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的到來幾乎成為洛琛和重華的一劑強心劑,讓煩躁的重華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靜養了三四天,應龍基本上可以下地走動了。當初為了救他,白澤曾經給他注射過琉璃的血液。雖然沒能直接變成吸血鬼,也間接地改變了應龍的身體組織。比起普通人,應龍的恢復力更快些。穿越到了異世,恢復的比在現實中稍微慢些,但也比普通人快許多。
洛琛簡潔迅速地將手頭的事處理完,專門拿出一天時間來跟應龍探討關於他們很難回去這件事。
應龍與重華坐在東暖閣窗前的藤椅上,一人手裡一個繡繃。
重華閒來無事就去菜棚子,這段時間因為孩子的事菜棚子那邊就交給了專門的熟手來管理。雖然孩子的衣服並不需要她來做,可貼身的內衣重華覺得還是應該她這個做媽媽的親手做才行。
應龍的腿恢復的很快,他也不想一下子就能夠下地走路免得引來不必要的傳言,對於他來說,世人如何他都不在意只要重華好就行,低調點不過是給重華和洛琛減少麻煩罷了。
&底是做醫生的,哥你的針線比我強。」重華笑著看著應龍悠閒地繡著大朵的牡丹花。
應龍一頭白髮攏起,不用金冠,只用一根銀簪摜起。淡紫色交領長袍,寬大的袖口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根金針,起針落針,嬌艷欲滴的牡丹漸漸在綢緞上成型。
&個也不難,靜心就好。」應龍笑著說道。
重華聽他這樣說,放下繡繃:「哥,我真的在現實中復活了麼?」
應龍手上頓了頓:「你覺得你死了麼?」
重華轉過頭去看格子窗外院子裡扯棉絮一樣飄散的雪花:「我不知道。或許,我在那場大火總已經死了。」
應龍抿嘴笑了起來:「傻丫頭。真的死了,那三個孩子誰生的?」
說到孩子,重華眼睛亮了起來:「你們是不是說老二有可能是變種人?他會什麼技能?萬磁王?x教授?快銀?」
應龍沒好氣地瞪了重華一眼:「有你這麼做娘的麼,旁人盼著孩子平靜安穩地過一輩子,你可好,巴不得你兒子有超能力。這裡可是古代,有了超能力會被人詬病的。」
重華哼了一聲:「誰敢!」
可不是麼,有她這個前衛的娘,有他那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爹,還有這個本事逆天的舅舅,誰敢詬病!
應龍笑了笑:「誠人說,你們很有可能一定要走完穿越的一生,中途叫停就要重頭開始。所以哥這次不打算強行帶你走了。陪著你和洛琛將這一輩子走完,咱們一起回去。」
重華拿著針,愣愣地看著應龍:「在這邊過完一輩子?不是說要回到最初的那個夢境才行麼?」
應龍搖搖頭,用小金剪子剪斷了金絲線:「哪兒都一樣的,走完才行。」
重華沉默地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勻了一口氣:「走完就走完,有什麼了不起的。」
應龍將繡繃上的緞子拆下來,看著重華:「你記起來多少?」
重華回憶了一會兒:「只記得被東方旭抹了脖子之前的事。」
應龍點點頭:「後面的部分原本你也失憶了,以後想起來再說吧。」
外面小太監唱喝道:「皇上駕到。」
重華將繡繃放一邊,起身去迎接洛琛。自從那天晚上應龍告訴她,這個人就是當年的洛琛,重華看著洛琛的眼神和對待洛琛的態度跟以前大有不同。洛琛說不出來重華究竟有什麼變化,可變化就是存在的。
洛琛走進來,身上披著紫貂的大氅。重華嘴角上掛著溫柔的笑意,伸手去接洛琛的大氅。洛琛有些詫異,卻也沒覺得哪兒不合理。也許是親哥哥來了,重華心裡踏實了許多吧。解開系帶就遞給了重華。
早有宮女端了熱水過來,洛琛淨了臉洗了手,換了家常的衣裳,在暖爐前站了一會兒才去看孩子們。
&前御書房預備了參雞湯,想著這幾日下雪還是吃火鍋比較應景,你今天回來的早了,怕你餓著,先喝一碗雞湯撐一撐。」重華笑著吩咐了貼身大宮女去取雞湯。
洛琛笑了笑,走到藤椅旁,拿起重華方才繡的繡繃看了看,又抬頭去看應龍的。著實被驚訝了一下。
&哥你這花繡的夠專業的。」洛琛驚奇地看著那栩栩如生的牡丹。
應龍攏了攏袖子:「有什麼,你繡你也行。做醫生的哪個手不穩?」
這話確實有道理,洛琛也是拿得起手術刀的,手不穩,刀就不穩。在解剖台上隨便怎麼切都行,活人可不能這樣輕易對待。
&先生怎麼說?」洛琛惦記著那天應龍說的話。
應龍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誠人說你們倆命中注定要走這一遭,倘若不走完,就會反覆穿越不得安生。所以這次怎樣也要在這邊過完一輩子。我擔心你們回去了或許我就不在了,所以就過來陪你們,閒著也是閒著。」
洛琛在聽到應龍說命中注定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反駁,可聽到後來,臉色就凝重了起來。應龍說得輕鬆,可洛琛哪兒聽不出應龍的決心。旁人是沒有義務陪著他們這樣折騰的,應龍卻為了他們放棄了現實的生活。
左家那邊,白澤查看了一下吊針的速度,將珊瑚絨毯子給顧誠人蓋上。
&這樣一次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臨也撇撇嘴。
顧誠人歪著頭靠在沙發靠背上:「你回日本去吧。」
臨也怔了怔:「需要?」
顧誠人點點頭。
臨也沉吟了一下,起身去收拾東西了。
對於臨也如此乾脆,眾人都迷茫了個。可誰也沒開口挽留臨也,畢竟人家是日本人,人家有自己的家族需要守護,過來幫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誰還能扣住他不放?
李在意接了白澤的電話就帶著辛爸爸殺到左家來了。本來李在意也沒怎麼覺得這個夢有什麼問題,是辛爸爸猜測這個夢境沒那麼簡單,李在意才同意來左家。
&果涉及到我們變種人,還希望你能坦誠相告。」辛爸爸柔聲同歪在沙發上的顧誠人說道。
顧誠人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就是身上使不出勁來:「嗯,前段時間這個城市裡發生的事你還有印象吧?」
辛爸爸點點頭:「我清理了所有市民的記憶,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
顧誠人輕聲說道:「那你也知道靈魂數量與死亡人數對不上的事了?」
辛爸爸一愣,皺了皺眉:「我想這裡面應該不會有變種人。」
人類死亡了靈魂就會去他應該去的地方,靈魂的去處分不同的地域、體系、宗教信仰,可是平白無故失蹤的事是十分少有的。
在之前那場喪屍襲城的災難中,變種人和吸血鬼出人出力,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傷亡的,也就不存在變種人的靈魂失蹤的事了。
顧誠人示意慶麟將重華的三個孩子的照片截圖拿給辛爸爸看。辛爸爸略有些詫異地接過來,卻一眼盯在二皇子的臉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這個孩子……
&不是看著就眼熟?」顧誠人調整了一下姿勢:「我知道你們變種人之間是有某種感應的,雖然我是一點都感應不到。我看見這小子的時候只覺得他有問題,具體哪兒有問題我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說你做夢了,我才想到,或許這小子跟你們有關係。」
辛爸爸猛地抬起頭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我們在那場戰役中並無損傷,怎麼可能有人穿越!」
顧誠人看得出來辛爸爸並不是在撒謊,擰著眉沉默了,難道是異世本身就存在變種人?
辛爸爸將照片遞給慶麟,轉頭對顧誠人說道:「其實,我在夢境中不僅僅是看見了異世,我還看到了揮舞著鐮刀的死神。」
在皇宮的上方,如同雲朵一般,一個若有似無的死神,高高地舉起了鐮刀。
顧誠人眼神放空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天空,如果重華是在某人的夢境中,他們也是在某人的夢境中,那麼這個人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夢境中的一切,他都能夠掌控,想要世界毀滅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念頭。做夢也不會傷害任何人,可對夢境中的人就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有人來了。」端著點心托盤的琉璃喊道。
正門口有人,蒼麒讓琉璃進屋,他去開門。大門打開,外面卻站著一個看上去十分溫柔善良的……中年美大叔。
&好。」蒼麒雖然冷臉,禮節上絕對不缺。
美大叔也禮貌地笑著說道:「您好,請問,顧誠人在麼?」
蒼麒不著痕跡地眼神閃了閃,旋即笑著問道:「請問您找顧誠人有什麼事?他現在身體不太好,正在修養。」
美大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家的孩子被顧誠人帶走了,想要問他何時放我家的孩子回來。」
蒼麒腦子裡飛速閃過許多信息,最終定格在一個點上,頓時瞪大了眼睛。身後,臨也拎著旅行箱從樓上走下來,在客廳里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蒼麒堵在門口,前面還有個白鬍子的大爺。
&麼情況,堵門口乾嘛?」臨也拉扯了一下蒼麒。
蒼麒青白著臉轉過頭:「臨也君,這位是上帝。」
臨也詫異地看了門口那位大爺一眼,一臉的媽的智障:「求別鬧,上帝比他歲數打多了。而且……」
而且如果真的上帝的話,身上應該有聖光才對。眼前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十分莊嚴,卻沒有該有的溫柔神聖,反而有一種隱隱的戾氣在,很是危險。
蒼麒聽他這樣說也開始認真打量起來眼前的美大叔,似乎,真的是有點不太對勁。
&找顧誠人想要要回米迦勒?」臨也開門見山地問道。
美大叔似乎也沒打算繞圈子,笑著點點頭。
臨也聳聳肩:「要不回來了,你那天應該看到了,米迦勒讓撒旦給帶走了。你的天使軍團沒能把人救下來是他們技不如人。要是覺得氣不過,就去中國的天庭尋那位齊天大聖撒氣,顧誠人這會兒狀態不是很穩定,很危險的。」
美大叔似乎早就料到臨也會這樣說,笑著推開臨也,朝著屋裡走去。臨也眼皮跳了跳,扔下旅行箱趕緊跟著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拉扯那位美大叔。
&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呢,他現在很危險的。」臨也皺著眉,怎麼這老頭這麼固執呢。
美大叔熟門熟路地走到小花廳,顧誠人和辛爸爸正在討論二皇子究竟是不是變種人,李在意第一個看見美大叔走進來,有些詫異地看著臨也在身後追著卻沒能攔住而走進來的這個人。
美大叔環繞式打量了一下屋裡的所有人,笑著說道:「難怪路西**與你們做交易,這屋裡竟然沒有一個人擁有信仰。」
顧誠人從沙發上仰起頭來,看著這位美大叔:「什麼情況?(問臨也呢)」
臨也有些生氣:「這位是上帝。」
顧誠人轉了個身,扒著沙發靠背,兩條胳膊噹啷著:「哦,上帝啊。久仰久仰。」
坐不住了,就從天上走了下來,這位上帝,跟他們想像的卻不太一樣。
&以為你應該是個老頭……」顧誠人上下打量著美大叔。
李在意目瞪口呆,這人是上帝?這個世界真的有上帝?
&來跟我要米迦勒?」顧誠人顯然立刻就知道了美大叔的意圖。
美大叔眼帶憐憫地看向顧誠人:「孩子,與魔鬼做交易,終究會自食苦果。」
顧誠人看著美大叔:「你連自己的天使都救不了,傳教還有用麼?」
臨也站在美大叔身後朝顧誠人使眼色,這個節骨眼上就別捅人家了啊,萬一真的捅生氣了放大招怎麼辦?
顧誠人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不知道在路西法那兒,上帝值多少錢。」
屋裡的眾人齊齊一驚,這小子是打算將上帝也捆了送給路西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