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龍師 第二十九章 老東西

    老者背著馮熙堯往，蹣跚的往前方走去，楚凌默無聲息的跟在他的身後，也沒有被拒絕。

    走著間，楚凌再看四周的時候，才陡然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徹底變了。

    原本此處應該是一處茂密的莽林，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片荒蕪的道場。

    這片道場，簡直堪稱宏偉，巨大的衍道台，足足千丈方圓，周圍的座位，足足有十萬之巨。

    在道場之後，是一座頹敗的宮殿，上面的符文和痕跡，都快被時光消磨乾淨了，唯有那股萬古不易的道韻，在悄然流轉，肅穆莊嚴，宛如人間聖土。

    這道場無比的巨大，而且回頭看看，根本已經看不到莽林了，楚凌心中一驚，估計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這片地方，不簡單呀。

    死死的盯著那巨大的衍道台，楚凌心中生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不知怎麼的，一見到那道場，他的心就怦怦直跳，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得分感覺。

    前方的老者，依舊不溫不火的走著，馮熙堯在他的背上，也沒有任何動靜，只是仿佛睡著了一般。

    「踏踏踏。」

    兩人穩定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道場迴響。

    老爺子的腳步，看似緩慢，實則無比迅速，楚凌動用縮地之法，也僅僅能夠跟上而已。

    而且楚凌可以肯定，老爺子是故意讓他跟上來，否則，就算是他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也不可能追上。

    楚凌以縮地之法，大約前進了半個時辰，足足走了將近千里的距離，才來到了那處宮殿之前。

    近看方才發現，這處宮殿，只剩下了前方的一堵牆，其餘三個方向的牆壁，都已經倒塌，在那殘缺的斷壁殘垣之上，隱隱可見一道道深深的劍痕，其中劍氣縱橫，讓人不敢靠近。

    而且宮牆上巨大的圖騰也被劍意斬得七零八碎，看不真切，但是楚凌卻依舊能夠感觸的其中的神意，宛如仙人不滅的意志。

    突然，楚凌頓住了腳步，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在他的腳邊上，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坑裡散落著兩截斷掉的長矛，長矛之上，有神秘的符文，一道道灰暗的氣息，從其中散落出來。

    這根長矛，在寧天師的記憶傳承之中，所有記載，乃是黑暗時代，人族聖人的聖兵，該聖人神威赫赫，即算是在黑暗年代，萬族天驕都黯然失色的時候，依舊生命滔天，守護人族的太平。

    不過眾多的秘典之上，均沒有這位聖人的記載，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留下的消息並不多，而且有些失真。

    此刻，太荒矛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斷成了兩截，那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那位蓋世的聖人，極有可能就隕落在這個地方，而且，此地如今殘留下來的痕跡，也無不昭示著，在遙遠的時代，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天人之戰。

    楚凌繞開太荒矛，走了一步之後，有遇到了一個灰色的輪子，此輪宛如烈日，上面散發著聖息，十分微弱，已經被時光消磨殆盡了。

    「嘶，，」

    楚凌再次震驚，居然連極道聖器都被打成了廢鐵，交戰的雙方，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仔細想來，似乎只有蠻荒小千世界之中，所遇見的那幾具大乘聖屍，和中年寧天師在神秘的靈寧祖域的戰鬥，可是比擬眼前的場景，那也是聖人級的大戰，萬古難得一遇。

    在楚凌駐足震驚的時候，老爺子竟然也停下來，等著楚凌，似乎有意讓他了解此中之事。

    等到楚凌清醒過來之後，老爺子再繼續趕路，不多時，三人進入那道孤獨的宮牆之後。

    宮牆之後，是一片空曠的廢墟，但是有簡單的桌椅陳列，其上十分乾淨，沒有灰塵，看來老者便是常年居住於此地。

    不過楚凌實在是想不通，三面牆都倒了，留下這一面牆還有什麼意義。而且以這個老爺子的實力，恐怕就是要將這裡，修成一座天宮也不成問題，為什麼要讓其這樣破爛著呢。

    老者將馮熙堯輕輕的放在了床上，然後默無聲息的坐下，閉上眼睛，那一刻，他身上沒有了任何氣息，就連血氣也不曾流動了，宛如石雕一般。

    「喂，你就這樣睡著了。」無論楚凌怎麼呼喚，老者始終如雕塑，不聞不問，整個空曠的道場中，只有楚凌喧囂的聲音，顯得越發的荒蕪了。

    楚凌無奈，只好坐在一旁不等，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床上的馮熙堯，傳來一聲輕哼，扭動身軀，漸漸睜開了眼睛。

    枯燥無比的楚凌馬上跑過去，湊在她的眼前道：「你醒了。」

    睡眼惺忪的馮熙堯，看到楚凌，頓時像被澆了冷水一般，徹底清醒過來。

    「啪。」

    馮熙堯紅著眼睛，猛然一個嘴巴打到了楚凌的臉上，然後使勁兒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前，蜷縮成一團，宛如受傷的幼獸。

    「你……你壞蛋……嗚嗚嗚。」

    馮熙堯無比委屈，聲音哽咽。

    楚凌捂著臉，心裡更委屈，好嘛，白挨了一個嘴巴。

    不過也怪不得馮熙堯，他此刻上身光溜，衣服已經被撕成了布條，根本不能穿。

    「喂，我的大小姐，麻煩你看清楚好不好，你的衣服還是完整的，咱們……咱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馮熙堯聞言，這才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完好，似乎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奇怪，這個壞蛋怎麼可能這麼斯文，難道……難道他……

    馮熙堯羞紅的低下了頭，她在家中的時候，曾經聽聞仆奴們談論過，男人有一種病，不能……不能行倫理之事。

    還好楚凌不知道馮熙堯此刻內心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了，即算是現在藥力消除，他也得狂怒的把馮熙堯法辦了。

    得知自己貞潔仍在，馮熙堯驚險的拍著胸口，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清醒過來的馮熙堯，終於將目光放到了一旁老者的身上。

    她的眉毛飛起來，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道：「原來是你。老東西。」

    她一開口，楚凌就嚇出了一身冷汗，老東西，媽呀，這姑娘還真是愣頭青一個，這樣一位強者，要是被激怒的話，完全可以將他們兩人捶成肉餅。

    老者睜開眼睛，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容十分和藹的看著馮熙堯，宛如一個慈祥的爺爺，看著自己的孫女一般。

    楚凌心中大定，看來這兩個人認識，那就放心了。

    馮熙堯一個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飛奔到老爺子的身旁，乖巧的替他捶背，然後嘰里呱啦的說話：

    「你是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兒……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馮熙堯泫然欲泣，宛如羞怯的少女，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天真爛漫，和剛剛蜷縮在床上哽咽的怨婦，渾然不似不一個人，這讓楚凌無比的驚訝。

    老人家嘿嘿的笑著，歡快的摸著鬍鬚，道：「什麼見不到，我看是帶著相好的一起來見我吧。」

    老爺子語氣之中，充滿了調笑的味道。

    馮熙堯臉上一陣羞赧，然後默默的瞪了楚凌一眼，道：「老東西，是你救了我嗎，外面的人太險惡了，差點兒我就死在外面了，老東西，你可要幫我報仇。」

    馮熙堯俏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老爺子笑呵呵的掏出了一桿菸袋，馮熙堯麻利的幫他點燃，老爺子高興的深吸了一口，從腰間摸出了一個五彩的小印道：「喏，知道小妮子受了委屈，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哈哈，老東西，你真是好人。」

    馮熙堯看著桌子上的五彩方天印，捶背也更勤快了。

    老爺子甚是受用，哈哈大笑，一臉滿足自豪的模樣，眯著眼睛，得意洋洋抽菸，宛如鄰家老爺爺。

    馮熙堯繼續在老爺子的耳畔，嘰里呱啦的說著什麼，老者一直用心的傾聽，偶爾也搭一句嘴巴，話並不多。

    楚凌在一旁聽著，心中卻不斷的吐槽，這老少二人，其餘的都十分和諧，就是馮熙堯這稱呼，讓他覺得無比的刺耳。

    不過聽了一會兒之後，楚凌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老者的稱呼，就是老東西，並非是馮熙堯不敬。

    最初，馮熙堯翹家出來，本來是想往西莽跑，在西行的路上，誤入了這片莽林之中，找不到出路，在林中遇到了老東西。

    說起來，馮熙堯也根本不知道老東西是什麼來頭，不過一面之緣，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和老東西天生親近，而且隱隱比家裡人還要親近。

    楚凌認真的傾聽，沒有說話，原本還以為馮熙堯和老者有什麼關係，可是沒想到居然就是憑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老東西的背景、修為、來歷都無比的神秘，這讓他感到不安。

    「對了老東西，上次我走的時候，你說我們不久還會見面的，我當時還想，我既然翹家逃到西莽，恐怕幾年內都不會回來，沒想到真的被你說中了耶。你怎麼知道，我們還會見面呀。」

    馮熙堯眼睛睜大，眼中充滿好奇和崇拜，像好奇寶寶一樣。

    老者嘿嘿一笑，吐出一口青煙，露出滿嘴的黃牙，愜意的道：「嘿嘿，小丫頭，老東西我活了這麼久，什麼都知道。」

    「吹牛。」馮熙堯笑聲的嘟囔，翻了一個俏皮的白眼，老東西也渾然不在乎。

    可是此時，楚凌卻突然靈光一現，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