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妙風毫不客氣的潑了他一頭冷水,諷刺道:「真不知你那師傅是怎麼教導你的,肉身元神皆為自身,你密宗一脈單修肉身,不修元神,到頭來終究是空有武力的蠻夫罷了。」
「你……」林雲心中不服,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麼道理,只得悶聲道:「如你所說,修行難道應該像禪宗和道門那樣,以元神為本,追求虛無神通便是大道了?」
「愚蠢!」妙風呵斥道:「道門暫且不說,禪宗那幫人,專修元神,不修肉身,一時間自可神通無量,然而等劫數到時,無可抵擋,數載苦修只會淪為畫餅。」
耳聽這自名妙風公子的妙風語氣狂妄,將天龍寺密宗、禪宗兩大脈貶的一無是處,林雲一時不岔道:「那照你說,該怎麼修煉?」
「修者一途,猶若渡河,肉身為船。元神掌舵,船不堅固,易被摧毀,掌舵不穩,船體顛覆。真正的修煉要肉身元神並重,唯有如此,方有可能在浩浩蕩蕩的修行道路中脫穎而出,成就真正的大道。」妙風公子一步一踏,且說這話的時候,一掃先前輕佻浪蕩,俊美的面龐,隱有一道神輝閃耀,整個人恍恍然若得道真仙,廟堂仙佛之氣十足。
林雲有著剎那的迷惑,思慮良久,沉聲道:「你之言雖與我所行之道有違,但似乎有些道理,而且我也不是不修元神,只是密宗沒有修煉元神的功法而已。」
「你這小子倒是實誠!」妙風滿意點頭。呼扇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把摺扇,整個人逍遙灑脫之氣十足。
林雲無語,繼而冷哼道:「為何進入我的識海?」
「啪!」妙風收起摺扇,難得嚴肅起來,問道:「小子,你想不想報仇?」
「報仇?」林雲眸中出現剎那迷惘,戒律堂發生的一幕重現眼前,渾身戾氣陡盛。這是赤裸裸的陷害、冤屈……
他,不服!
但是,他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
冷冷道盯著妙風,似要將他看透,問道:「你能救我?為何救我?」
「第一個問題拒絕回答,因為太過幼稚,至於為何救你?」妙風眉頭微皺,說道:「救人還需要理由嗎?」雖然嘴上這般說,但是心裡卻在誹謗:本公子救你的次數還少嗎?只是你這蠢材自己沒察覺到罷了。
「凡一切事情皆有因!」林雲毫不放鬆,一臉肯定的說道。
「好吧,你贏了!」妙風無奈,眸光幾度變換,出現一絲迷濛,說道:「你蒙受不白之冤,身受戒律大刑,金身破碎、修為盡喪,仍堅毅果敢、不屈不撓,或許……和我某段記憶有關吧!」
那股仿若源自靈魂深處的痛楚,深深觸動了林雲,有這麼一瞬間他感知到眼前這妙風是真心的。
妙風很快收拾心情,嬉皮笑臉道:「我救你是有前提的,我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好。」林雲爽快答應。
這回換成妙風吃驚,上下掃視著林雲道:「你小子怎麼答應的這麼快,不怕我是騙你的?」
「我相信直覺!」林雲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直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二貨。
妙風有些抓狂道:「你不問問我的三個條件是什麼?」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只要不違背正義之道,莫說三個便是三十個又有何妨?」林雲奇怪的看著他,說道。
妙風覺得自己智商受到了挑戰,氣急敗壞道:「你……要是我讓你去死哪?」
「只要我完成心中之事,死有何懼!」林雲一臉傲然的回答道。
「……」妙風愕然,竟無言以對,徹底無語。
林雲皺眉,望著他,說道:「你不是說要救我嗎?再這樣拖下去,恐怕我的肉身就要徹底毀滅了。」
「知道了。」妙風一臉挫敗,今天絕對是他漫長生命中最受顛覆性的一天。
突然,妙風動作一頓,心想:不對啊,好像救人的是自己,這小子怎麼反過來指揮自己?而且這小子如今的性格怎麼和以前比起來變化這麼大,好像完全是兩個人一樣。若不是因為這小子的成長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恐怕他都要以為林雲是被什麼人給奪舍了。
難道是因為這次的劫難,導致心性突變?不過比起以前的蠢樣,現在倒是有點修行者的心態了。
「呼!」妙風長吐一口氣,重又恢復先前氣定神閒、灑脫飄逸的絕世氣質,頗有種指點江山的意味道:「你放心,既然你答應了我三件事,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死在這鬼地方的。」
「此地竟有這般狂暴的能量,正是修煉……」妙風眸光一閃,望著林雲道:「小子,這裡有一本秘籍,你若能修煉成功,自能脫離死劫。」
「現在修煉能行嗎?」林雲皺眉,第一次懷疑起青年來。
「你放心,本公子說能行那就能行,只是這修煉過程痛苦難當,你可要想好了?」妙風略帶警告的看著林雲。
林雲眸光微冷,說道:「拿來吧!」
「真他娘的不客氣……」妙風頗為不爽林雲態度,但還是沒有二話,望空一招,靈台中萬千符文飛動,梵音陣陣。
中央之地一尊人像虛影隱現,慈悲無限。
林雲心領神會,雙手合十,盤腿而坐。
萬千符文涌動,匯聚成一頁金紙,一股莫名氣息流轉,金紙沒入他靈台之中。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意念中多出一道道玄奧莫測的字符。
這些字符每一個似乎都蘊含了無上道蘊,不需他去辨認,自動顯化為真意,牢牢地印在心底。
時光飛逝,千年亦是彈指!
當所有符文轉化完畢,林雲從靈台中脫離出來。
這是一篇名為《九死玄功》法門,其修煉之法最為詭異,需得遭受千災萬劫,於死亡之境激發全部潛能,以無上神通法門重聚肉身元神。
全篇共有九層,修成第二層是第一層的一倍,第三層是第二層的一倍……以此類推,直到九層。
乍看之下,此功似乎並無多大玄妙。
然則,如此推算下去,直到第九層,那便是第一層的二百五十六倍。
如此基數,絕對是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