力比你想像的要大太多。」
他又是瞥了一眼那被武曌捂著的賬冊,看著對方倔強的嬰兒肥俏臉。
「如果你還想要從別的商會那裡拉投資的話,我勸你最好趁早熄了這個心思,給你錢的人或許如今不求什麼,但將來.......」
武曌頓時俏臉一板:「本小姐不是傻子!他們的錢我當然不會要......」
「那你從哪裡要錢?呵呵,第一筆投入就要至少三十萬貫,更別說之後還有至少一百萬貫的缺口」
武曌冷哼:「搞得好像你能弄來錢一般.....」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倏然更冷。
「慕容雨的臭錢,我可不會要!」
李治撇了撇嘴,站直身子,忽而嘴角勾起一道李氏皇三代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笑弧度。
「如果本王能給你拿來錢,支持你搞那什麼股權商行,你要怎麼感謝本王?」
注意到武曌又要習慣性的反駁他,李治一隻手指直接按在對方的嘴巴上。
「錢,保證來路得當,是本王自己的錢財!並且和慕容雨沒有任何瓜葛!你就說說你要怎麼感謝本王吧!」
武曌蹙眉,伸手啪地一下,將李治的手打到一邊。
「你來提!」
李治頓時眼中笑意更濃,湊近到武曌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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