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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好走的多,錢伯周旋兵部的人固然辛苦,但也比他獨自一個人充當勞力,又要管白天又要管黑夜,又要管吃飯又要管安全,來得輕鬆的多。
錢伯還是辛苦的,他知道當兵的人饞女人,自古就有**這個說法,而自家三姑娘生得頗為美貌,得防住了才行。
他現在最上心的就是討好負責護送的幾個小官吏,再就是把曾寶蓮的馬車時時在視線之內。
新跟上來的馬車裡有女人,而且是兩個,護送的士兵們目光看過來時都是火辣。
男女情愛天經地義,不讓男人想女人,不讓女人想男人,是件可笑的事情。
但是長長的車隊裡規矩的很,除去他們的眼神以外,再沒有越軌的行動。
曾寶蓮和小鶯也百般的小心著,過上幾天以後,兩個人開始分些心思,請錢伯去打聽這個車隊為什麼忙忙碌碌,日夜兼程的趕路。
錢伯一拍腦袋:「我早就問過原因,忘記對姑娘說。」
曾寶蓮含笑:「現在說也不妨,請你老人家告訴我們吧。」
錢伯笑一笑:「要說這個原因,與姑娘倒有關連。」
「咦?」曾寶蓮微仰起面容,很是好奇,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仿佛也在發問。
小鶯也聚精會神。
「鎮西侯世子進京,呈上鎮西侯的奏章,並給兵部的書信,侯爺狠狠的告了兵部一狀,說西疆等軍糧,兵部從來拖拉,皇上看了生氣的很,命兵部加緊快馬運糧過去,這不,崔二拐,呵呵,他的官稱是兵部主事,崔主事哈崔主事一天也不敢耽誤,據他說侯爺寫給兵部的信直接開罵,說世子如果催不來糧草,他就親自到京里討要。」
聽到這裡,一個霸氣驕傲的將軍躍然眼前,曾寶蓮本想驕傲來著,因為是這位指使兒子進京求親的,但隨即想到世子不辭而別,曾寶蓮的臉色最後還是黑了黑。
謝家的威武與她有什麼關係,與曾家有什麼關係,她曾寶蓮是退親去的。
這個晚上,在車輪轆轆的聲里,曾寶蓮還是沒有睡好。
前幾天沒睡好是擔心半夜讓當兵的占便宜,而夜裡警醒一些,也好讓錢伯多休息一個時辰或半個時辰,白天在日頭底下,寶蓮姑娘再盡情的補眠。
她今天可不是,今天主要是想心事過了困勁頭,眼睛在昏暗的車裡明亮的睜著,久久的沒有睡意。
她最先想的是,她是退親去的。
再嚴謹的想想呢,鎮西侯讓兒子進京進親,只怕他不嫌棄曾家窮,不嫌棄曾家遭災。
但是寶蓮還是覺得這親事擔當不起,首先世子瞧不上曾家,再來她是主動就親的,以後未免是一生的笑柄,三來在家人小子的面前肯定沒有地位,以後約束困難。
如果鎮西侯執意定親事,曾寶蓮想好了,她會固辭再辭,誠心誠意的辭親事,只請侯爺加以援手,讓全家人重回以前的日子吧。
那就很好很好了。
反覆的想著一些場景,再反覆的推敲哪句話適合應對,直到遠遠的村莊裡雞叫,秋天的早晨依然亮的早,睡意襲來,曾寶蓮沉沉睡去。
......
西疆府是西疆最重要的城市,整個西疆的權力機構全設在這裡,夕陽餘暉下,旗幟飄飄威風盡展,城頭上士兵露出彪悍的身軀。
謝運頓感溫暖,他就要到家了。
他離京的時候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俗話說六月天熱死狗的季節,侯世子一路快馬,卻在一個半月以後出現在家門之外。
秋天的晚風猶帶餘溫,拂在謝運的身上,讓他如沐春風的進了城。
他上有嚴父,卻半點不擔心晚歸,那是出門以前,他早就向父親稟告過。
「這是兒子頭回出遠門,把父親交待的事情辦好,想去拜訪幾位遷往內地的學友,他們歷年寫信過來,說住處附近有很好的景致,也想去看一看。」
當時謝運不知道他進京除去催糧草,會老親,還要定下他的親事,他以為催過糧草會過老親,可以遊山玩水一番。
他並沒有肆意,只想在原來的行程上面,多討要幾天,再加他的快馬緊緊路程,就又多出來幾天,方便和幾位因為家裡大人遷官職而離開的學友們相聚說笑。
鎮西侯體諒到兒子的少年心性,允許他辦完事情以後到處遊玩,只要不回來的太晚。
侯爺是這樣說的:「至少,糧草到西疆,你的人就要到回來。」
謝運知道糧草一到,父親隨時將對敵作戰,自己理當在他身邊,連聲稱是,往內宅又稟告母親,母親是位慈母,謝運央求她多多給銀錢,再做幾件好看的衣裳,侯夫人也是一口答應下來。
他算著日子呢,糧草隊不是頭回到西疆,緊趕路的日子及磨蹭著走需要的日子,謝運並不難推算,這就掐著日子回來,約摸比糧草隊早幾天。
府門內下馬,交給小廝收拾,謝運興沖沖的對著父親書房走,準備去復命,心裡格登一下上來,他這個時候才想到,曾家的事情他是不是辦的太草率些。
首先,他沒有辭行。
哪怕不成親事,辭行總是應該的。
當時謝運以為自己讓曾家氣倒,不辭而別可以告知父母,但現在想想呢,他其實是怕曾家手握父親書信,順著杆兒的上來,他攆不下去。
所以他不辭行,給曾家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難而退,而西疆太遠,曾家的現狀是要人沒有,要錢沒有,不大可能過來。
縱然過來,窮人上路不容易,收拾再收拾,也是明年的事情。
從現在到明年,謝運有把握說動母親吹枕頭風,自己再添油加醋,把曾家的親事否決。
少年人當時想的挺好,覺得他占足了道理,但書房朱紅的院門就在面前,謝運躊躇了,他覺得占住的道理到了父親面前,一點理也沒有。
父親一定會怪他不辭行,如果父親問出來的話,更說不定會讓他娶換嫁的曾三姑娘,更說不定會發脾氣,責備自己沒有辦好事情,不把他定的親事放在眼裡。
秋風不再溫暖,而寒如北風,謝運的步子也開始遲疑,在他還沒有想好圓滿的回話以前,書房已經到了。
沒有辦法,他只能進去,對著座上的人欠身施禮:「父親,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