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這一句,把朱常洵氣得差點原地跳起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一個臣子敢這麼跟他說話呢!自己可是王爺啊,而且還是將來的皇帝!這個沈淵,他是瘋了不成?
這時就見沈淵擺了擺手道:「青姑娘臨死前跟我說,她妹妹還在你手裡扣著,我是因為這事才找你過來的。」
「現在就把她給我放出來,不然……」「哎呀,你還敢威脅我?」
此刻的朱常洵已經怒火滿胸,忍不住向著沈淵大吼了一句!一邊說他一邊向後接連退了幾步,這時他身邊的十來個護衛,已經不懷好意地包抄了過來,每一個人的手都按住了腰間的刀柄。
沈淵臉上卻是毫無懼色,他平靜地看著朱常洵怒火滿腔地指著自己,手指頭都在哆嗦,一邊腳下還在連連後退。
沈淵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又是搖著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他的神情,簡直就像是面對著一個胡鬧的孩子,想打幾巴掌又下不去手的模樣兒,這個沈淵,真是狂得沒邊兒了。
其實朱常洵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沈淵面對自己的時候,絲毫都沒有尊崇的模樣,也沒露出敬畏的神情。
那是因為沈淵知道這個朱常洵,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連他是怎麼死的,沈淵都是清清楚楚!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李自成攻破洛陽,把逃跑的朱常洵抓到了軍營。
按照後人的記錄,當時「王見自成,色怖乞生……賊置酒大會,臠王為俎,雜鹿肉食之,號福祿酒。」
這意思就是,這小子看到李自成嚇得褲子都尿了,磕頭作揖地想要活下來。
在這之後,他就被起義軍殺掉,把他跟一頭鹿放在一起,一鍋兒給燉了!因為朱常洵的封號是福王,所以這一席的酒宴就被稱為「福祿酒」……正好是一個福一個鹿!直到這傢伙臨死的時候,他這輩子從頭到尾都沒幹過一件好事。
像他這樣的人,還想吹鬍子瞪眼地嚇唬沈淵?
咱們的沈少爺,怎麼可能對他生出絲毫敬畏之心?
此時的沈淵嘆了口氣,又看向了一片煙波綠柳的金魚池。
他還記得歷史上這金魚池是怎麼來的,他也清楚地知道這裡後來的模樣。
……那是在金朝初建時,因為要建設金都取土燒磚瓦,所以才會在這裡挖出了幾個大坑,後來逐漸積水就形成了池塘。
之後明朝的武清侯李偉,在金魚池西北側建了一所園子,這就是京師著名的李園。
在民國時期,它是充滿了百姓苦難的龍鬚溝。
新中國之後它被治理得煥然一新,池塘也被填埋,成了風景優美的金魚池小區!……滄海桑田!四百年天地巨變,無數生靈在此掙扎求存,悲歡離合之後,最終成了滿懷希望的萬家燈火。
這一切在沈淵的眼裡變幻,在他的心上流淌,他雖然獨自一人處在眾多高手的環伺之下,被這個天子寵兒的怒視……可是你讓咱們的沈少爺,怎麼害怕得起來?
沈淵笑了笑對朱常洵說道:「現在乖乖地把人給我交出來,不然的話,我以後怎麼樣還不一定,你可要倒大霉了!」
「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時的朱常洵已經退到了安全的距離,他眼看著手下眾多高手將沈淵包圍起來,於是他膽子也壯了,索性咬著牙向著沈淵大聲喊了起來!「我?
哼!」
沈淵笑了笑,隨即就見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團東西,慢慢舉到了眼前。
「知道這是什麼嗎?」
沈淵笑了笑。
朱常洵臉上的表情一變,立刻制止了那些虎視眈眈的護衛,然後他皺眉說道:「故弄玄虛……那是什麼?」
「這個……」只見沈淵的手一松,隨即從他的手裡,無聲地落下了一個金光四射的圓球。
只見這枚金鈴被一根繩子拴著,就在沈淵掌心下半尺遠的地方微微晃蕩著,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是……那個金鈴?」
朱常洵顯然也從萬曆的口中聽說過這個金鈴的事,他不知道沈淵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這玩意兒拿出來。
於是他皺著眉頭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是第一個,」沈淵淡淡地說道:「這是在同樂樓,我在鐵家班班主鐵中寒的髮髻里發現的,鐵中寒是金鈴主人的手下。」
「後來我抓到了光祿寺少卿劉窮理,劉窮理在死前供認說,這個金鈴原本是他的,他才是正牌子的金鈴使者。」
「就是他,把這個金鈴交給了鐵中寒……」說著就見沈淵的手指一松,從他的掌心裡,又落下了一枚金鈴!這兩枚金鈴頃刻間就撞在了一塊兒,由於裡面塞著棉花,兩枚金鈴同時發出了「嗒」的一聲響。
沈淵又接著說道:「這是第二顆,是我在工部衙門裡發現的。」
「當時殺害四名工部官員的兇手,直指工部官員蘭華……他的外號叫蘭麻子,他是你的手下對吧?」
「對啊!那又怎麼樣?」
只見這時的朱常洵皺眉道:「誰知道這個金鈴到底是不是蘭麻子的?
你想用這個破玩意污衊我?」
「誣衊?
我還沒開始呢。」
就見沈淵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他居然手指一松……第三枚金鈴!誰也沒想到,第三枚金鈴居然就這樣落了下來,在沈淵的掌心下輕輕地晃動。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驚得向後閃了一下!朱常洵做夢也沒想到,這樣的金鈴在沈淵手上。
居然有第三顆!……這一串三枚金鈴就掛在沈淵手上,只見他慢慢垂下了手,就讓這三個小東西垂在自己腿邊,微微晃蕩著。
然後沈少爺冷笑著對朱常洵說道:「沒想到吧?」
「我告訴你這三枚金鈴,都代表什麼,」只見沈淵淡淡地說道:「第一枚金鈴謀刺太子,就是金鈴使者劉窮理,一手造出了那朵大蓮花。」
「在慶典上,當時蓮花里的炸藥差點就把當朝太子炸得粉身碎骨。
你知不知道,當時太子要是死了,這件事對誰最有利?
當然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