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這件事上,除了皇上與孫邈之外,還有另一方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那就是神機衛,鼠大會不會是從那裡得到的消息,若真是這樣,那鼠大所處的位置,應該很不尋常。說起來,自認識江行遠之外,她就屢次聽聞鼠大之能,且每一次聽聞都會刷新她的認知,可一直到現在都從未見過,著實神秘,也著實令人好奇。
一直到回了客棧,江行過還在絮絮地說著,試圖證明辛夷對常喜的信任是錯誤的,可惜,老天爺並不打算給他面子。
在他們回到客棧約摸一個時辰後,常喜也來到了客棧,在一番見禮後,他道:「大人已經安排好了,請二位隨小人前往刑部天牢,不過……」他略一猶豫,道:「有一句小人要說在前面,天牢到底是關押重犯的重地,縱是大人親自出面周旋,二位也不能在天牢裡停留太久。」
「我們明白,多謝。」辛夷感激地欠了欠身,在準備了一些東西後,與江行過一道隨常喜前往天牢。
常喜仿佛與刑部的人很熟,一路過來皆人打招呼,待得來到天牢,正與人說話的獄卒頭子見到常喜,隔著老遠就迎了上來,笑呵呵地道:「常爺,您來了!」
常喜連連擺手,「什麼常爺不常爺,跟你說多少回了,叫我常喜就行。」
「那可不行。」獄卒頭子一臉正色地道:「您是那一位跟前的紅人,小的可不敢造次。」
常喜不樂意地道:「一樣都是當差的,有什麼區別,還常爺,小人,聽著就讓人來氣,我可一直把你們當兄弟看待。」說著,他將一張銀票塞到獄卒頭子手中,「最近事情多,好久沒請兄弟們喝酒了,你抽空幫我代勞一趟。」
顯然常喜不是頭一回塞銀票了,那獄卒頭子沒有絲毫意外與推辭,當即就收下了,笑逐顏開地道:「那就多謝常爺賞賜了。」
「又客氣了是不是。」常喜拍一拍他的肩膀,朝精鐵鑄造的牢門努一努嘴,道:「能進去了嗎?」
見他說起正經事,獄卒頭子正色道:「大人已經派人來說過了,原本沒什麼問題,但剛剛有人先來一步,若是常爺你們不急的話,且先等等,一下子進去的人太多了也不好。」說到這裡,他露出幾分為難之色,畢竟剛收了常喜一張銀票呢。
「我明白,那就晚一些。」常喜一口答應,早一些見晚一些見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爭一時之長短。
「多謝常爺體諒。」獄卒頭子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朝常喜做了個揖,隨後道:「外頭冷,我陪您幾位去隔壁小屋裡坐一會兒,喝杯茶暖暖身子。」
在交待了另一名獄卒頭子幾句後,他領著三人來到附近的一間小屋裡,這是獄卒頭子們換值時歇息的地方,裡面還有兩張木頭搭成的床架子,有時候半夜下值晚了,不願挨凍回去,就在這裡湊合一晚。
他殷勤地給眾人沏了茶,笑道:「說起來,這茶葉還是上回常爺給的,跟外頭茶葉鋪子賣的那些個完全不一樣,兄弟們一直沒捨得喝。」
「喜歡就儘管喝著,下回我再送一些來。」這般說著,常喜問出了一直盤桓在幾人心裡的疑問,「你剛才說有人先來了一步,是誰?」
獄卒頭子嘿嘿一笑,道:「若是換了別人問,小人必定推說不清楚,常爺您問那是一定得說的。」說著,他一臉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是柳大人與柳家小姐。」
「柳家?」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常喜聲音里透著幾分詫異。
「正是。」獄卒頭子點頭道:「就比你們早了一盞茶的功夫,柳大人托進來的關係,您知道,他和咱們尚書大人是書院的同窗,江家公子是他的未來女婿,這面子大人不能不給。」
「那是自然。」常喜眸底掠過一絲隱晦的精光,看似不經意地道:「也就半天的功夫,柳老爺就帶著柳小姐過來看望,看來對長公子之事很是上心;而且我聽聞柳小姐身子骨一直不好,常年以藥代食,如今卻是親自趕來探望,倒是一個重情之人。」
獄卒頭子嘿嘿笑道:「誰知道的,我可聽說……」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屋子裡除了常喜之外,還有兩個江家的人,趕緊止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常喜卻不打算作罷,催促道:「聽說什麼?」
「這個……」獄卒頭子躊躇半晌,終於還是抹不開常喜的面子,帶著幾分無奈地道:「小的就是無意中聽來的,不知是真是假,諸位聽著就當一樂,可千萬別當真。」
常喜能在鼠大身邊當差,又與刑部上上下下混得如此熟,自是個人精,會意地道:「放心,這裡說得話就止於這裡,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會扯上你,這一點我常喜跟你保證。」
「那就多謝常爺了。」有了常喜的保證,獄卒頭子頓時放下心來,就著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我聽說柳老爺對這門親事並不滿意,不想柳小姐低嫁。」
常喜眉頭微微一皺,笑道:「江家好歹是岳陽的大戶人家,雖說比不得柳家那般世代為官,但也說不上低嫁吧。」
「不是人人都如常爺您這般豁達。」獄卒頭子笑呵呵地說了一句,隨即流露出幾分驚艷之意,「適才柳小姐來的時候,儘管半遮粉面,只露了眉眼,但也可以看出美貌美凡,這樣的女子,縱使配個王公候爺也不為過,甚至是配那裡……」他朝東宮的方向努了努嘴,隱晦地道:「踮一踮腳尖也夠了,可如今卻因為一句約定,一張生辰貼,要嫁給無權無勢的商賈人家,您說柳老爺怎麼會願意。」
常喜將他的話收入眼中,笑道:「這倒也是,不過婚事是上一輩定下來的,柳老爺縱使再不願意,也只能遵守。」
「誰知道呢。」獄卒頭子隨口應了一句,忽地想起一事來,江家若是無權無勢,怎麼能請動那一位來說情?那一位看似無官無職,無權無位,蘊含的能量卻是極大,就連聖上面前也能說上話,在朝堂上甚至有布衣軍師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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