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命旗牌,就算是沒有親眼見過,可是,只要是大明朝的官員,卻是沒有不知道的。
「俺能見皇上了吧?」
梁猛雖然腦袋有點缺根弦,可到底也不是真傻,尤其是根曾毅這個欽差也這麼久了,是以,見著官員慌忙跪下,倒也不驚,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還是自家大人厲害,交給自己的東西就是有用。
「您稍等,您稍等,下官這就去給您通稟。」
那官員卻是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就衝著內閣跑了過去,這事,肯定還是要先稟告內閣知曉的。
那官員雖是如此,可那守門的侍衛卻也是有自己的職責的,而守門護衛的職責,就是皇帝。
是以,那守門侍衛也是往宮內跑了過去,不過,卻是像司禮監跑了過去的。
到底是侍衛,平時練過的,速度快,不大一會,就領著一個司禮監的老太監趕了過來,此人正是司禮監太監蕭敬。
要說這蕭敬,也算是元老了,歷經數代皇帝,終究是在本朝站在了太監的頂峰。
得了侍衛的消息,蕭敬就覺得不簡單了。
對於曾毅,蕭敬還是知道的,這可是太子唯一一次推薦的人選,而且,也得了皇帝的重視,且在河南南陽府一案,卻也急得皇帝讚賞。
且這王命旗牌,蕭敬身為司禮監太監,自然是知道皇帝什麼時候賜下去的。
既然是皇帝看中的人,蕭然自然不敢怠慢,總是要套套交情的,雖說現如今不過是曾毅派人來的,可卻是拿著王命旗牌來的,想來,肯定是有天大的事情,必須要親自面聖,且容不得有半點泄露。
是以,蕭敬卻是隨著侍衛,立時就來到了午門。
「這位是司禮監蕭總管。」
那侍衛給梁猛介紹了一下,然後,就退到了一旁。
「蕭總管。」
梁猛也不傻,還是衝著蕭然抱了抱拳,只是,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傻傻的站在那,盯著蕭然猛看。
蕭然嘴角輕輕一笑,卻是已經知道梁猛是個什麼樣的性格了。
「走吧,隨雜家進宮。」
抖動了下懷裡的拂塵,由蕭然這個司禮監太監領著,宮內卻是一路暢通,根本就沒人敢攔。
「在這裡候著,可不能亂走動。」
到了乾清宮,也就是後世的御書房跟前,蕭然特意交代了梁猛一句,免得這個心智不全的壯漢惹出什麼亂子來,然後就進去通稟去了。
不大一會,梁猛就被招了進去。
「小的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梁猛進去以後,認準了坐在龍書案後面的人,倒頭就拜,這也是離開之前,陳通特意囑咐過的,在皇帝面前,千萬不能失了禮節,千萬不能給欽差大人惹麻煩。
「你就是曾毅派來的人?」
弘治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面跪著的梁猛,卻是眉頭有些緊皺,心裡已經有預感了,這個曾毅,肯定是又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若不然,是不會派人拿著王命旗牌進京面聖的。
只要摺子遞上來,自然是有人呈送過來的,這肯定是摺子里寫的東西怕被旁人看了去了。
「是,欽差大人讓俺把這東西交給皇上。」
說著,梁猛已經開始從懷裡往外掏東西了,先是一個包裹,然後打開,裡面是一本奏摺和幾張薄紙。
「呈上來。」
弘治點了點頭,立時,就有伺候的太監去拿梁猛手裡的東西,另有太監把旁邊點著的蠟燭靠近了一點。
雖然現如今仍是白天,可外面天氣陰沉,殿內倒是有些昏暗了。
弘治先是打開曾毅的奏章看了一會,原本還算平和的臉色已經有些發怒的跡象,隨即,把沒看完的奏摺扔在龍書案上,又拿起那幾張薄紙細細的看了起來。
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沒有人知道弘治此時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最終,弘治還是拿起了奏摺,細細的看完,然後深吸了口氣,臉色平靜了下來,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皇帝不說話,下面就更沒人敢說話了,大殿內一時靜的可怕。
「這曾毅,到是實誠。」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弘治總算是開口了,卻是稱讚了曾毅一句,然後看了下面跪著的梁猛一眼,卻是嘆了口氣。
奏摺最後,曾毅還寫了如何安排了梁猛的老父,為的就是看梁猛實誠,想要個可靠的侍衛。
對此,弘治卻是讚賞的很,這雖是小事,可卻也能證明曾毅的品質如何了,既然能寫在奏摺里,就證明,在曾毅來看,這種以權謀私的事情,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護衛,些許的白銀,都是大事。
這種品格,難能可貴。
「帶他下去先暫時安頓了。」
弘治擺了擺手,示意蕭敬先把梁猛帶下去,安置好了。
「俺家大人說要俺等皇上您的話才能回去。」
關鍵時刻,梁猛又犯傻了,主要是他根本就聽不懂話里的意思,還以為皇帝是想把他趕走呢。
楞了一下,弘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曾毅,倒是從哪找來了這麼一個愣頭楞腦的侍衛來了?
不等蕭敬呵斥梁猛,弘治卻是道:「下去候著先,等朕的旨意。」
這次,不等梁猛說話,蕭敬就已經一把拉住了梁猛的胳膊,往外扯了。
「也真難為他了。」
弘治嘆了口氣,臉上難得有一些的憐惜之色,能找這麼一個護衛,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何嘗不是曾毅現在根本就沒一個可信之人,而且還要查案破案,確實是不容易。
「河南左布政司丁原現可在京城?」
弘治卻是問向了已經把梁猛拉出大殿,反身回來的蕭敬,至於梁猛,還真不值得蕭敬親自去安排住所的。
想了一下,蕭敬道:「回陛下,已經到了,不過,據說好像是丁大人在路上染了風寒,自從到了京城以後,一直就在宅子裡養病,不見來客的。」
「他倒是病的是時候。」
弘治冷哼了一聲,曾毅上的奏摺,已經讓他對某些人起了殺機。
皇帝不同於曾毅,兩人的位置不一樣,所處事也肯定不一樣的,曾毅想抓人,殺人,那要證據,可皇帝就不一樣了,只要認準了一個人必死,想要給官員定個罪名,肯定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