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坐吧。愛字閣 m.aizige.com」
朱由校面露笑意,看向神情有疑的李太妃,伸手示意道:「說起來,朕是有愧的,朕自御極以來,就很少去後宮,這諸事皆靠李太妃打理。」
「能為陛下分憂,乃是妾身的本分。」
李太妃哪裡敢托大,當即回道:「陛下乃一國之君,心憂社稷,心念天下,處理的都是軍國大事,後宮諸事雖繁瑣了些,不過也沒什麼大事。」
這就叫懂分寸啊。
朱由校露出讚許的神色,心裡對這位李太妃高看幾眼。
別看朱由校沒有去過後宮,不過後宮的那些妃嬪,嗯,準確的來講,是萬曆、泰昌兩帝的妃嬪,一個個心底都很敬畏朱由校,甚至是懼怕。
無他。
鄭貴妃、李選侍的暴斃,這對萬曆帝一系的妃嬪,對泰昌帝一系的妃嬪,震動都是極大的。
上述這兩位主,哪個簡單?
都不簡單!
靠著寵信,那地位和權勢都大的沒邊。
可是結果呢?
不都暴斃了?
可千萬別小看後宮,看起來就是一幫女人組成,一個爭寵,就可以折騰出很多事,甚至嚴重的話,還會影響到外朝的秩序。
暫且不提別的,就說天家子嗣早夭,意外薨逝,固然說有醫術方面的問題,但要全歸咎於醫術,朱由校可不相信。
母憑子貴嘛。
牽扯到一些事情,不是你不想爭,就可以遠離旋渦的。
這就是人心。
這就是人性。
誰都免不了俗。
「陛下,選秀一事初定,妾身選定一批秀女。」
見天子不言,李太妃作揖行禮道:「禮部等有司也言,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如何選定,如何裁決,還請陛下決斷。」
在說到這裡時,在殿外候著的諸太監宦官,一個個低著腦袋走進,手裡捧著卷宗和畫卷。
做天子就是這點好,不管什麼事,總是有一批人圍著你轉,甚至無需你多費心,底下人就能幫?辦好。
別看李太妃暫管後宮事,然而涉及到選秀一事,天子大撒手,整日待在乾清宮,忙著處理軍國大事,對於選秀問都不問,越是這樣,就越叫李太妃小心謹慎。
她是太妃不假,但終究不是太后。
一字之差,天地之別。
而朱由校恰恰最看重的,就是李太妃小心謹慎。
說起來朱由校是幸運的,儘管面對的是一堆爛攤子,可是頭上畢竟沒有太后壓著,再或太皇太后壓著,不然就他御極之初,去做的那些事,想要這樣順利的去推動,不說很難吧,至少也會遇到些坎坷。
「底子都乾淨吧?」
朱由校看著御案上所擺卷宗和畫卷,沒有著急去看,反看向李太妃道。
「都乾淨。」
李太妃回道:「這些秀女的籍貫、出身、家境、父族、母族等,內廷與外朝有司都進行嚴格篩查,妾身也都逐一看過,入選的這三十位秀女,都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
朱由校言簡意賅道。
開玩笑。
天子要進行選秀,甚至要從中選一位皇后,暫且不說選秀制度有多嚴吧,就說要經歷諸多流程,每道流程皆有人經手把關,誰要真敢在其中摻沙子,玩貓膩,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
要說有些私心,這正常。
畢竟誰能進了後宮,不管是父族,母族,亦或是推舉的人,都或多或少沾點好處,人之常情嘛。
可要誰藏著別的壞心思,那多半是沒人敢的。
更別說朱由校御極登基後,做的太多事情都是乾綱獨斷,不按著套路去出牌,這讓很多人都摸不透他的脾性。
選秀是從中樞發起不假,不過也是從民間進行篩選,要經地方有司先初選,即便中樞和地方有聯繫,可對吃不透的事情,秉承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太妃靜靜的站著,站在一旁的朱由檢,能夠瞧出李太妃的緊張,不過朱由檢也沒有多說其他。
畢竟眼下的事情,牽扯到了選秀,牽扯到了後宮,這不是他能去插嘴多說的。
「就選這幾位吧。」
不知過了多久,朱由校拿起硃筆,在幾張畫卷上圈閱,「至於皇后人選,等朕見過她們本人,再定吧。」
「是。」
儘管朱由校所言,多少有些不合禮制,不過李太妃也沒多說其他,只要能選定就好,畢竟後宮不可一日無主。
早定皇后人選,她這個太妃也該退下了。
規矩就是規矩。
禮制就是禮制。
她是先帝的妃嬪不假,但眼下新君繼位,也已經進行了選秀,這後宮就不該由她繼續管著。
「涉及到大婚諸事,還要勞煩李太妃多多操心。」
朱由校將硃筆放下,笑著看向李太妃道:「朕有國事要處置,該怎樣辦,定哪個日子,就由李太妃跟有司商榷吧。」
「妾身遵旨。」
李太妃作揖道。
天子選秀是有諸多規矩的,就像所選秀女,不能全都納進後宮,而天子大婚,這其中規矩就更多了。
就當前這種形勢,朱由校沒心思去管,他只要能定皇后,納妃嬪就行,從御極登基之初就保持鍛煉,一個是確保自身健康,一個是為今後能多生子嗣。
皇帝沒有子嗣,那就是扯淡。
「陛下,妾身還有一言。」
李太妃躊躇剎那,看了眼身旁的朱由檢,向朱由校作揖道:「待到陛下大婚後,後宮諸事,肯定要交由皇后總管,五殿下雖未……」
別看李太妃講的很隱晦,不過朱由校卻聽懂何意了。
「這點李太妃就不必多慮。」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到時朕自有安排。」
「是。」
李太妃忙回道。
在朱由檢沒有及冠成年前,朱由校絕不會讓其離開視線,開玩笑,真要離開了,誰知道會有哪些魑魅魍魎,私底下聚到朱由檢身邊,一個人的思想和觀念,是會受外界因素影響的,自己沒有誕下皇嗣前,朱由校絕不允許任何隱患發生!
今後牽扯到皇室的教育,朱由校可不會獨聽文官群體的,該學些什麼,該會些什麼,不能獨局限於某一類,治理天下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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