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看著學生們坐的坐站的站都到一起,方逸自己在第一幅畫旁邊蹲了下來,看了一會兒用手指在第一幅畫上畫了個圈兒:「這一幅五官處理的不錯,位置都很準確,大體的黑白灰關係也出來了,不足的地方就是這個馬賽的下巴太平了,你要注意到雖然這個面是背光的,但是還是有一些反光的,就像大家畫幾何練習的球體一樣,最下面並不是最暗的,應為這個部分受光線反光的影響!這幅下巴和胸口位置的陰影沒有處好,或者說沒有處理到位!有些鬍鬚突起了部分應該是要比周圍要明度要高一點兒」。
這麼一幅畫一幅畫的優點和缺點,方逸對著學生都講了一遍,然後視線落到了最後一幅上。這幅畫並不是擺在最後的,不過方逸特意的留到了最後。
「羅小虎,你跟我說說,你這是想表現出立體主義風格,還是構成主義或者是野獸派?」方逸看著畫這幅畫的羅小虎笑著問道。這幅高爾基那畫的有點兒猥瑣大媽的風範了,整個形體帶著一點兒扭曲,以線條的表現力來看,羅小虎一準兒是故意畫成這樣的。
方逸的話聲剛一落,聽方逸評畫的學生就一陣哄堂大笑。羅小虎自己也撓了撓頭笑了起來。
「不能這麼畫啊!」方逸說了一句:「現在你們別跟我提什麼主義,那個派別的!老老實實的表現對像,首先保證形准了,然後明暗關係,體積感和空間感就行了!當然了你們要是不想考美院那就另說,想怎麼畫怎麼畫!如果你們想考美院就按著我上面說的幾大關係來!」。
羅小虎看著方逸說道:「方老師,那麼畫無趣!」。
方逸看著羅小虎說道:「什麼叫有趣?你畫這樣就叫有趣麼?走都還沒會你就想跑了?你現在就想著變型能變出什麼東西來?線條你都還沒有畫好呢!歪七扭八的你畫的不是像兒童畫,就是兒童畫!你或許覺得大師們這樣畫很帥或者說很牛氣。但是你翻翻哪位大師真的是連形都畫不好的!」。
「現在兒童畫很流行的」跟方逸剛才抽菸的兩個學生中一個打趣說道。
方逸笑著反問道:「你聽說過報紙上十二三歲的數學物理天才,各大名校大家搶著要的,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報紙上十一二歲的小畢加索,小馬蒂斯各大美院搶著要收的?別聽著報紙上亂吹噓。這些孩子畫的有童趣不假,但什么小畢小馬的都是鬼話,畢加索有的畫幾千萬美元,甚至上億,你把這些孩子的畫賣出這價來看看!別說這價,百分之一有沒有人要?別說是兒童,你就是畫技超凡,色彩入聖,畫出馬蒂斯和畢加索來你也是自取其辱,因為你永遠不可能是畢加索和馬蒂斯。齊白石先生說過一句話:學我者生。像我者死!就是講的這個道里! 一個畫家或者說是藝術家自身作品的風格才是根本。你可以借鑑也可以學習。但是你照抄那是不可能奠定自身的地位的!你的作品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
說到了這裡,方逸看著自己學生們:「別說你不是大師,就算你是畢加索或者馬蒂斯,畫成這樣拿到世界任何一個美院的入學考試。老師也不可能讓你過去!當然了,要是畢家索和馬蒂斯說了我要考你們學校,畫成這樣那就讓美院的老師犯點兒小難了!打零蛋吧,怕別人說自己沒水準!打滿分吧自己心裡又窩心!但是最後我估計是以零分為多數!美院考你素描和色彩,就是考你基本的造型能力!連美院的招生簡章都沒讀明白,那你考什麼考?」。
跟著學生胡扯了一大通,方逸這才對著羅小虎說道:「如果你想要學畫,並且想在繪畫上有自己成就,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來!如果你只想隨便玩玩。那你就天馬行空的畫!就當讓自己身心愉悅了。這個事情沒人能夠強迫你」。方逸是看著羅小虎還算是有一點兒靈氣,這才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要是換了別的人,方逸上面的話直接懶的說了,你想畫成什麼樣畫成什麼樣。干我什麼事!
說到了這裡,方逸站了起來:「好了!大家把自己的畫都拿回去吧」說到了這裡,方逸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下次課的時候,準備畫色彩,簡單的靜物!到時候大家準備一下,我建議大家把紙裱在畫板上,費不了多少事情,差不多一夜的時間就能幹透了,自己畫著也舒服!」。
和學生們說完,大家就收拾東西回去。
方逸回到了學校,曲固就傳回來話,大家戰鬥力下降的利害,只能過幾天再一起吃。聽了這話方逸只好一個人獨自去校後門口的小館子吃飯,到了畫室畫了一會兒就看到周同走了進來。
「方逸!」周同和方逸笑著打了個招呼說道:「你的酒量可不怎麼樣啊,以後要多多鍛煉!」。
方逸聽了笑著搖頭說道:「沒事幹我鍛煉它幹什麼」。
周同聽了坐到了凳子上繼續說道:「你們宿舍人的酒品都還不錯,就算是喝醉了也沒有大吵大鬧耍酒瘋的,吐完了一個個嘴巴都很緊,什麼話也不說!就是張旭這小子有意思,問他什麼都說!不像是以前我們宿舍,一喝醉了都能驚動樓管的大爺上來!對著窗外都能開演唱會!」。
「哦!你們問他什麼了?」方逸一聽笑著問道。
周同擺了下手說道:「我沒問!蘇萌對著你們都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姑娘沒有?你們三人都不說話,發愣!這小子直接小敏小敏的嘟囔了半天,然後抱著個樹繼續小敏,弄的陸小敏上不知道生氣好還是發火好!」。
「哈哈!」方逸聽了笑了起來。
周同對著方逸又問道:「今天聽說你下午去上課了,怎麼樣?當老師有什麼感覺沒有?」。
「也就那樣!」方逸想了一下說道:「今天課上有個孩子不老實畫,不過還有點兒小天份!我就花了點兒口舌點了點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的進去我的話!」說完把下午羅小虎的事情說給了周同聽。
周同聽了笑著說道:「等著以後你去改卷就知道了,每年都有這樣的考生交錢來找不痛快!有的是自己本身就畫不好,不知道畫的什麼玩意,有的是明明能畫的不錯的,偏偏還要表現自己的風格!碰到這樣的卷子直接不看,到最後給個不及格了事!」。
「那真是花錢來溜一圈了。畫的差的就算了,畫的好的萬一以後成名了還能算是軼事!」方逸聽了說道。
周同聽了嘴角翹了翹然後對著方逸說道:「上次報紙上報的那個阮薄你知道吧?」看著方逸一臉茫然直接解釋說道:「就年前剛死的那個,三十歲剛出頭,油畫的還可以的現在畫價起來的那個!」。
「哦!我有點兒印象」方逸想起來了,那個倒霉蛋啊!這人方逸知道,翹了以後這些所謂的遺作就翻跟頭了。至於畫的有多好,只是看著一些圖冊,方逸不敢說畫的不好,但畫的有多好,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反正這人就這麼死了。不能再畫了!從原來的無人問津立刻成了市場的紅人。直接超過了自己的老師劉鴻碩。一幅畫現在市場最低好像也是兩百多萬起,這還是最小的畫,大幅的那都是四百多萬起價了。
當時看到這個價格讓方逸摸不到頭腦,因為不論是這人畫作還是影響力。都不可能超過自己的老師去。現在這畫賣到這個價格,讓方逸不知道那些買畫的人到底懂不懂畫!
而實際上,這裡面真是有人懂,而且非常的懂,這些人就是利用一些不懂的人覺得一個畫家死了畫作就立刻值錢的心裡,然後開始大加炒作。就是呼悠著一些有錢的又不懂的來接手了。
讓方逸說一個畫家的畫作以後會不會升值不是看他死沒死,而是看他的風格是不是有特點。現在這位死的也算是有點兒價值了,至少老婆孩子這輩子比他死之前日子好過多了。並且生前和這人有利害關係的或多或少的都發了一筆。
「考了五次美院沒有考上,最後一次考我們石藝也沒考上!這人一死了。畫價一起來。年後就有些報紙就借這個事情抨擊國內美院的錄取制度,還有人就這個問題問了老師,老師放下電話就說了一句:亂彈琴!」周同像是當故事一樣講給方逸聽:「報紙上總拿這些個別的現像來作噱頭,也不看看美院畢業出來成名的和他這種自學成名的比例是多少。而且我看過了他的卷子真是不怎麼樣,只能說中上。連上都算不上當然沒法錄取他了,至於怎麼好?我是沒看出來!」。
方逸聽了笑了笑沒有說話,如果真像是周同說的那樣,你的卷子就不出色那還錄取你,對於那些考的出色一點的是不是不公平?
「這種破事你糾結一輩子都糾結不清」周同笑著說道:「這些報紙說的頭頭似道的,畫的這麼好怎麼就考不上美院呢!直接一句話就把他們問傻了:你覺得不公平,那你說該怎麼才能公平?」。
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國內藝術品市場來了,都覺得這個市場己經非常的火爆了,幾乎所有有名氣的畫家的畫作現在每年都以一定的速度增長著,當然了對於畫家來說這是個好事情,衣食無憂才能保證創作的激情和動力。整天吃不飽穿不暖的還創個毛毛作啊!
聊著聊著,曲固就開始自己規劃著以後的日子了,今年賣個六萬一幅,那明年一幅就能有七萬,三四幅就是二十幾萬,後年……就這麼算著。算了沒幾年,曲固就滿意了,因為已經是年入百萬了。就開始盤算著什麼換個大房子把老家的父母都接到石城來,孩子以後也要上好點的學校之類的。當然了少不了什麼換什麼車子這些東西。反正說著說著對著火爆的市場就開始畫餅充飢起來。
方逸聽曲固說的有趣,也就笑眯眯的聽著。
曲固剛想著是換陸虎好呢還是進口大吉普好呢。
這時候從畫室的門口傳來趙捷的笑聲。
兩個轉過頭著,看到趙捷一手扶著門,一手抱著肚子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曲固看著門口笑的花枝亂顫的趙捷打趣的問道:「怎麼了?窮人連想想好日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有!到時候您要是缺個拎包的,我就辭了售貨員的工作幫您拎包去,到時候您給我開一個月五六千就行了!」趙捷邊笑邊向著一個空畫架走去。
周同一本正經的搖頭說道:「不行!你太漂亮了拎包我媳婦會鬧,我要找個丑一點的!」。
聽的方逸和趙捷兩個哈哈的笑了起來。三人調侃了一會兒就開始各自在自己的畫架前面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