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永遠是個禁忌的話題。
沒有人不懼怕死亡,這是源自鐫刻在我們基因深處里的印記。
從人類有了意識的那天開始,便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而我就是一名整天接觸死亡的人,我叫成然,是一名法醫。
法醫這個行當永遠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我們就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站在解剖台前,手裡揮舞著鋒利的手術刀在屍體上划來划去的人。
這不能說不對,可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在山林間在池塘邊甚至在下水道乃至糞坑中,面對著腐爛透頂流膿化水的屍體,進行工作的。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我的師傅老鄭。
法醫行當不同於其他的工種,這是一個少有的還保留著師徒傳承的行當,畢竟你在學校中學習的再好,門門功課都得滿分。
等一到了實踐,還是得懵。
老鄭是個奇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五大三粗,極好抽菸,有時候遇到疑難的案子他一晚上就能抽三盒煙。
而且他性子很直,話也不多,所以在法醫里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帶過的徒弟有的都已經是他的領導了,而他還是整天拎著個小箱子去出現場。
我剛來的時候正是剛出校門心比天高之時,所以對老鄭有些瞧不上,覺得這麼個悶葫蘆,站在三米遠都能聞到一身煙味的人,能有什麼本事?
不過很快,我就被打臉了,而且我還第一次對自己的無神論信仰產生了懷疑。
那是個悠閒的夏夜,我在辦公室里值班,冷氣開的很足,我正全神貫注的玩著手機遊戲,就聽刺耳的電話聲響起。
幹警察的,沒誰會喜歡電話聲,因為一旦響起,就意味著有事情發生了。
我一手玩著遊戲一手接起電話,電話是下轄的一個縣公安局打來的,說是有命案,需要法醫出警。
我一聽就興奮了,不是我變態,實在是因為剛入行,還不知道規矩,往常在學校的時候要想接觸屍體,只能通過上解剖課,而且那幾具屍體的年歲可能比我都大。
法醫晚上值班一般都是兩個人,不過我是新來的,自然乖乖的守在電話旁,老鄭則在隔壁房間睡覺。
等我撂下電話想去叫醒老鄭的時候才發現老鄭已經整裝待發了,而且神情嚴肅,弄得我也緊張了起來。
市里離著那個縣城不算遠,我開著車出了市區一路狂飆,沒半個小時就到了地方。
當地有接待的民警,領著我們直奔了案發現場。
等到了地方,我一下車,才感覺事情大條了。
只因為現場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臭味,怎麼形容呢,就是類似老鼠腐爛後淋上臭豆腐再用發酵後的臭襪子包裹然後扔進糞坑的味道。
簡直太臭了。
我差點就吐了出來。
老鄭不動聲色的掏出口罩帶上,瞥了我一眼便往案發地而去,我臉一紅,趕緊也拿出口罩帶上,可是根本沒用,那臭味似乎是直接鑽進你腦袋裡的。
無奈,我戴著三層的口罩,才稍微好了些,然後隨著老鄭一起進到案發現場裡面。
案發現場是片荒野,周圍都是半人多高的雜草,離著一百多米外是條公路,這報案人就是名大車司機,開車經過這裡想下來方便下,結果就覺得不對勁,然後循著味道來找,才發現這裡,然後就趕緊報了警。
對這個報警人,我是充滿敬意的,畢竟大晚上的能這麼膽大,敢鑽進草叢裡尋找線索,確實非同一般。
等跟在老鄭身後進到草叢深處,看到屍體後,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頭皮發麻,實在是因為場面太慘烈了。
在雜草叢中是一片空地,說是空地其實就是雜草被壓倒後行成的,而這片空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受害人則仰面躺在那裡,肚子被利器開了膛,腸子都被拽了出來扔的亂七八糟的,不過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只能看到頭部血肉模糊,頭髮散亂的遮掩在臉上,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這時候正是盛夏,可想而知會招來多少的蠅蟲,屍體上趴伏著厚厚一層,人來了便轟得飛起來,飛一會便又落了回去。
而且受害者應該死亡了一段時間了,高溫潮濕的環境讓屍體極速腐爛,蛆蟲也已經長了出來,就在屍體被開膛的肚子裡爬來爬去。
那種畫面現在回想起來還會感覺渾身發冷。
跟著我們的民警已經看不下去了,轉身就到外面嘔吐去了,我也好不了多少,強忍著噁心戴上了手套,就想過去。
卻被老鄭一把攔住,「先別進核心地帶,這血跡噴濺這麼多,沒準會留下兇手的蛛絲馬跡,一旦進去破壞了就完了。」
「那怎麼辦?」
「先等等,等天亮了,視線好了,再仔細勘驗。」老鄭冷著臉說道。
「什麼?還得等天亮?用這燈光不行嗎?」我有些不樂意,誰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待一晚上啊。
「若是落下了線索,你能承擔還是我能承擔責任?」老鄭反問了一句。
我說不出話來了。
縣公安局的幹警對老鄭的提議沒有異議,不過總不能這麼多人都待在這裡吧,於是留下了兩名警察陪我們守候,其他人先回去了。
這時候是凌晨兩點,離著天亮還有三個多小時。
我想去車上休息,老鄭不同意,他一直沉著臉在繞著核心案發現場一圈一圈的排查,手電照著看的非常仔細。
我有些不滿,心說法醫不就是過來勘驗屍體嗎?什麼時候還得搜集現場物證了?
終於老鄭查完了,站起身來到外面點著了顆煙,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有些困了,而且那臭味熏得我鼻子難受,所以摘下了口罩跟老鄭也要了顆煙點上,不過從沒抽過煙的我,第一口就被辛辣的煙氣嗆得直咳嗽。
「你這什麼煙,這麼嗆。」
「自己手卷的,有勁,說說吧,什麼看法?」老鄭臉上終於帶了一絲笑意,問我。
「還沒查驗屍體,能有什麼想法?」我奇怪。
「法醫並不是只針對屍體,現場有時候要比屍體更重要,我剛剛仔細勘驗過周圍,這兩天市周邊沒有下過雨,這為保存線索提供了條件,可是奇怪的是,我一點痕跡都沒發現。」老鄭沉著臉說道。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不管是多高明的罪犯,也不可能不在犯案現場留下蛛絲馬跡,可很奇怪,這裡太乾淨了。」老鄭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打了個冷戰,看了下四周,這片荒野除了雜草就是低矮的樹木,還有就是不知從哪飛來的塑膠袋,一片的荒涼景象,不過這怎麼也和乾淨掛不上鉤吧。
「呵呵,應該是晚上,視線不好沒查到吧。」我強笑著說道。
這時候老鄭忽然伸出手指示意我噤聲,我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不知道老鄭要幹什麼。
「你聽。」老鄭嘴唇動了動並沒有發聲,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
聽什麼?
我豎起耳朵來聽,感覺並沒有什麼異常啊,除了太安靜了。
對!
太安靜了。
按說這個時節,在荒郊野外應該有昆蟲叫聲,或者蟬鳴鳥叫什麼的,都應該有。可是在這裡什麼也聽不到,耳畔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甚至連一絲的風聲都沒有。
這種靜,靜的讓人心裡發慌。
我就感覺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腦袋上,頭髮都豎起來了,有些驚恐的看著老鄭。
老鄭神情越發的嚴肅起來,陪我們留守的那兩名幹警此時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有我們兩個人,身無長物,連個防身的傢伙都沒有,我手心都是汗水,看著老鄭,不知道要幹什麼。
老鄭倒是走動拎著他那個小箱子,此時他蹲下身,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半根殘香來。
我也不知道老鄭的箱子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過看老鄭很是心疼的樣子,似乎這根殘香十分的寶貴一樣。
他用打火機點燃了這根香,然後我就感覺像是耳邊被蒙著的一塊玻璃破碎了一樣,那個寂靜的世界一下子就沒有了,風聲蟬聲昆蟲聲都恢復了。
甚至還能聽到不遠處兩名幹警的閒談聲。
這種感覺很玄妙。
但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時間去思考老鄭手裡的那根香是什麼。
因為老鄭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拽著我就往遠處走,這時候我才發覺老鄭的手勁原來這麼大,掐的我生疼。
一直就這麼拽著我走到了車的附近,那兩名警察正靠在車門上抽菸,見到我們的樣子後也是一臉驚詫。
老鄭也沒說話,只是對那兩名警察說道:「剛剛這條路上可有車經過嗎?」
「沒有,怎麼了?」一名歲數大些的警察站起身說道。
老鄭不吭聲,轉頭對我說:「你和這兩名警察同志在一起,記住,哪裡也不許去,等我回來。」
說完拎著他的小箱子轉身就鑽進了草叢中。
我一腦袋的漿糊,可是剛剛那種詭異的感覺弄得我心神震顫,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只好靠在車門上喘粗氣。
一名應該剛從警校畢業的小警察湊到我跟前,遞給了我一瓶水,然後問我:「沒事吧。」
我道了聲謝,拿過水瓶來就是一通狂灌,冰涼的水衝進食道的感覺讓我渾身一緊,心血卻慢慢平復了。
「小同志,鄭法醫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就進去了?」那個老警察疑惑的問道。
我不敢說出剛才的事,事實上當時我還心存僥倖,認為著沒準剛才就是中了暑氣,從而產生了幻覺。
隨口搪塞了幾句,那老警察應該是看我臉色難看,也就不好再問了,老鄭雖然不是什麼領導,可是在市里警察系統里還是有些威望的,那警察也不好再說什麼。
然後就是一段時間的沉默,警車上亮著車燈,照的前方一片的晃眼,可是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的漆黑。
當時我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總感覺在漆黑中隱藏著什麼,剛剛目睹的受害人的慘狀又在我眼前浮現,那血淋淋的樣子讓我胸口憋悶,十分的難受。
正在我開始絕望,認為老鄭可能回不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平地起了一陣風,這個時候是盛夏,本來吹的都是濕熱的風。
可這陣風陰冷的詭異,吹在人身上,似乎能冷到你的骨髓里,我被凍得一哆嗦,然後鼻子裡忽然聞不到那麼重的臭味了。
雖然還是臭,可不像剛才那樣直衝腦袋。
那兩名警察卻似毫無所覺,甚至老警察點著的煙都一直在裊裊的飄著煙霧,似乎那陣風只針對我一樣。
正在這時,就見老鄭出現在了遠處。
車燈的光線將他的身影映照的模模糊糊,本來能看到老鄭,我是很高興的。
但忽然我就覺得那身影不對,似乎老鄭身後還有一個人,正跟著他慢慢的走著。
這個發現讓我的冷汗當時就流下來了,我渾身都哆嗦,看著老鄭一步步的走近。
他身後的人也一步步的走近我們。
一邊走似乎一邊往下掉東西。
等我看清楚是什麼,就覺得胯下一熱,當時就要嚇尿了。
掉的都是蛆蟲和膿血。
兩名幹警也看到老鄭了,他們卻似毫無所覺,那名歲數大的還很好心的想上去拉老鄭一把,我乾澀著聲音說道:「別過去,不對勁。」
話音剛落,就看一直低頭行走的老鄭猛地抬起頭來,那根本就不是老鄭。
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頭髮披散著,不是那名死狀極慘的受害人又是誰?
我嚇得大叫一聲,那兩名警察還像根本沒看到一樣,我心裡急的不行,拽著身前的警察就想往後退,卻不想那名警察根本就不為所動。
反而腦袋詭異的轉了180°,雙眼泛白的衝著我陰笑。
這個場景讓我當時就木在了那裡,原來人恐懼到極點是不會喊也不會叫的,而是全身僵硬手腳發麻。
警察咧開嘴衝著我詭笑,而且還含混不清的喊著什麼,我離得近,可以勉強聽到他在喊:「好……好痛……真……真的好痛啊!」
後面情節:
主角成然是一名可以通靈的人只是一直被俗世蒙蔽在出現場的時候被怨氣激發,導致他的通靈體質被激活。
老鄭是一名通曉民間秘術的奇人,這次遇到的兇案非比尋常,所以他也很慎重。
在去裡面化解怨氣的時候,成然便被怨氣給侵擾,出現了種種幻覺,幸好老鄭解決了這件事。
天亮後勘察現場,卻沒發現一絲有用的線索,最後無奈將屍體運到縣醫院的太平間解剖,在這裡的時候,成然又一次出現了幻覺,看到了受害人被殺前的景象。
他們屍檢發現受害人是個女子,生前受過凌辱,並且最令人震驚的是,受害人沒有腦組織,並且在腦袋裡發現了硫酸。
這應該是用硫酸侵蝕腦袋後又吸了出去。
這種慘絕人寰的作案手法震動了警方,為了不造成更惡劣的影響,便封鎖了消息。
老鄭和成然也想替受害者申冤,就在他們全力尋找線索的時候。
又發現了一具新的屍體,屍體是被煮熟了的,充滿了詭異。
而且成然還發現了老鄭的秘密,老鄭有一個先天不足的女兒,活不過成年,他單身帶著孩子,想救助她。
可是無能為力,然後卻發現了一種邪術,可以救他的女兒,也就是這種屍體的怨氣激發術。
成然發現了老鄭的秘密後毛骨悚然,卻不想在一個夜裡,老鄭也死了,然後所有的線索都斷掉。
兇手是老鄭的女兒。
她很痛苦,不像活著,但是老鄭給她太大的壓力,最終使他心理扭曲,最終從老鄭的收藏中看到了這些秘術。
她本想通過這個恢復,卻不像進入了魔障,老鄭發現是自己女兒殺的人,想去遮掩,卻受到良心的譴責。
最終失敗了,老鄭的女兒陷入了絕望,最終自殺,老鄭也死於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