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淡淡道:「誰強誰掌姜家。有了聖地,姜斬在姜氏地位將遠不如夏王。而這時候,沒了軍隊,失去威望,姜斬也只好塌下心幫助我王。」
江凡長嘆一聲:「好個夏老嫗,真能忍啊,等了很久吧。」
「太久了,夏王不能主動發動一些事,只好坐等外力,但唯獨沒想到,外力來自於王爺。」
江凡笑笑:「這一仗看來各有所得。」
「戰爭本就如此,從沒有絕對的贏家。」
江凡卻微笑道:「但相對而言,我還是贏了。」
張儀點點頭:「所以,我們準備好付出相對代價。我想王爺的國書也快抵達夏都。」
江凡有點惱火:「哼!知道你還在朝堂搞那一出。」
張儀搖頭:「不搞不行啊,總不能讓王爺贏得太漂亮,太乾淨。」
「你個老貨倒是直白。」
張儀嘆口氣:「唯當著明人不說暗話而已。不過,張儀還是猜不到王爺到底想要什麼條件。」
江凡笑笑:「很快你就知道了,會難受,但一定會給。」
張儀沉思片刻:「王爺也夠直白。」
「彼此彼此吧。」
「只是」張儀苦笑:「這就還是落了下乘,張儀最終沒能看穿王爺計劃,卻把自己完全展示給你。」
江凡瞅瞅他:「說這些沒意思吧,你肯把贏得聖地話語權之後的行事策略告知我?」
「不一樣啊,那畢竟是下一步的事,我們是平等的,可這件事本身,不平。」
「所以,輸了要認,回去勸勸夏王,別死心眼兒,乾脆利落處理完,我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張儀嘆口氣:「條件方面,倒也不至於,唯獨沒想到,王爺手筆太大,把魏、晉、楚都卷了進來,如今我夏國失去的,可不只是大半個牧州,格局,恐將重組啊」
他凝視著江凡:「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一舉破了聖地渴求之局,破了四國渴望之勢,堪稱逆轉乾坤的一戰。」
江凡擺擺手:「想太多了。」
張儀只是輕嘆一聲:「是王爺做太多了。所以,張某無論是點,還是線,甚至是面,都輸了,張某第一次輸的這麼慘,卻輸的心服口服。」
江凡瞅他一眼:「這也是你不甘心,然後在朝堂噁心我一下的理由之一吧。」
張儀並不否認:「誠然。不過張儀卻覺得王爺確大有可能行魏武之事。」
魏武,就是當今魏王的老爹,上一個時期最強大的諸侯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魏國包圍了聖地和皇庭,甚至一度駐兵皇庭,魏武帝更是自封上柱國,獨霸朝堂,被世人稱之為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沒那個興趣。」江凡搖頭道:「秦國也沒那個地理條件。」
「是嗎」張儀輕飄飄一聲,聽不出認可與否。
「信不信隨你了。不過有件事你要信,這一番新局面中,你我都是嬴家。」
張儀思忖片刻:「王爺慣於咬文嚼字,張儀說不得也要效仿一下,是局面,並非格局。論局面,夏國的確得到了聖地唯一支持,張某也得以實施抱負。看起來的確贏了。但天下格局為王爺一戰打破,張儀也是至今才看得清楚,秦夏之外,三國捲入,夏國四面皆虎狼,竟似成了那眾矢之的,這般局面,對夏國最為不利,至今細想,方覺得失大於得。」
「得失之間,自古難以衡量,張相還是往後看吧。」
張儀卻搖頭:「不,眼前沒看清,我不能盲目後顧,否則一步錯步步錯。除了三國之外,暗朝獨立,對聖地居然形成鉗制,此番事件,也是王爺手筆吧。」
江凡切了聲:「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手筆行了吧,包括鎮北王、旱魃軍等等,你說是,就全是。」
張儀失笑:「年輕就是好,可以耍耍無賴。只是」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江凡:「連暗朝都算計進來,我想皇庭大概也快獨立了,王爺手筆之大,心思之深,謀劃之遠,讓儀毛骨悚然。」
江凡也是暗中心驚,張儀不但看明白許多事,還在下對手棋,這已經足夠讓他驚心,想不到他連皇庭獨立也能猜的中。
看著江凡異樣的神色,張儀道:「這並不奇怪,不獨立的皇庭對你沒太大用處,而暗朝獨立,正好可以與聖地三角制約,自此皇庭對你才真正好用。不過,這暗朝畢竟是昔年天下之主,沒那麼容易控制,一旦失去枷鎖,將如惡龍出海」
江凡淡淡道:「你不說了麼,有皇庭和聖地,皇庭是不太行,但聖地就厲害了,他們總有辦法吧。」
張儀搖頭:「王爺顯然要藉此分散聖地精力,但此舉還是太過兇險,天下不能再多一國了。」
江凡卻輕笑一聲:「昔年三百諸侯,後來十八王分疆,再後來五國裂土,就算後面多一個六國爭霸,又有什麼奇怪。」
張儀目光幽深:「王爺心口而言,只怕內心並非如此想。」
「我怎麼想,是我的事,天下大棋,本來就在博弈,事後我們可以嘮一嘮,但下棋過程中,總不能商量著來。」
張儀點點頭:「所言不錯,如此,還是說回眼下這局棋的後續官子,楚國那邊,該收收了。」
江凡笑笑:「虞傾城不是來了麼,你們挺熟的。」
張儀搖頭:「單獨是她,我有把握,但此事背後,必有王爺,我需要一個態度。」
「與我無關。」江凡直接擺手。
張儀嘆口氣:「何必,英鹿屯兵,適時而動,黃騰於烏江遙望,足見楚國本來另有打算,而這盤棋是王爺的局,所以,能影響他們的必定是王爺。」
江凡舒了口氣:「看來,我不想承認也不行,既然如此,煩請張相上書夏王,讓他出面承認晉南王獨立如何?」
「晉南王」
張儀眼神猛地收縮:「果然」
江凡苦笑:「我就知道瞞得過誰,也瞞不過你。沒錯,我希望晉南獨立,這樣可以讓晉國保持弱勢,進而依附於我大秦。」
事實上他這話只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晉南如今幾乎可以算作是他的,他可不希望晉國有機會收回。
但這件事不能說,哪怕張儀看到了也不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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