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自然不會暴露自己跟紫嫣然的關係,可是眼前最讓他感覺好奇的是,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離天宮中又有多少修煉長生篇的少女鼎爐?
以人為鼎爐,鎖元練氣,最後再一舉奪走別人的元陰與長生真氣,提升自身修為,這種行徑,與那渡氣雙修的邪門歪道有什麼兩樣?
眼見著白陽的表情凝重下來,少女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沉,冷冷道:「你知道長生篇的是,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
離天寶鑑長生篇的秘密,只有歷代的宮主以及修煉者才知道,這是離天宮的最大醜聞,也是離天宮最核心的機密。
儘管這在某些人眼裡都不算什麼秘密,而且也不算什麼大事,可這件事情一日不曝光,一日沒有人盡皆知,那離天宮就還是名門正派,離天宮的宮主就必須要維繫這種情況直到自己離任為止。
不得不說,不夜君可不是一個好的宮主,他太貪得無厭了。
紫嫣然曾說過,長生篇的修煉者,只需要一個,而這個女子的服務對象就只有宮主。既然離天宮有一個紫嫣然,那麼這個少女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已經被離天宮給利用了。」白陽望著那個朝自己衝來的少女,輕輕嘆息了一聲,舉起青天雪落劍,一招葬月斬蒼龍上手,劍芒猶如龍身翻騰,一道刺目白光照及四野。
少女微眯著雙眼,嬌喝一聲,兩把短劍向上一挑,抗住了青天雪落劍下落的勢頭,同時冷冷說道:「我的命便是宗門給的,我也是宮主救下來的,不管他需要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而你——」
只見少女眼裡殺光一閃,兩把短劍上紫芒耀眼,竟是離天寶鑑中的至高陣法!
白陽只感覺周身元氣亂走,被那兩把短劍吸引過去,形成了狂暴的氣流。
一道紫光圖騰,虛浮而起,將白陽困於其中,甚至直接阻斷了他與天地的溝通。
阻斷了修者與天地之間的溝通,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手段,但這陣法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它可以吸收自己形成的小天地之間散發出來的一切能量。
就是說,它在吸收白陽的力量。
「你的離天寶鑑造詣很高。」
白陽讚嘆了一聲。
他不得不讚嘆,因為他知道,這個少女雖然近身搏鬥的實力不算強,可自己卻被她施展的陣法困在其中,如果繼續耗下去,那就會死。
修行至今,他不知遇見過多少次生死之間的挑戰,但像是少女這樣以陣法困他,而且還是布下如此堪稱無解的死局,類同如此的戰鬥,還真沒有幾場。
所以白陽讚嘆了一聲。
可在讚嘆之後,就該破局。
只見白陽將手中的青天雪落劍收了起來,看著那個眼中已存死志的少女,心裡知道這少女為了保護離天宮,或者說為了剷除離天宮未來的大麻煩,已經下了跟自己同歸於盡的決心。
這樣的狂熱,他都沒有在紫嫣然的眼裡見過,這足以說明少女是個重情義的性格。
「收劍是代表你放棄了抵抗麼。」少女冷笑道:「這樣最好,任何無謂的抵抗,都會加快陣法吸收你力量的速度,你釋放出越多的真氣,這陣法的威力就會越強。」
白陽一臉無所謂道:「可你不也在陣中?」
少女聞言一怔,隨即也露出無謂之色:「是啊,我在陣里,你也在陣里,那只要你我同死,我就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完成了宮主的交代。」
「你不怕死?」白陽好奇的看著少女。
他看得出來,少女是真的無畏,而非是強裝出來的那種勇氣。
一個真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無疑是很強大的,白陽自問做不到這點,所以他很好奇少女為何如此輕看死亡。
少女手指一動,撥動著兩把短劍在掌心轉圈,淡淡道:「我是為離天宮而生,我的宿命也是為了離天宮而死。你是宮主親自下令要毀滅的傢伙,而且你還知道長生篇的秘密,我自然不可能讓你活著離開。」
「哪怕殺我的代價是付出你自己的生命,你也在所不惜?」白陽笑著反問道。
少女沒有任何猶豫,用她手裡的短劍,回答了白陽的問題。
那兩把短劍就像是她的手指一般,在她手裡可以從任何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出來,兩人重新戰到一處,因為陣法限制的緣故,很快少女就顯現出了乏力的表現。
她的劍招不再那麼迅捷且致命,可是白陽的動作依舊矯捷,閃躲還擊,沒有任何的停頓。
少女心裡開始焦急起來,她不認為是自己的陣法出了毛病,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白陽不怕這陣法的限制。
她開始覺得,宮主親自下令要殺此人,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這種怪物,如果被他成長起來,將會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她的殺心更重了幾分。
這樣的傢伙,一定得讓他死在這裡。
「你這陣法看來有些失靈。」
突然間,少女的招式越來越急越來越快,但白陽忽然一叩指,捏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按便讓她的胳膊失去了知覺,然後順勢將她拉入懷裡,另一隻胳膊狠狠箍住了她,微笑道:「別亂動,否則我就捏碎你的骨頭。」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少女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怎麼回事,就已經受制於白陽的懷裡。
這是第二次她被白陽摟住,憤怒的同時還有些羞惱,惡狠狠道:「無恥之徒,快放開我!」
白陽沒有理她,抬起頭觀察了一下紫色圖騰布成的陣法,咂了咂嘴,暗道這離天宮的離天寶鑑果然有幾分名堂。
先前遠遠地觀看紫嫣然施展過一次,但那時候的自己實力太若,根本就看不清紫嫣然究竟做了什麼,也不能設身處地去感受,自然對這陣法沒有直觀的認識。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了離天寶鑑中困人的陣法,白陽才不得不讚嘆一個大宗門中的底蘊深厚,果然不是虛言。
哪怕離天宮這種藏有骯髒勾當的宗門,也有過人的底蘊,否則在南荒大陸,它絕不可能立足那麼多年。
「這陣法雖然有些妙處,但是它的弱點就是無法困住實力過強的修者。因為一旦它吸收到的能量超過了施陣者所承受的極限,就會——砰!」
白陽吐出一個字,然後鬆開了捏著少女手腕的手指,一彈指,指尖噴出了極不顯眼的黑火,但這股黑火接觸到紫色圖騰以後,竟是形成了燎天之勢,紫色陣法沒堅持多久,便被燒毀成無數能量,轟然破碎!
那些散落在二人頭頂的紫色光芒,讓少女的眼神變得有些呆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布下的陣法竟是如此容易的便被破開了。
「那麼,現在你我二人,似乎可以真正的坐下來聊聊了?」
白陽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少女,伸出手指點在了她的丹田,將火元注入其中,只要她敢動用一點真氣,就會被火元灼燒,那種痛苦,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撐住的。
白陽自己也經歷過,知道那種痛楚,看到少女在火元進入丹田後,臉色猛地慘白,卻是死死咬住嘴唇沒有痛呼出聲,眼裡也是閃過了讚賞之色,道:「這道火元只有你施展戰晶中的力量時才會發作,平時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所以,這位姑娘,我們只要和平共處,那你就不會遭受半點痛苦,但如果你還想跟我戰一場的話,就別怪我沒提醒你,魔火焚燒的滋味不是那麼好受的。」
少女抬起充滿恨意的眼,怒聲道:「敗在你手裡,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你還是殺了我。」
白陽想了想,伸手就在少女幾處重要經脈處種下火元,又讓這少女疼的顫了顫,臉上大顆的汗珠滾落而下,身體幾近痙攣。
白陽說道:「俘虜應該要有俘虜的自覺,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千萬不要錯估自己剩下的價值,因為那對你的生命沒有任何好處。」
「當然。」白陽頓了頓,「知道你不怕死,我肯定不會幹脆的用死亡來威脅你。這個種火手法,對我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只要我心情不好,我就強行剝離你體內的火元,再把它重新種回去。」
少女神色一變,正要張嘴,白陽便一掌拍在她的丹田上,將那道火元硬生生抽離出來,然後又以更加粗暴的手法將它注入丹田戰晶中。
比之前強烈幾倍的痛楚席捲神經,少女終於忍不住痛呼了一聲,徹底疼暈了過去。
看著暈到在地的少女,白陽微微一笑,想了想以後,就將她抗在肩膀上,朝著跟玄劍宗路線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在此之前,他自然不好再跟大隊伍一起前行。
就在他抗著少女離開不久後,姜無雙也追到了此地,看到這裡的打鬥痕跡以後,她皺了皺眉,道:「聽打鬥聲明明是這裡,只不過才一會的功夫,人怎麼就不見了?」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而且地上也沒有什麼血跡,這可以斷定兩人肯定沒有死傷,可這兩人究竟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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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葉華顏聽到姜無雙的回報以後,美眸一閃,微笑道:「我們這個小師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且讓他去。」
「可是……」姜無雙還想說什麼,卻看到葉華顏那制止的目光,然後順著她的眼神看了看那個一臉擔憂的孔墨衣,本來說到了嘴邊的話,被她硬是收了回去。
葉華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先審問這些離天宮弟子,這場埋伏絕對不是巧合,出動了六名定元境弟子,這是有預謀的一場狙殺。」
說著,她微微有些冰冷的眼神望向自己擊倒的三名離天宮弟子,那三人身上都結著冰霜,此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但被葉華顏這一眼掃到,三人在昏迷之中仍是打了一個寒顫。