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爭聽到那四個字之後,仿佛看到了那個人看著自己的時候那譏諷的眼神。就好像在所,你早晚都會死在我的手裡。這個人的樣子在某個瞬間無比的清晰起來,然而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怎麼了?」
曲流兮看到了安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上去扶了安爭一把。
安爭回頭,臉色有些發白:「沒什麼,這石碑有些古怪,你們離遠一些。剛才我好想被困如了某種幻境之中,好想看到了那個人。」
「誰?」
「不知道。」
安爭使勁的搖頭:「我不確定,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可能到現在還活著。」
古千葉雖然也臉色發白,但還是勸著安爭:「只是幻覺而已,但凡幻覺都是直指人心才可成功。若是沒有影響人心的能力,那也就算不上幻境了。」
安爭搖頭:「不,那不一定是幻境。我覺得這個人就是在告訴我,他從軒轅先帝在的時候一直活到了現在,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他要做的事,他就是要不斷的挑撥戰爭。」
曲流兮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如果有一個人已經活了至少萬年,就藏在那些決定著生死存亡的大人物身邊,不斷的影響著他們。而這個世界上,歷朝歷代的每一次戰爭都有可能是他在暗中挑撥。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太可怕了。」
安爭看向建築那邊:「我得去看看,陳少白他們去了那邊,如果那個人還在這裡的話,他一定不會放棄挑撥,陳少白他們就會有危險。」
安爭朝著另外一個山頭掠了過去,古千葉和曲流兮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在距離仙宮至少萬里之外的冰封之地。
卓青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把酒杯放在被冰封的方知己唇邊,方知己當然不會動,也不可能會喝他的酒。哪怕他還活著,可以自由的活動,他也不會喝卓青帝的酒。
卓青帝挨著方知己坐下來,手放在方知己的肩膀上。
「我一直以為你走的比我靠前,你洞察了這世上很多的悲哀和無奈。可是我就不明白,你看的那麼透徹,為什麼還要維護這個世界?你應該很清楚,萬惡之源就是人,而人之中的萬惡之源就是修行者。只要將人類的修行者全都幹掉,妖獸統治這個世界,規則就會變得簡單起來。」
他似乎看到了方知己在冷笑,卓青帝猛的站起來,一個耳光抽在方知己臉上。
「你個死人,憑什麼嘲笑我?!」
啪的一聲,不少碎裂下來的冰渣掉在地上。
卓青帝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隻手抱著方知己的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動手可我真的很難過,為什麼我不能留下你?就算是你一直針對我,我也希望你活著啊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雖然你覺得我是錯的,但你是理解我的。」
他跌坐下來,靠著椅子:「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理解我?」
就在這時候,冰封大殿外面緩步走進來一個身穿白袍,用白色的綢緞蒙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的男人。這個人的衣服看起來極為華美,白袍上繡著奇怪的金菊圖案。他左手空著,右手拿著一根同樣是純白色的法杖,法杖的頂端有一顆紫色的寶石。
整個人看起來出塵脫俗,哪怕看不到那張臉,僅僅是這樣的身材裝束,也足以讓很多人為之側目。
「強者,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理解。」
白袍人走到冰封大殿裡,抬起頭看向卓青帝:「若是一個人希望整個世界都理解自己,那麼他無疑是一個弱者。強者不需要別人理解,只需要別人服從。」
「誰讓你來的?」
卓青帝猛的站起來,怒視那個白袍人。
白袍人微微俯身:「尊貴的帝君,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可能永遠都活在悲哀之中。當初你聽從我的勸告,整合統一了召喚靈界,你做的足夠出色。後來你又聽從了我的勸告,以這個契機回到了表世界,和那些所謂的高高在上的強權大人物爭奪天下的控制權,你做的一樣出色。然而,現在的你讓我很失望。」
白袍人緩步走上台階,而卓青帝卻在不住的後腿。
「整天活在一個死人的世界裡。」
白袍人冷哼了一聲,輕蔑的看了看卓青帝,又看了看方知己。
「他確實比你強,雖然在修為境界上不如你,但他始終都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他一直在對抗我,對抗你,然而卻令人敬佩。他沒有放棄過,這才是一個強者應該有的品質。如果不是他確實在天賦上比你差的太遠了,而且人又固執的話,我當初甚至會選擇他。」
卓琴帝頹然的坐了下來:「我倒是當初你寧願選擇了他。」
完這句話之後,卓青帝忽然抬起頭怒視著白袍人:「你到底是誰?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要在我的世界裡陰魂不散。」
「我是你的領路人。」
白袍人在卓青帝對面坐下來,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然後將面巾取下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沒有我的話,你會是召喚靈界的帝君?沒有我的話,你會知道陳無諾的弱點?沒有我的話,你現在這冰封之地都保不住。」
卓青帝手都在微微顫抖著,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恐懼。
白袍人放下酒杯,將面巾重新戴好:「我和你過很多,你也始終都很清楚你要做什麼。人是萬惡之源,修行者則是惡中之惡。只要沒有修行者存在,這個世界會變得無比美好。沒有了修行者,所有的妖獸,野獸,各民族的人類,都會變得平和起來,沒有紛爭。」
卓青帝眼神閃爍著看向他:「你到底還想讓我做什麼?」
「很簡單。」
白袍人道:「陳無諾為了應對末日,做了很多很多準備。這些準備不僅僅是那個所謂的戰者計劃,還包括其他。我現在把這些秘境地宮的位置都告訴你,你可以發動戰爭了。陳無諾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修行者,不僅僅是因為他修為強大無可匹敵,還因為他沒有那麼多底線。他是帝王,他的底線就是他自己。如果你不儘快將他準備的東西都毀掉的話,一旦他做成了那件事,第一個就會殺了你。」
「陳無諾到底要做什麼?」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必須發動進攻了。」
「我不!」
卓青帝怒視著那個白袍人:「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再下令的。」
白袍人緩緩的站起來,放下手裡的酒杯,那酒杯啪的一聲碎裂在桌子上,而杯子裡的酒居然還在半空之中漂浮著。白派人身處一根手指點在酒液上一划,那酒液隨即在半空之中星辰了一條璀璨的銀河一般的圖案。
「上下萬年,我始終沒有放棄。」
白袍人一揮手,那酒液飛出去,將冰封大殿裡的柱子斬斷了好幾根。
「不放棄的,是我的夢想,而不是什麼人。卓青帝,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我可以給你,也可以給別人。我經歷過萬年來最恐怖的力量的襲擊尚且不敗,所以你應該在我面前放下你所有的驕傲,這樣的話你才能繼續享受帝君的一切。」
他往外走,腳步不快,而且步幅大一致。就算是從台階上走下去的時候,步幅也而沒有改變。也就是,其實他走下去的時候,腳掌是沒有接觸到台階的。
「你到底是誰?!」
卓青帝在那嘶吼了一聲。
白袍人的身子在門口停下來:「這感覺真的很奇妙,你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看到面罩之後我臉是什麼樣子的人,而你卻不認識我。我許給你一個願望,若是你破壞了陳無諾的所有地宮,我就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你復活那個傢伙。」
他以法杖指了指冰凍的方知己,然後轉身而行。
卓青帝一屁股坐在冰封寶座上,整個人近乎虛脫。
仙宮遺址。
安爭到了那建築外面之後,交代曲流兮和古千葉跟緊自己,然後從半開著的門進去。裡面好像沒有什麼危險,安爭這才回頭把門打開讓曲流兮和古千葉進來。
「怎麼空蕩蕩的,不是好多人都過來了嗎?」
「別人了,兩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
安爭做了個噓的手勢,繼續在前邊探路。
看起來這像是一座道觀,並且保存的極為完好。不僅僅是沒有破壞那麼簡單,建築上金色的琉璃頂一點塵土都沒有,窗戶上的顏色還那麼鮮艷,好像昨天才剛剛刷了新漆。地面上也沒有塵土,院子裡的綠色植物都經過了精心的剪裁,很規整。
院子很大,亭台樓榭樣樣俱全。順著石板路一直往前走,至少十分鐘之後才到了後面的院子裡,可是依然空無一人。
「不對勁啊。」
古千葉雙手抱著肩膀顫抖了一下:「有沒有覺得很冷?」
安爭體質半神之軀沒有感覺到怎麼寒冷,可是古千葉和曲流兮兩個人已經被凍的開始哆嗦起來。這裡的植物活的很好,草都那麼茁壯所以為什麼會變得冷起來?如果是一直這樣,這院子裡的花草可能早就已經凍死了。
就在這時候,東邊廂房的房門吱呀響了一聲。安爭將曲流兮和古千葉護在後面,往那邊看了一眼。房門打開,安爭看到了那個身穿古樸戰甲,手裡拎著鐵槍的年輕人站在屋子裡,正看著什麼東西發呆。
安爭微微一愣,他讓曲流兮和古千葉等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過去。那年輕將軍回頭看了安爭一眼,然後伸手指了指桌子上擺著的一把羽扇。
「這是我家軍師的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裡?若是沒有軍師,大蜀就不會強大起來。若非是他親自指揮,也不會攻破仙宮,最終戰勝仙宮的那些霸權之人。難道,軍師也沒死?」
「軍師?」
安爭的腦子裡忽然嗡的一聲,他感覺自己的嗓音都在發顫:「你家軍師,是不是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是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