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又抄了多少的銀子?」
豹園當中,正德好奇的看著曾毅,對於跟前那堆積如山的參奏曾毅的奏摺卻是視若不見,在正德眼裡,這些個奏摺,是遠沒有銀子重要的。
雖說這些銀子最終進入國庫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這也照樣會讓正德興奮的,畢竟,只要進了國庫,那也算是他這個皇帝的。
總比讓下面的那些個官員給貪墨了來的強多了。
&百萬兩吧。」
曾毅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道:「不過,差不多也快千萬了。」
&麼少?」
正德不滿,這快千萬的白銀其實不少了,只不過,見識過了大場面,在回頭來看,就覺得這有些少了。
&們有了準備,肯定藏起來的有。」
曾毅笑著,道:「之前軍備革新的時候,可是等於把一些革新的內容昭告天下了,如此一來,那些心中有鬼的,肯定是要藏匿一些的。」
&且,平日裡,這些個貪墨來的銀子,他們肯定是奢侈無度,也揮霍了不少的。」
&些,其實也差不多了。」
正德卻是有些不滿的:「他們藏哪了,讓錦衣衛找。」
對於正德而言,這可都是要進國庫的銀子,哪能被這些個貪官污吏給藏起來啊。
&好找,不值得。」
曾毅搖了搖頭,道:「軍備革新才是大事,而且,抄出來的銀子也不少了,若是在讓錦衣衛把心思全都放在這上面,卻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曾毅這話,是正理,這些銀子看起來不少,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如今是以什麼為重心的。
若是這個時候是以單純的清查贓官貪官為目的的,肯定是要追回這些可能被藏匿起來的銀子的。
可,這次卻並非是以此為目的的。
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軍備革新,只要軍備革新能夠順利進行,能夠為軍備理清道路,那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的。
至於追查那些可能藏起來的髒銀,這太費神了,錦衣衛在這個時候還有別的大把的事情要去做呢。
哪能在這浪費時間啊。
這些銀子比起軍備革新來,在曾毅的眼中可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可多少銀子啊。」
正德齜牙咧嘴,臉色很是不好看:「你這是敗家。」
在正德心裡,沒什麼是比銀子更重要的事情了,軍備革新什麼的,正德雖然也認同,甚至,也認為軍備革新十分重要,可是,這些認為在提到銀子的時候就全都忘了。
在正德的心裡,不管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只要碰到銀子,就全都要統統靠後的。
&麼事情都要論個值不值。」
曾毅有些無奈,他就知道,只要和銀子沾邊的事情和正德提了,就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在若是為了那些藏匿了的銀子而大張旗鼓,只會弄的更加人心惶惶,而且,分散錦衣衛的力量。」
&了軍備革新的穩定,這事情,只能到底為止,最起碼,現在不能深查了,而且,只要軍備革新能夠成功,到時候,每年省下來的軍餉等,可是不比這些少的。」
曾毅沒法,知道對付正德,只能是用銀子來引誘,這個法子是最為有效的。
既然正德不想損失這些銀子,那,若是非要讓正德忍痛,不在這期間沒事瞎折騰,那,就只有一個更好的法子,那就是給正德畫下一個更大的畫餅。
而對於曾毅的這個理由,其實,正德也知道這是一個未來的畫餅,可是,沒法子,說正德愛財這不假。
說不分輕重,這也成,但是,若是面臨兩個都沒到手的銀子,這個時候,正德還是能有那麼一個自制力的。
或者說,正德也不清楚若是讓錦衣衛去查的話,到底能追出來多少的銀子,正如曾毅所說,已經抄家抄出來了不少銀子,而且,這些個貪官污吏平日裡肯定也是極盡揮霍,其到底能藏多少銀子,這可真的是一個未知數的。
而且,藏起來的,還要錦衣衛去查,這到底能查出來多少,又是一個未知數。
這些銀子最終能落到他正德手裡多少,進入國庫多少,這可又是一個未知數。
這麼多未知數之下,正德肯定是要猶豫了,若是到最後,他麻煩惹了不少,可是沒得到多少銀子,那可就真的是虧大了。
所以,這麼想來,正德還是決定選擇一個最穩妥的,全都交給曾毅去管好了,他還是少操心的好。
&依著你吧。」
正德最終點頭,道:「這事情,省的最後因為這點小事把軍備革新給弄砸了,你怨上了朕。」
&過,朕這豹園的修建你瞧瞧,內閣的那幫老傢伙可真是摳門……。」
正德先前來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似乎是要和曾毅談什麼國家大事,可,這一轉口,就扯到了仍舊正在修建的豹園上來。
沒了劉瑾這個撈錢的能手,且,經過劉瑾這檔子事,正德自然是小心謹慎多了,更何況,谷大用也沒劉瑾那麼猖狂。
或者說,有劉瑾這個先例在,谷大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要好好想想清楚後果才行。
都說旁觀者清,劉瑾當初的形勢,谷大用在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就算是沒有曾毅出手,早晚有一天,劉瑾還是要栽的。
劉瑾太猖狂了,太過目中無人了,甚至,劉瑾到了後來竟然連皇帝都敢糊弄,試想,這樣的內侍,只要當今聖上不傻,早晚有發現處置他的那一天。
所以,到了谷大用這裡,他可是小心謹慎的很的,這撈錢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上很多了。
可是,谷大用撈錢的速度慢了,正德花銷的速度可是仍舊沒變的,如此一來,這自然是跟不上的。
這幾個月內,正德也不知道罵過谷大用多少次無能了。
只不過,經過劉瑾的事情以後,正德也清楚,谷大用雖然比不上劉瑾,膽小等等,可是,用起來,卻也是放心。
最起碼,不至於在出現劉瑾那樣的情況了。
而且,除了撈錢的速度慢,膽小以外,別的地方,谷大用卻是也沒什麼缺點了,別的地方也都和劉瑾差不多的。
所以,既然谷大用弄不來銀子了,那只能是他這個皇帝親自擼胳膊上陣,內閣那邊都是一幫老頑固,正德自認不如。
所以,正德也只能是把主意打到曾毅的身上了,好歹,曾毅這邊不可能那麼嚴實。
&下你可真是。」
曾毅無奈,只是苦笑連連,他其實想說的是,正德真是掉進錢眼裡了,可是,這話說出來,卻是有些大不敬了,雖說曾毅和正德的關係很好,可是,正德畢竟是皇帝,有些話,若是兩人之間說了也沒什麼。
可是,卻最怕傳出去,宮中可是沒什麼隱秘的事情的,指不定他們的談話旁人就知道了呢。
&也是缺銀子啊。」
正德臉色微紅:「若不是真缺銀子,用得著這樣嗎。」
說完這話,正德還眼巴巴的看著曾毅,內閣那邊,一幫老傢伙能咬緊牙關不鬆口,可是,曾毅這邊,正德原本就沒打算找什麼藉口。
所謂的藉口,不過是藉口罷了,這話聽起來繞口,可實際上,這所謂的藉口,不過是正德開口的一個由頭罷了。
至於真正原因,正德是知道曾毅不會抹了他的面子的。
所以,正德才會開這個口,只不過,正是因為正德知道曾毅不會抹了他的這個面子,所以,這個口,正德又有些不好意思開。
&萬兩。」
曾毅苦笑,道:「只能答應陛下這個數字了,再多的,內閣那邊也說不過去的。」
關鍵時刻,曾毅也會拿出來內閣抗雷的,可是,這個數字曾毅說的也不少了,若是在多,內閣那邊真要皺眉了。
再少,正德肯定是心裡也不樂意。
所以,曾毅直接說出這個數字,省的正德不樂意,同時,搬出內閣,也是免得正德開口討價還價。
&
正德嘿嘿笑著,對於這個數字,他已經很滿意了,而且,曾毅提出內閣,這讓正德沒了在討價還價的念頭了。
&些個奏摺怎麼辦?」
說完了正德認為的正事,正德才指著跟前的一堆奏摺開口,這些個奏摺,在正德看來,都不是正事,銀子,才是正事。
&中即可。」
曾毅笑著,道:「若他們有心,就讓他們繼續上折吧,全都不管,就當沒看到就成。」
正德愕然:「不管他們?」
在正德看來,最起碼要給這些個上奏摺的官員一些個訓誡的,這是為了更順利的推進軍備革新。
可,誰知曾毅倒好,直接來個不管不問這些奏摺,曾毅的這個態度,可是讓正德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的確,奏摺是有留中不發的情形。
可是,若是彈劾哪個大臣的摺子被留中的,其一,是皇帝暫時不想處置這件事,其二,那就是皇帝在回護這個被彈劾的大臣。
可是,第二種情況卻還有另外一個特殊,那就是,如果皇帝特別的維護這個被彈劾的大臣,那,肯定是要反過來斥責這些上摺子的官員的。
只不過,一般情況下,幾乎都是留中不發就是了,因為皇帝玩的是平衡之道。
也正因為此,正德才會有些錯愕的,在他看來,好好訓斥一番這些個上摺子的官員,這能給曾毅解決不少問題,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老實一點。
誰知道,曾毅竟然不用這個法子。
&些法子,還是留待以後再用。」
曾毅笑著,解釋道:「大招總是要放在最後的好,這件事,用不得如此麻煩,晾他們些時日,等四個衙門的會審結束以後,也就沒人鬧騰了。」
&說了,軍備革新是臣掌權的,他們也就是現在成群結隊的上奏摺罷了,若是單獨的,怕還沒人敢明著挑這個頭的。」
曾毅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誰要敢單獨挑事,那就要不怕被他曾毅報復。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異,畢竟這話在一國之君跟前說,那的確是不對勁的。
可是,正德卻沒有絲毫的生氣,正德就是如此,只要你不瞞著他,什麼都和他說清楚,那,他不會怪你什麼的,哪怕你做錯了,最多訓斥一頓罷了。
而且,剛才曾毅的一番話,也算是拍了正德的馬屁,他的訓斥是大招,不能輕易動用,這已經讓正德心裡歡喜了。
所以,對於曾毅的後幾句話,正德卻是十分贊同的:「就該如此,讓他們一個個的鬧騰,到時候好好收拾收拾他們,看誰還敢不老實。」
對此,曾毅不知道是該是什麼心情了,正德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那幫臣子怕是都要哭去了。
&事情年前差不多能玩了吧?」
正德開口,十分關心此事。
&
曾毅點頭,道:「既然是錦衣衛抓人,那肯定是有十足的證據的,只不過,為了讓百官信服,讓人無話可說,所以,才會交給四個衙門重新會審的,這些個證據,錦衣衛也會一併移交的。」
&一切,如無意外,不過是在走一遍流程罷了。」
面對正德,曾毅是有什麼說什麼,也不賣什麼關子的,原本,這就是走一遍流程的,為的是堵住一些閒言碎語。
&就好,那就好。」
正德點了點頭,剛說完這話,隨即就來了一句:「那朕的銀子,年前也該能到吧?」
曾毅苦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曾毅雖然答應給正德銀子了,可是,這答應的銀子,肯定是從這次抄家當中抽出來的,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要結案以後才能動的,若不然,案子指不定就弄亂了一宗。
且,傳了出去,正德臉上也是無光的。
&
曾毅咬牙,無奈苦笑:「陛下您放心,若是年前這些案子實在了結不完,臣也從已經了結的案子當中抽出銀子送來。」
有了曾毅的這個保證,正德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表情立時變得歡快了起來:「如此,朕就放心了,如此朕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