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小伙子!
柳姐敢放這個老男人進屋,就是因為她已經提前確定了這個老男人的身份。
嗯。
女人對自己公公的態度,是絕對千依百順的。這毋庸置疑。
而且作為公公,這個老男人也出手巨闊綽。直接送了柳姐一條價值千萬的鑽石項鍊。
現如今的柳姐今非昔比了。她有涵養,有格局,連眼界,也變得無比寬廣。
老男人掏出這份禮物,她就一眼判斷出了價值。
原來唐歡的老爸,是個這麼有錢的主兒?
雖然現在的唐歡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可早幾年,唐歡過的可是苦日子。甚至還經常在月底找柳姐借錢度日,慘兮兮。
既然有這麼一個有錢老爸,怎麼不早點相認呢——
唐歡,柳姐就算沒有這幾年的經歷。她也是個情商相對較高的女人。她心地善良,也絕不會讓人難堪。
所以她早早的將宵夜準備好,便回房去了——
也沒說坐下來陪這對爺倆喝一杯。
她隱隱感覺到,餐廳內的氣氛有些微妙。應該不需要她這個兒媳婦出面協調、暖場。
「好女人啊。」老男人的目光從柳姐身上挪開。
然後很直白,甚至有點招人煩的說道:「條子挺好。雖然長的也挺漂亮。但實在不算傾國傾城。」
略一停頓,老男人繼而說道:「唐歡。你什麼長相,心裡應該有數。女方的基因如果不是特別強大。我孫子的長相,就岌岌可危了。」
「我的孩子,未必肯認你。」唐歡挑眉說道。「收起你的自作多情。」
「血濃於水啊。」老男人一本正經道。「你怎麼剝奪我和我孫子的關係?」
唐歡淡漠道:「你不僅自私,厚顏無恥。還重男輕女。」
「這樣的爺爺,我的孩子應該不會喜歡。」
「我的小孩緣特別好。」老男人很嚴肅地說道。「和我打過交道的小孩,都很願意和我玩。」
這番話,卻無形中刺痛了唐歡敏感的神經。
你的小孩緣很好?
和你打過交道的小孩,都很願意和你玩?
那我呢?
你和我玩過一天嗎?
這麼多年來,你可曾想過,這世界還有一個小孩,是你的兒子?是你的骨肉?
唐歡已經過了憤世嫉俗的年紀。
對於唐國柱的拋棄,他也釋然了。
但此刻唐國柱的一席話,卻有點激怒了唐歡。
令他十分不快。
「你的眼神,充滿殺氣。」老男人十分惡劣地盯著唐歡。「但我奉勸你,千萬不要嘗試和我動手。」
「哦?」唐歡挑眉道。「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對蒼天很有信心。」老男人認真說道。「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一定會遭雷劈。」
唐歡泄了一口氣。
有點無語。
唐歡自認為已經足夠無恥了。
但沒想到,唐國柱是個更加厚顏無恥的男人。
這種人,怎麼會被清道夫念念不忘?
雖然他的確很英俊。
就算年齡已經不小了。但依舊五官硬朗,透著一股倜儻的風流——
他的眼神很明亮,就像那種偶像派的清澈目光。
他的頭髮,也梳理得油光水滑。
甚至比唐歡的發質,還要優秀許多。
畢竟,唐歡的鬢角已經顯露出白頭髮了。
而精於保養的唐國柱,卻仍然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
唐歡長的像唐國柱嗎?
一點兒也不像。
他應該更像早已經陰陽兩隔的母親吧?
一個平凡、普通,任何方面都無法與清道夫相提並論的大學教授。
而唐國柱,卻英俊得讓唐歡都有點嫉妒、眼紅。
可能唐國柱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開口。
一開口,就破功了。
「吃飽了就趕緊滾。」唐歡點上一支煙,眯眼說道。「我家不歡迎你。」
「我本來還想在你這兒借宿一晚啊。」老男人一本正經道。「沒想到,你這麼嫌棄我。」
「我不該嫌棄你嗎?」唐歡反問道。
此時此刻的唐歡,心情無比複雜。
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但他很肯定一點,在確定唐國柱還活著。並與之有過這樣一場對話之後。
他並沒有繼續下去的想法。
也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
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
這裡,不歡迎你。
唐國柱吃的很斯文,完美展現出他貴公子的氣質。
既不奔放,也不像餓死鬼投胎。
這才是豪門出身的京城名少啊。
歡哥在這方面,就顯得捉襟見肘,有點沒檔次。
結束了這頓氣氛詭異的宵夜。唐國柱放下碗筷道:「愉快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是時候說再見了。」
唐國柱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然後起身道:「小伙子。你慢慢享用。」
徑直離開了。
直至唐國柱走了足足五分鐘。
唐歡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來了?
又走了?
剛在那個坐在他對面誇誇其談的老男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唐國柱?
身後,柳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她輕輕拍了拍唐歡的肩膀。有點被唐歡的模樣嚇到了。
唐歡的敏銳力是非常高的。
平時柳姐就算再躡手躡腳,也難以逃脫唐歡的觀察。
可今晚,柳姐甚至走到了他的身後,並呼喊了他一聲。
唐歡都沒有反應。
「你怎麼了?」柳姐關心地問道。
「沒事。」唐歡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眉心道。
「談的不愉快?」柳姐試探性地問道。
「沒談什麼。」唐歡搖搖頭。抿唇道。「也沒什麼不愉快的。」
「那他怎麼走了?」柳姐問道。
「我趕他走的。」唐歡很直白地說道。
「可他畢竟是你父親啊。」柳姐有些困惑。
多年不見的父子終於相見了。
不是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說,有很多感悟可以聊嗎?
怎麼非但沒聊多久,還被唐歡趕走了?
柳姐能夠理解唐歡的心情。
他應該會很痛恨唐國柱吧?
畢竟,他當了半輩子的孤兒。也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他的父親。
但就算是痛恨與憤怒,也應該可以找到共同話題去聊,去宣洩啊。
唐歡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在幾句對白之後,趕走了千里迢迢回國的唐國柱。
沒有敘舊,沒有相認。沒問這些年他幹什麼去了。沒問他為什麼拋棄自己。
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唐歡而言,他還活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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